夏向东一边说一边跟上沈存仁的脚步开着玩笑说道:“沈公当年可是把你当继承人培养的。”
“他的毕生所学,你一样不落的学了。”
“以你的领悟能力,只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起沈公他,只高不低。”
“跟我说实话,天境巅峰了么?”wWW.ΧìǔΜЬ.CǒΜ
沈存仁笑而不答道:“我哪有这个能力。或许沈家如今的家主,应该可以吧!”
“比起他,我差的太多。”
“要不然我爹那个堂弟,山字门的沈如山也不会让他来继承沈家门主的位置了。”
“向东兄!你说是不是?”
见沈存仁不愿吐露真言,夏向东也打起了哈哈说道:“也许吧!”
走在前面的沈存仁拨开一块灌木丛说道:“这不就是了么?”
“如果说如今的龙国有谁能突破天境圆满,除了你们门主以外,或许另外一个就是他了。”
“向东兄!前面不远处就是了。”指着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沈存仁说道。
顺着沈存仁手指的方向,夏向东看了过去。只见一座座坟墓整整齐齐的出现在视野里。
夏向东带着沉痛的心情缓步走了过去,跟在后面的沈存仁此时也不再是刚才怼商晚蓉的那副笑意迥然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神色。
两人来到薛曜的墓碑前,夏向东无比恭敬的朝着薛曜的墓碑鞠了一躬。
“薛指挥!向东来看您了。”
盯着薛曜的墓碑,夏向东脑海再次浮现出当年天门跟北镇抚司并肩战斗的日子。
他们天门征战于外,攻无不克。除了以命相搏顽强战斗,北镇抚司提供的情报,也是能够每战必胜的原因。
只是随着薛曜声望不断的累积,功高盖主的传闻开始甚嚣尘上。可自古以来主疑臣死,如薛曜这般一心为国的人,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这样的宿命。
悲壮如斯,莫过于此。
“向东兄!斯人已逝,他既听不到,也回应不了你。”
“死对他来说,也许是好事也说不准。”
夏向东收起悲伤,目光变的凌厉了起来。“存仁兄!你为何如此这般无情?”
“薛指挥当年确实抓你进了北镇抚司,可后来不还是把你放了出来。如果他真是一心想定你的罪,沈公未必能说的动他。”
“如今薛指挥已经长眠于此,你又何必再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
同样盯着薛曜墓碑的沈存仁喃喃自语道:“我耿耿于怀的从来都不是他薛曜抓了我。”
夏向东脸色微微一变道:“那是什么?”
“我只恨他不相信我。哪怕他能多给我一点信任,我也不会在争夺沈家门主位置如此关键的时候,没有在我爹身边。”
“倘若我在,如今的沈家哪有他沈存礼的份?”
话到这里,沈存仁又问道:“向东兄!你知道一个人,最不愿意面对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明明你比任何人都要优秀,明明你比任何都更有希望成为沈家的门主。可偏偏让那个最没有希望的人得到了。”
“不仅如此,他还比你更差劲,比你更加的无耻。而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沈存礼他一个庶子,凭什么能继承沈家?”
“就凭他会演戏,会充当老好人,会哄得当时沈家当家人开心?”
面对沈存仁的这些问题,夏向东无法给出任何的答案。沈家内部的事,不比他们天门差多少。
天门掌生杀大权,武盟网罗人才,商盟经略生意,可毕竟这些是龙国的机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公,而不是为私。
可沈家不一样。沈家在开国之初,就已经是龙国的庞然大物了。沈家掌握着那时龙国将近七成的收入,就连当时第一任龙国之主,都不得不仰仗沈家手里的钱粮来征战四方,定鼎天下。
时至今日,沈家手里依旧掌握着龙国的漕运,盐铁,钱监,乃至帝都内苑一切开销用度,都是由沈家来提供。
如此庞然大物,不仅成了尾大不掉之势,更是利用上一次门主之位争夺战,在龙国境内外四处开枝散叶。
强如山字门的沈存礼盘踞在帝都,跟宋家结为姻亲。火字门沈存信远走北方,跟镇守北域的赵家紧密合作。
而此番前来江城的沈无双,不仅是林字门沈存智的嫡长子,更是镇守西境的秦国公指定的孙女婿。
除了连天门都插不进去的南疆楚家以外,龙国接近九成的家族,都跟沈家存在着渊源。沈家四门十三支,几乎垄断了龙国的命脉。
上一任龙国之主叶昊虽对此深感不安,但却无可奈何。为了压制沈家,不惜用削藩来威慑。可除了拿下魏家、韩家这两个本就没有多少实权派,剩下的皆未能成功。就连镇守东北的燕家,也未能如愿。
不仅如此,更是因为这次削藩引来了一个存在着巨大争议的事件。让原本就不太安分的南境楚家甚至到了跟龙国决裂的地步。
这种局面直到前任世子叶天初登大位后,才得以改善。为了缓和跟镇守南疆楚家的关系,叶天亲自前往南疆,表明态度。这才稳定了内部剑拔弩张的关系。
而随着局面逐渐平稳,叶天也开始集中精力准备完成父亲未能完成的削藩事业。可东境一战,由于失去了薛曜领导的北镇抚司提供情报,龙国三万精锐被聚而歼之。
叶天气愤交加下,原本就悲伤过度的身体,更加每况愈下了。在处理完燕州境内的反叛势力以后,正要准备对东境齐家动手的他,突然间暴毙,一代天骄至此撒手人寰。
而利用削藩来压制沈家的既定政策,在他的权力被一分为二后,便不了了之了。
思绪翻转间,夏向东看向了沈存仁。无怪乎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实在是权力过于迷人,换做自己恐怕也不会比沈存仁强到哪里。
“存仁兄!时过境迁,是恨也好,还是耿耿于怀也罢。薛指挥他终究是长眠于此了。”
“现实虽然不如你所想那般,可毕竟你还能看到如今龙国的繁盛之处,而薛指挥他看不到了。”
“人生在世,犹如白驹过隙。”
“放下过去,岂不比带着执念前行要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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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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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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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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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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