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叶清秋迷离的视线突然变得清晰,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眸子里染上淡淡的笑,“这种误会你都要惩罚给自己讨个说法,那你误会我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该考虑怎么惩罚你?”
厉庭深俊颜还是刚刚的笑意,但似乎好像又多了几分冷意。
“可以。随你怎么惩罚。”
叶清秋微微侧了侧头,平静又认真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挺有恃无恐的,觉得我这么喜欢你,就算惩罚你,也是一些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惩罚。”
厉庭深捏了捏她弧线优美的下颌,“那你问问自己,舍得给我很重的惩罚么,嗯?”
叶清秋挑眉,伸手抚上他的脸,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满含缱绻。
“不舍得啊。”
厉庭深将她眸子里的情绪尽收眼底,心头微微动了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滑润的下巴,“就这么喜欢我吗?”
叶清秋坦然,“嗯啊。”放在他脸上的手移到他的领口,摆弄着他的衣领,“不过,你有没有听过,爱和恨是两个极端,一个人之前有多爱你,之后就有多恨你呢?”
厉庭深温和带笑的眉眼有了明显的冷意,叶清秋眉目却一个流转,眉梢眼眸都带着娇媚温软的笑,“不过你放心,别说不会有那么一天,如果真的有……我也不会选择恨你。”
神经像是被一只毒蜂狠狠蛰了一下,漆黑的双眸盯着叶清秋良久,然后淡淡笑开。
松开捏着叶清秋下颌的手,他直起身,领口刚刚已经被叶清秋解开两颗扣子,他顺势把其他扣子也解开。
“今晚放过你,所以时间还早,乖乖等着我。”
他转身,后来又顿住,“不听话,我就用我的方式把你叫醒。”
叶清秋:“……”
他叫醒他的方式是什么,叶清秋一点也不想知道。
所以当厉庭深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叶清秋靠在床头玩游戏。
扫了他一眼,然后又将视线放到了还没有结束的游戏上。
厉庭深上床,伸手将她的手机抽走。
叶清秋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嗯,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公司。”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她的手机上点点划划着。
叶清秋蹙眉,“我什么都不懂,去公司做什么?”
“但凡你懂一点,也不至于一大早就要跟着我去公司。”
“一定要去?”
“不是很孝顺吗?你觉得你爸让你多学点是他没事找事?”
叶清秋蹙眉,还是很抗拒。
“不管是你现在还是以后的生活,能靠的只有叶氏。你爸不会一直管理叶氏,倘若有一天,那些股东趁虚而入,一步步把你吞掉,把整个叶氏都做空,你哭都找不到门。不要那么天真,觉得周遭的都是温良无害的好人。”
“你也是吗?”
“包括我。”
叶清秋沉默。
“叶氏是我的,不也是你的吗?你有什么好争的?”
“任何东西,只有自己真正掌握在手里才安心。”
叶清秋静静看着他,“你有什么不安心的?是觉得我有一天会离开你呢?还是想要在哪一天甩掉我的时候没有顾忌?”
厉庭深的手指突然顿住。
转头,他漆黑深邃的眸子暗不见底。
声音也沉的发冷。
“听起来,你很确定自己口口声声喜欢的似乎是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我就只是说说,不过除了这两个原因,还有其他因素吗?”
厉庭深的表情没有好转,也没有说话。
叶清秋眸光流转,将眸底的暗色转成浅薄的笑流露出来。
“不是就不是,我也没有一口咬定你就是。其实比起你不开心,应该反省一下,我为什么会有这种让人不太舒服的猜疑。”
厉庭深将手机递给她,“邮箱里的文件给你下载下来了,睡觉之前能看多少看多少,不懂的,明天问我。”
叶清秋接过手机,看文件的软件是他刚刚给她下载的,密密麻麻的文档晃得她眼花。
“你做什么?”
厉庭深淡淡睨了她一眼,掀开被子下了床。
“我现在既不开心,又需要反省,自然也不能在你身边影响你的心情。”
叶清秋静静看着他起身,拿了一件外套走了出去。
脸色不好。
叶清秋很明白,什么反省,这男人在跟她闹脾气。
*
厉庭深在书房待了两个小时。
近深夜十一点,他起身,脸色比来之前更难看。
回到卧室,卧室的灯已经暗了下来,只留下床头一盏夜灯,看到床上女人抱着手机已经睡着的时候,胸腔的怒火又续了几分。
没心没肺的女人。
走过去掀开被子躺了上去,从她的手里把手机拿出来,扫了一眼她还没有退出去的文件。
还是他离开前给她打开的那一封。
再看她那睡得温淡恬静的脸蛋,扯唇冷笑了一声。m.χIùmЬ.CǒM
怪不得叶剑云要急着给她找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就她这样,被卖了还真说不定会帮着别人数钱。
将手机锁屏扔到一边,看着睡得没正形的女人,冷着脸伸手将她拢到了怀里。
叶清秋习惯了男人的怀抱和气息,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迷迷糊糊攀上他的腰,咕哝着哼出一句话。
“闹完脾气了?”
厉庭深有那么一瞬间想把她弄醒,最好今晚就别睡了。
可女人一句话之后再没声音,他再追究,显得太矫情。
*
他不矫情,第二天一大早,生生把叶清秋吻醒了。
就算上学,叶清秋也没几次这么早醒来过,本身就有严重的起床气,被夺了呼吸,差点窒息,她更是愤怒。
推开厉庭深,就狠狠在他身上踹了两脚。
“神经病啊!”
厉庭深不痛不痒地噙着欠揍的笑从床上起来,“起床洗漱,去公司了。”
“不去!谁爱去谁去!”
叶清秋扯气被子蒙住了头。
“把头露出来。”
厉庭深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
叶清秋没动。
“你是想让我亲自动手吗?”
半晌,叶清秋才把被子猛然掀开,坐起身,抄起旁边他的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
奈何刚起床,能有多大力气还要扔个枕头。
厉庭深站的近,枕头落在身上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烦死了,我不去公司!”
厉庭深弯身将枕头拿起来放到床上,“我去洗漱,出来没见你起来,我就抱你去洗手间。如果你不想被我第二遍折腾醒的话,那就再睡回去。”
叶清秋气的磨牙。
厉庭深转身的时候,唇角勾起一丝笑。
再被叫醒第二次,她怕会把厉庭深宰了。
冷着脸掀开被子下了床,直奔洗手间,厉庭深正在挤牙膏,从镜子里看着一脸阴沉的女人。
修长的眉微微动了动,身子往旁边移了移。
叶清秋走过去,拿出自己的牙刷,面前厉庭深就把牙膏挤到了上面。
她掀眸看向镜子,厉庭深神色自然地把牙膏放到了一边。
视线收回,把牙刷塞进了嘴里。
又不是没手,好像她用得着他挤一样。
白色的泡沫,刚刚好将她唇角的一丝弧度挡住。
吃完早餐,同厉庭深一起去叶氏。
“昨晚的文件看了多少?”厉庭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两页吧。”
“……”
“所以我到公司到底要干什么?”
厉庭深勾唇,没回答。
到了公司,叶清秋看着他办公室角落里新置办的那套桌椅,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昨天他没有跟她提要来公司的事情了。
原来是提前做准备,等着她今天马上提枪上阵的。
“……”
“电脑里有文档,你可以坐在那里继续看。”
叶清秋将脸扭到一边,“电脑有辐射。”
厉庭深似乎早猜得到她会用这种理由拒绝,淡淡道:“那边有打印出来的。”
叶清秋:“……”
她觉得就算她再找其他理由,厉庭深也能迎刃而解。
最后还是不情愿地走了过去,桌子角落果然堆着一堆文件夹。
“不懂的问题,标记出来一起问我。”
“你干什么?”
“去C&P开会。”
叶清秋蹙眉,“你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
“公司有狼要吃你?”
“……”
“乖乖看,中午之前我会回来。”
叶清秋张嘴想要说什么,不过又憋了回来。
“你去吧。”
厉庭深淡淡扫了她一眼,转身出了办公室。
刚刚那双眸子在眼眶打转的样子,机灵狡黠,一看就知道她会不安分。
在办公室她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实际上厉庭深离开后,叶清秋真认真看了一会儿文件。
手里的笔没少在上面做记号。
不过半个小时,叶清秋便把笔扔到了一边,拿出了手机。
四十分钟左右,她又起身出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左右回来,走到厉庭深的办公桌前坐下,打开了抽屉扫一眼,又对桌面上的摆件一番摆弄。
之后又拿起桌面上的签字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真皮笔记本,在上面一阵勾画涂鸦。
再然后又拿出手机开始玩儿。
最后看了一眼时间,又回到了自己座位上,重新拿起了文件。
厉庭深果然如他所说,在中午之前回来了。
叶清秋坐在原地,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厉庭深走过去,“看了多少?”
“因为第一次接触,比较难懂,进度慢了些,第三份文件了。”
“一个上午,看了三份文件不到还觉得挺自豪是么?”
这赤裸裸的讽刺。
叶清秋有点火,“厉总,我能坐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厉庭深走向办公桌,看着桌面上她拿出来的黑色真皮本,随意翻开,就是她的涂鸦。
绘画没白学,卡通肖像画的倒像那么一回事。
还有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
字倒是跟她的学渣气质有点出入,漂亮的字体自成一脉,每一笔都能看得出自信和张扬。
叶清秋也看到了自己的作案痕迹,脸色顿了一下,随即又一副坦然的样子。
厉庭深抿了抿唇,沉了一口气,“有什么不懂的吗?”
“有。”
“拿过来给我看。”
叶清秋却把文件收起放到了一边。
厉庭深看她。
她理所当然地道,“我饿了。”
厉庭深捏了捏眉心,弯身坐到了椅子上。
“正在准备,你先过来。”
已经在准备了?
这倒是没什么要说的了。
不过还是不大情愿地拿着文件过去了。
还没有走到他跟前,她人便被厉庭深的长臂拉到了怀里。
“你干嘛,这是在办公室。”叶清秋后仰着身子满脸警惕地看着他。
“叶清秋。”他紧捏着她的腰,声音低沉,“到底是谁有恃无恐,嗯?”
“什么?”
厉庭深轻哼了一声,“当年各种想办法让我给你补课,听话乖巧,态度恭正。现在,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的不耐还有这敷衍了事的态度,这不是有恃无恐是什么?”
叶清秋挑了挑眉,“态度恭正?我那是对你心怀不轨,有意为之。”
这坦坦荡荡的话颇有点有恃无恐的味道,厉庭深也没什么其他反应,“所以你现在是懒得对我心怀不轨了?”
“我们现在的关系,对你心怀不轨就该是出轨了,厉总。”
厉庭深一时间无话。
叶清秋得逞,唇角含笑,“中午吃什么啊?”
“放心,一定合你口味。”
厉庭深将她推开,靠在椅子上,转了半圈,面向电脑,握住了鼠标。
声音没什么温度,脸色也是。
叶清秋站在旁边看着他——
这男人又生气了。
午餐是肖楚亲自去餐厅买的,的确是叶清秋的口味。
但是厉庭深却好像并没有打算陪她一起吃的样子。
“你不吃?”
一阵有节奏的哒哒哒的键盘敲击声里夹杂着一句无波无澜的“没胃口”三个字。
态度极为冷淡。
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他不高兴,很不爽”的气息。
“这么多你让我一个人吃?”她指着一桌子的菜,蹙眉看着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的男人。
“吃不了就剩下,没人规定你必须要吃完。”
叶清秋眯着眼哼了一声,“那你今晚也一个人睡吧。”
厉庭深抬头冷嗖嗖地看她。
她弯身坐在沙发上,拿起精致包装的木筷,淡淡道:“没人规定我们必须每天晚上都要睡在一起,睡不着就晚点睡。”
厉庭深冷沉着一张俊颜,“你这一场脾气到底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叶清秋有些无辜,“难道闹脾气的不是你?”
“……确定要一直这么跟我唱反调吗?”
叶清秋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那你吃饭。”
厉庭深盯着她。
“你陪我吃饭,我就陪你睡觉。”
厉庭深:“……”
*
下午厉庭深就在叶氏,开了两个会,就一直在办公室。
叶清秋想偷懒,在厉庭深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大方便。
而且他轮流叫各部门负责人到办公室总结汇报什么乱七八糟的总结和进度,办公室气氛一直很严肃紧张,她这整个叶氏都知晓的叶家千金小姐,就算只是给她爸挣点面子,也不能随意糊弄过去。
临近下班,叶清秋的注意力大部分都被那些个部门领导的话吸引了过去,满脑子都是他们战战兢兢,恭恭敬敬的态度和每句话。
文件又没看多少,不过厉庭深也没说什么。
“去楼下坐会儿,妈在附近逛街,一会儿一起送她回家。”
叶清秋眉心动了一下,“那我跟我爸说一声……”
“不用了,我已经说过了。”
叶清秋“哦”了一声,坐到门口穿外套。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连理理还没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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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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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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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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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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