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计划中,沈繁星亲自给薄景川收拾行李箱。
“日常用品我已经跟俞松讲好了,这是药袋,觉得要感冒了记得提前喝两袋冲剂,还有胃药,解酒药……”
“衣服我给你带了三套,我在那边给你们订了几套衣服,两天后应该就会给你送过去……”
沈繁星一边弯腰整理,一边千叮万嘱,事无巨细。
把行李箱的一面收拾好拉上拉链,开始给他整理衣服的时候,几件眼熟的衣服突然落到了眼前的行李箱表面。
她多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的衣服。
她掀眸,看着高大挺拔的男人在她面前蹲下身,沉着眉眼,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认真地将她的衣服叠好,压到了他衣服的上面。
“你做什么?”
“跟我一起出差。”声音颇为冷硬。
沈繁星有些无奈,将那些衣服从行李箱里拿了出来,“我不能跟你去,我还要在家照顾宝宝。”
薄景川的眉眼似乎更沉了几分,“他们有爸妈照顾,还有保姆,佣人……”
“可是我会想他们啊,我每天都要看到他们才安心。”
薄景川伸手又把衣服从沈繁星的手里拿回来,摁倒了行李箱里,然后默不作声的站起身走出了衣帽间。
这是生气了。
沈繁星很肯定的想,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好好哄他。
然而没多久,就看到男人一手怀里抱着一个,手里拎着一个两个粉雕玉琢,漂亮的过分的小宝宝重新走了进来。
沈繁星对他这种抱孩子的手法显然见得多了,尤其在看到被提在手里还扑腾着小腿儿,咯咯笑的开心可爱的宝宝,十分无奈。
天知道她当初第一次看到自己宝贝儿子被这样对待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惊肉跳。
后来就有些不大懂,所谓男人们的“浪漫”是怎样的了。
“你……”
沈繁星根本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薄景川弯腰将手里的小家伙放进了行李箱里。
沈繁星惊讶地看着他。
薄景川瞥了一眼坐在行李箱里盯着沈繁星伸出双手欢快叫着的小东西,轻哼了一声,“装进去带上。”
沈繁星被唬了一跳,连忙伸手将宝贝儿子从箱子里抱了出来。
虽然知道他倒不是真的要把儿子放进行李箱空运带走,但是,反观他现在抱着软软甜甜的女儿又是蹭鼻尖,又是亲脸蛋的样子,沈繁星不得不更心疼儿子一点。
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这差别待遇,她曾经也跟他很严肃的商讨过,不过最后的结果是——
儿子以后也得无条件宠着女儿。
最后的最后,她居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思及此,她不由抱紧了儿子,温柔的吻了又吻。
儿子,妈妈对不起你。
虽然这么一番小动作,沈繁星到底没有决定跟薄景川一起出差。
因为不多时,楼下就传来了薄景行嚎叫的声音。
“哥,嫂子,我来看你们了!”
沈繁星有时候觉得,薄景川有这么个弟弟可真是太好了。
某些时候,他这跟能掐会算的神仙一样恰到好处的出现虽然挨了不少打,但也算是多次救她于水火之中。
但是,这活宝每次出现的理由,大都不是那么正常就是了。
在薄景川一脸沉郁之下下楼,果然看到了拖家带口的薄景行。
管家早就安排佣人有条不紊地安排茶水果盘儿。
看到一家四口从楼上下来,薄景行一口白牙格外晃眼。
挨了这么久的揍,薄景行多少也有了点哄人的经验,不动声色地瞅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看的薄景川,眸子一转,放到了他怀里的女娃娃身上。
“哇,我大侄女怎么又漂亮了?越来越像嫂子了呢!”
薄景川明显是个女儿控,儿子女儿的差别待遇,这家里人可都众所周知了。
这话说的颇有心机,既夸了他的宝贝女儿小月亮,又夸了他的宝贝老婆沈繁星。
这马屁拍不准他都能抛妻弃子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虽然薄景行在家里多表现的是不靠谱居多,但是这次是押对了的。
薄景川虽然依旧冷着脸,但比刚刚到底还是收敛了很多。
抱着小月亮坐到沙发上,淡淡“嗯”了一声,已经算是给了薄景行天大的面子。
很显然,他的确很吃这一套。
桑榆在旁边曲指掩住了止不住上扬的唇角。
一旁的佣人也把头埋得更低,掩饰着脸上忍不住的笑意。
晚晚多少有点怕这个大伯,一双葡萄般的眼睛朝着薄景川怀里的漂亮妹妹瞅了又瞅,转身跑到了沈繁星身边,趴在她的膝盖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五官像璞玉雕琢而成,漂亮的不像话的弟弟,大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大伯母,小太阳长得可真好看。”
沈繁星笑了笑,看着晚晚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小太阳的脸蛋,“晚晚也很漂亮啊。”
小太阳两只软软的小手抓住了晚晚肉乎乎的小手,张着粉粉嫩嫩的小嘴巴,企图往嘴里送,晚晚笑的眼睛弯弯的。
“不行哦,虽然姐姐很干净,但是小太阳你要注意卫生哦。”
晚晚反抓着小太阳的小手,很有一副小姐姐的派头。
沈繁星伸手摸了摸晚晚的小脑袋,眼里盛满了温柔。
“晚晚真是个好姐姐。”
晚晚更开心了。
“我以后也会好好保护弟弟妹妹的!”
每次见面,晚晚几乎都要这样认真的宛若誓言一样跟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沈繁星每次都觉得温暖开心。
她曾经无比羡慕的那纯粹干净的亲情,如今全数围绕在她的周围。
她有时候也怀疑过,连沈家那样只在一城之中算得上豪门的家世,都满是勾心斗角,为了那点权利利益,渐渐忘了做人的本性,用价码来衡量亲情,那么在薄家这样的家族中,任何感情对他们来说,应该都是一种负担,是他们最不屑一顾,也最缺少的一种东西。
如今,很显然她当初错的离谱。
虽然薄家没少了龃龉,但是总归还是在她的意外之外的。
父慈母贤,兄友弟恭(虽然有点出入),对她信任,认可,疼爱,尊重。
她以为有了薄景川她的人生足够圆满,可薄景川又给了她太多太多。
“晚晚真是个好姐姐。”
晚晚更开心了。
薄景川将小月亮放到自己的腿上,臂弯圈着她的小身子,手指拨弄着小手,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那一只小手把他的手指握住,这才心情不错地开口:
“来干什么?”
薄景行揽着桑榆坐在沙发对面,笑道:“我们不是要出差吗?我让桑榆和晚晚过来陪嫂子。”
沈繁星抿唇笑了笑。
不愧是要当两个孩子爸爸的人了,说话水平提高了不少。
薄景川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吃他那一套,“又要寄养?”
薄景行摸了摸鼻子,尴尬了一下,索性挺在沙发上,有种破罐子破摔的理直气壮,“就顺便陪嫂子嘛,哥,我家桑榆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大侄子啊!你能放心她跟晚晚两个人在家吗?”
薄景川:“……”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家里的佣人都是摆设吗?
还有他们的母亲……算了。
她别给添乱子就算是帮大忙了。
-
厉家。
昏暗的卧室,宽大的双人床上,被褥凌乱。
一头青丝散乱在枕头上,圆润白皙的肩头上,散落着几个浅色的痕迹,漂亮白皙的脸蛋被发丝遮挡几分,难掩倦怠慵懒。
卧室门被打开,房门走廊的光铺进来。
厉庭深一身简约的家居服,走到床边,弯身将手中的水杯放到了床头柜上,之后顺势坐在了床边,无声地盯着床上安静的女人看着。
几分钟之后,叶清秋抓着被子翻身背过了他。
动作间颇有些愤怒的情绪在。
厉庭深勾了勾唇,掀开被子侧身躺了进去,在她露出的肩膀上轻轻吻了吻,然后伸手从背后抱住了她。
“你别碰……”
叶清秋刚说了几个字,便停下来,而后在缠在她腰上的手上狠狠掐了一把。
声音还嘶哑着,开口说话嗓子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今就缠着她,她现在话都说不清楚,只能付诸行动。
不过最后换来的,也只是身后男人低低哑哑的笑声。
“抱歉。”男人的声音就在耳边,喷薄而出的气息就落在她的耳畔。
叶清秋伸手拉起了被子企图蒙上脑袋,“滚远点。”
厉庭深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起身靠坐着,手穿过叶清秋已经软的像水的腰,用力一捞,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叶清秋蹙起眉,头被按在他的肩头,任由他捞起被子将自己裹住。m.χIùmЬ.CǒM
她都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实在懒得动。
厉庭深的手在她的腰后轻轻揉捏着,酸痛感渐渐得到缓解,叶清秋放松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厉庭深停下手中的动作,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水杯拿起来,递到了她唇边。
“枇杷蜂蜜水。”
叶清秋侧头,就这样就着水杯喝了几口。
之后厉庭深继续给她揉着腰,她软软懒懒地趴在他怀里,像只昏昏欲睡的猫。
鼻尖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厉庭深的吻时而落在她的侧脸和颈窝。
“……有完没完?”
休息了好一会儿,相较于刚刚,叶清秋精神似乎好了不少。
抬手将他的脸推到了一边。
“你成日里那副衣冠楚楚,斯文俊雅的样子其实都是在做戏吧?你最近重慾的程度让我很难相信,这么多年你真的没有碰过女人?”
厉庭深眉心动了动,“……都给你了。”
叶清秋一时没有理解他这有些答非所问的回答,黛眉轻蹙,漂亮的眸子里闪过疑惑。
厉庭深补充道:“没有碰过其他女人,我的东西都留给你了,也只能都给你。”
叶清秋瞬间明白了什么,纵然她再怎么没脸没皮,没心没肺,这会儿也是满脸通红,张着嘴巴一时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半晌——
“你……不要脸。”
厉庭深伸手将她落在脸上的发丝勾到而后,揉着她柔软的耳垂,阒黑狭长的眸子深深盯着她,“最近要出差,清秋,你会乖乖在家等我的,嗯?”
他看着她的眸子密不透风,神色严峻,声音也是紧绷着的压抑和低沉。
叶清秋心中微微一震,她能清晰察觉到他的不安。
不,是他的不安,太过于明显。
她安静地看着他,天生骄矜傲慢的性格让她无法看着他做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说出什么情深款款,山势海盟的情话来。
“听起来你不会留下保镖,佣人看着我了?”
厉庭深的唇抿成了线,“保镖要保护你,佣人要照顾你。”
他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抱着叶清秋进了浴室。
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但这个话题一旦继续下去,他不保证叶清秋会因此想起之前的是非恩怨跟他重新算那一桩桩一件件旧账。
他从来都知道,以前的种种,他不占分毫的理。
他想让她心甘情愿的,只为爱他留下。
可是,她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呢?
她现在能跟他一起,无非……是她单方面选择放下,委曲求全罢了。
不是他强求她,是她强求了自己。
可他也只能,装作毫无察觉地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一些事情最忌挑明,哪怕她真的想要走,他也不会放过她。
他不是君子,他甘愿做一个小人。
他不继续说,叶清秋也不会再提。
他不敢提,她更不想旧事重提。
谁能说,跨过去了那道坎儿,那道坎儿就不再了呢?
只是,人都要往前走,谁还会要原路返回把曾经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叶清秋睡着以后,厉庭深到了楼下,叫来了保镖,佣人,司机,事无巨细地安排着保护照顾叶清秋和临临的事情。
“不管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随她。只要……”
厉庭深顿了一下,视线落在楼梯口,神色从犹豫转变成最后的沉郁。
“让她安全无恙地活动在你们的视线里。”
“是。”
-
几个“管家男”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赶去出差了,留下几个女人,被蠢蠢欲动的人盯上了。
PS:不要被吓到,小番外,不会虐。
明天继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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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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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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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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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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