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说的并没有错。找到那些人的罪证,是可以定他们的罪。可自己心里清楚,如果真的能够依法定罪的话,那沈乘风当年早就这么做了。
可这一段时间下来。自己了解的,听到的,关于薛家惨案的消息无不把矛头指向了两类人。
父亲当年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才会遭遇如此惨烈的灭门惨案。
功高震主,冥王殿,两个毫不相干的词汇组合在一起,自己能想到的便是父亲同时被两拨人马给盯上了。
功高震主,那便是庙堂之上。冥王殿,不用多想也能从字眼上看的出端倪。
至于背后的主谋,自己现在还想不到。如今跟过去薛家有瓜葛的,也就是江城的几大家族了,以及仇四海了。
想到这里,薛阳看向眼神里满是哀求之色的沈妤,知道自己刚才误会她了。
“小妤!仇,我会自己去报。能不杀人,就不杀。沈家的事,我也会尽量帮你。”
“你答应我了?”沈妤一听,心里不由的开心了起来,脸上也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让身边的薛阳一时竟然看的有些痴呆了。沈妤如此纯真的笑,似乎已经消失了很久。
“我……我有那么好看吗?”低下头沈妤仿佛在问薛阳,又好像在自问一样。
倏地回过神,薛阳认真的点点头。“好看!不仅好看,还很美。”
沈妤脸色绯红一片了起来。
“是么?”
盯着沈妤的薛阳,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明月。片刻后转眸看向沈妤,眼眸深情无比。
“我阅世间三千色,无一如君月下人。”
“在我薛阳心中,只有你最美。”
沈妤不由的抬起头看着此时的薛阳,这个身上满是才华的男人,仿佛就一直在自己身边,就从没有消失过一样。
薛阳伸出手在沈妤面前晃了晃道:“我有那么帅吗,让你一直盯着看?”
猛然回过神,沈妤低下头嘴里嘟囔一句。“就没有比你还丑的。”
这个男人今天如此霸道,在自己的认知里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可自己刚才好像也很迷恋这个样子的薛阳。从一开始的反抗,到最后自己居然会……
居然会主动的索取,这还是自己吗?
薛阳摸了摸鼻子,对于沈妤的话也没在意。
就算自己奇丑无比,法律上自己依旧是沈妤的男人。亲自己的老婆,有什么问题?
而且刚才的一番拥吻,自己也能感受到沈妤的情绪。行动大于一切不着实际的想法,丁梦瑶所言非虚。
一想到丁梦瑶,薛阳脸上的笑容不由的散去了些许。噬心蛊的复发,让自己差一点就杀了这个女人。内心里,一丝内疚开始蔓延开来。
“薛阳!你在想什么?”
倏地回过神,薛阳摇了摇头道:“爸还在东叔那里,我们赶快过去吧!”
沈妤闻言这才开始着急了起来。只是一想到刚才薛阳霸道的强吻自己,脸色不由的幽怨起来。
“都是你,要不是你……!”
说着说着,沈妤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一旁的薛阳咧咧嘴也不接话。
几分钟后,又一辆出租车里。两人安静的坐在后排谁也没有开口。想着心事的沈妤,猛然间感受到了手上传来一丝温度。
余光看了眼身边脸色紧张的薛阳,沈妤也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薛阳的手掌很大,很厚实,手指也很长,自己的手被握在手心里似乎很有安全感。
此时的薛阳内心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慢慢的趋于平静。沈妤没有拒绝自己,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想到这里,薛阳有了进一步的打算。
既然手拉了,人也亲了,接下来是不是也该把正事给办了。
毕竟合法的夫妻,做一点合法的事。
任谁来了,也没有理由破坏吧?
有着这样小心思的薛阳开始迫不及待了,等接到沈存仁后,自己在酒店里就把合法的事给做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夏向东在江陵的小饭馆。
此时饭馆里,依旧坐在轮椅上的夏向东,亲自给面前的人端上了一盘菜。
坐在沈存仁面前后,夏向东意有所指道:“存仁兄,一别多年,怎么突然来江陵了?”xǐυmь.℃òm
嗜酒如命沈存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这才笑眯眯的说道:“我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不记得我沈存仁了,原来向东兄还记得啊!”
夏向东笑呵呵道:“存仁兄此言差矣!当年名动一时的沈家大少,又有几人敢忘?”
“想当年,沈家一门四分。”
“风林火山。风字门的沈存仁,可是实打实的沈家第一大少。”
“仁义礼智信,你存仁兄可是排在第一位的。”
“就连我们门主,也对存仁兄推崇备至。可见存仁兄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沈存仁自酌自饮道:“向东兄也说了是当年。曾经那个沈家大少早就已经不在了,如今的沈存仁只是一个孤魂野鬼罢了。”
夏向东微微皱眉道:“存仁兄心里似乎还有气?”
沈存仁自嘲一声道:“我可不敢。”
夏向东见此也伤感了起来。“想必存仁兄心里还是有气的。不然二十多年过去了,你又怎么会如此自废。甚至连沈家,都不愿意回去?”
沈存仁似自说自话般道:“自废吗?我倒是想一死了之,可真要死了,我不甘心啊!”
夏向东倏地心头一跳,脸色波澜不惊道:“存仁兄!当年抓你去北镇抚司的人,如今早已化作尘土,你又何必再计较呢?”
沈存仁呵呵一笑道:“薛曜嘛!是有几十年没有见他了。”
“怎么,他死了?”
夏向东无比认真的点点头道:“是的!二十三年前薛曜一家,被人灭门了。”
“全家上下七十八口人,无一幸免。”
沈存仁咧嘴一笑。“倒是死的冤啊!只是薛曜可曾想过,被他冤死的人又何其多?”
“狡兔死,走狗烹。”
“向东兄!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你可怜薛曜。可你落的这般下场,又有谁来可怜你呢?”
“夏慎言?还是叶天?”
“似乎他们对你,也只是听之任之。天门四方巡阅使,落的以开饭馆维持生计。”
“这样的主子,你何必继续忠心耿耿呢?”
夏向东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沈存仁的大不敬有些不悦。“存仁兄!此番前来江陵,恐怕并不是简单跟我叙叙旧吧?”
沈存仁见此脸色僵了僵,片刻后斟了一杯酒推到夏向东面前道:“见一见故人罢了。”
“这个故人应该也不是我吧?”夏向东问道。
沈存仁倒着酒的手微微一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是也不是。”
“怎么?存仁兄,是来见她的?”
沈存仁却也不隐瞒什么道:“见是已经见过了,只可惜人家到现在还对我恨意绵绵啊!”
夏向东劝解道:“存仁兄!时隔多年,你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当年之事,你又何必再重提?”
“沈公为了能保下你,不惜以沈家门主的位置来换取你的自由,你应该引以为戒的。”
沈存仁却酒意上头道:“是个人都知道,我不可能做出那般下作之事,可谁听我解释了?”
“薛曜不听,夏慎言不听,沈家的所有人都不听。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强暴了她,就连我爹也是这么想的。”
“我沈存仁一生红颜知己数不胜数。”
“对女人,我需要用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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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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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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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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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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