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紧紧抱着她,每一个字都在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
许清知低侧着头躲闪着他突然黏上来的不断地吻。
心中却因为黎墨近在耳边的话心动不已。
那种央求又带着服软诱哄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可能是从黎墨的口中说出来的话。
可她非常确定,这就是黎墨。
这几天的黎墨,对她来说算的上是反常,但是,以她以前对他的了解,又觉得,并不是那么很反常。
毕竟,她自以为,在上学的时候以他经常跟她对着干,还有那么多年的“交锋”,他突然这个样子,似乎也算是他真正的本性。
她应该,还算是了解他那些阴暗隐晦的小脾气的。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颠覆的。
谁能想到,他有一天会真的像个无赖一样,无理霸道耍完,还能变成如今这般……黏人。
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逮着她不让离开。
耍赖,纠缠,诱哄……
跟他的帅气冷漠的外表,实在不成比例。
可她……
唇瓣被他成功逮住,人被他抱的连挣扎的不能,只能扬着下颌,被他禁锢的死死的。
她最后又被推到了病床上,因为顾及肚子,她双手撑着身后的被褥,没有让自己彻底陷进去。
“够了……”
许清知最后呜咽着撇开了头,躲开了黎墨的吻。
面红耳赤。
黎墨也没有再继续缠上来吻她,而是紧紧抱着了她。
姿势看着就有些有不舒服,但还是抱着她,样子明显是不让她有半分离开的机会。
完全就是个……第一次上幼儿园的孩子,抱着妈妈的腿不肯放她走的样子。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成型的瞬间,许清知便忍不住突然笑出了声。
她可没有这么大的巨婴儿子。
闻声,黎墨抬起头,看着许清知脸上的笑,漆黑明亮,潋滟的很。
微微有些恍惚,同时心里也莫名跟着轻松起来。
“笑什么?”
许清知垂眸看着他,“当然是笑你幼稚。”
黎墨蹙眉,抱着她的力道更紧了些。
“都是被你逼的。我都已经住院了,你还偏偏在这个时候跟我折腾。”
许清知沉默了几秒,“黎墨,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这个人其实真的坏透了。”
黎墨顿了顿,几秒后才道:“好像是说过。”
“你当初上学的时候没少在背后说我坏话。这种话我自己都听到过太多次了!”
许清知噎了噎。
当初她也只是因为他老是跟她针锋相对,她气不过才跟人吐槽的。
“那也是因为你坏透了,总是欺负我,所以我才骂你!你还不是一样,整天就知道跟我摆臭脸?对别人多多少少都能做得到不温不火,为什么到我这里,你不是冷言冷语,就是冷漠的跟块冰雕一样?”
黎墨眸子有些僵。
许清知继续说,“你现在突然跟我说爱的人一直是我,你让我怎么真的相信?爱人是那样爱的吗?爱我还招惹其他女人?”
听得出来,许清知的声音很认真。
当初在学校时发生的一切,她到现在都还记忆尤深。
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但是,那是她跟黎墨为数不多的回忆。
只不过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回忆罢了。
她一个人视若珍宝的回忆,每每想起,都会开心到心疼的回忆。
“你当初……”
气氛莫名有些低沉下来,黎墨突然开口,声音也压抑着。
“张扬嚣张的千金小姐,目中无人,高傲的不可一世。每天打扮的妖里妖气,一丝不苟的精致,到处,每时每刻都吸引着最多的男人们的视线……一有事就跟我作对,不跟我争论出个是非黑白誓不罢休,我要是再喜欢你,难道不是个疯子吗?”
许清知咬了咬牙,这个男人……话说着说着绝对跑偏变味。
“什么叫做我打扮的妖里妖气?我又是什么时候勾引男人们了?”
黎墨哼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了她当初的样子,掀眸看向她,那张脸那副神情,跟当初他看她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那你为什么天天都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但凡你一出现,有哪一次身后不是跟着一堆蠢男人?看个篮球比赛你永远都有最好的位置,你的选修课有一半都是男人!过个周末每次都有一堆人在门口等着约你,还有,你敢说你有次来月经还有男生给你买卫生巾!你还接受了吗!!”
黎墨简直越说越气愤,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也越来越重。
许清知眨了眨眼睛,这都是些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有月经……卫生巾……
这……一个大男人居然能如此顺畅的说出这两个词,简直……太不要脸了!
不过这件事情……他这么一说的话,仔细想想还是有点印象的。
当初例假提前,她什么预防准备都没有,弄脏了衣服,是有一个男同学借给了他的外套,兜里还有一小包卫生巾和两包纸巾……
当初的确是解了她的尴尬处境。
是有这么一回事。
现在想想,当初也没有很好的谢谢人家。
不过,年纪轻轻脸皮儿都薄,那个时候只顾着尴尬了,还谈什么谢谢。
衣服都是她拜托别人还给他的。
至于其他的事情,真要说……还能想起那么一点点模糊的印象来。
当初的记忆全在黎墨的身上,她哪儿有那么多的脑子去记住那么多零零散散的事情。
“我小日子提前,那种事情多尴尬,有人肯帮我我就谢天谢地了,管他是谁?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黎墨:“……”
许清知挑了挑眉,微眯着漂亮的眸子看着他。
“你既然当初知道,为什么不帮我?人家好心替我解围,我心里感激他都来不及,你在这里生什么气?”
黎墨:“……”
许清知撑在身后的手换了位置,斜着身子看着他,凸起的肚子就在黎墨的面前,画面看起来竟是莫名的温馨。
“这些事情你倒是记得清楚,黎墨……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的?”
黎墨蹙眉,“……鬼知道。”
许清知扯了扯唇,“不过现在知道的越多,就越觉得你这人不行,既然从那么早就开始关注我,为什么最后非要跟我作对?如果你坦诚一点,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发生。”
黎墨抿抿唇,“你坦诚,明明爱我却不说?”
许清知冷笑一声,“你让我对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表白吗?我是有感情,但是也有骨气和尊严……”
说到这里,许清知顿了一下,“……你的确很厉害,最后硬是把我的脊梁压弯,也甘愿舍去尊严……抛开一切,孤注一掷,却没想到……你能给我的深渊之下,还是深渊……”
黎墨脸色微僵,神情有些难堪。
“这件事我承认,是我的错。”
他一直都不知道,对她那些奇奇怪怪,无法形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如若不是有人提醒他,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承认,他对她真正的感情。
怎么承认?
当初只知道她哪哪儿都不顺眼!
看到她来气,看不到她更来气。
整个人都戳在他的“毒点”上,他是有被虐侵向,才会承认他爱这个让他怎么都不对劲的女人。
许清知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有太多想说的,又没有。
说出来显得人矫情。
不说却觉得这么多年默默承受下来的所有都太不值得。
他们本可以早就从一开始就能够在一起,这几年的错过和其中滋味,都会被幸福和快乐取代。
那一定是百倍的幸福。
可是,错过就是错过了……
她是爱他,可是他却也是毁了她几年爱情的罪魁祸首。
“黎墨,每个人犯错都会付出代价的。”
黎墨沉默,气氛有些压抑。
许清知叹了一口气。
还没做什么,黎墨便突然搂紧了她,将脸埋到了她的肚子上。
“好啊,我付出代价!除了你,任何代价都可以。”
许清知心像是突然被重重撞了一下,摇晃的厉害。
除了她?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比任何人或事,都重要吗?
看着埋在她肚子上的男人,幼稚又无赖。
但是她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完全像是个撒娇的孩子。
服软,讨好,认错,道歉,甚至无赖,撒娇……
所有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他都做了。
如果她再跟他计较以前那些根本不可能改变任何的过往,实在是矫情和又折腾。
黎墨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折腾。
缓缓抬起手,想要去碰触黎墨的头顶,结果却在半路停下,手指蜷了蜷,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用力推开了他。
“你先起来,我现在有点不舒服。”
黎墨仰头看了她一眼,挺着肚子一个姿势,好像是真的。
回想自己刚刚的言行,脸上多少有点后知后觉的羞臊。
不过还是站起了身。
许清知站起身,仰头看着他,“过两天就是新品发布会,我得去公司一趟。”
黎墨脸色当即就不开心了。
“你公司没了你就不会转了吗?你养了一群饭桶?”
许清知皱眉,“那是我自己的公司,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当然要步步为营,事事小心!”
看许清知生气,黎墨放软了声音,“我的意思是,不用那么天天盯着,策划方案都出来了,哪里有问题再跟你商量也可以……”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不放心!”
黎墨抿了抿唇,眉宇间隐隐已经有了些许寒凉。
“……你发布会具体日期是什么时候?”
“十二月初八,腊八节。”
“我说几号!”
许清知张了张嘴,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最终没说话。
见状,黎墨眯起了眸子,找到手机翻了翻日历。
腊八节,十二月初八,一月二十二号。
看到这些,黎墨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许清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许清知抿了抿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黎墨咬牙,“不知道就能把时间定的这么准?”
“腊八节怎么了?我妨碍到你什么了?!”许清知打死都不提及这一天的另外一个特殊的意义。
“你……你真的不知道?”
“难道我该必须知道什么吗?”
黎墨身上的愤怒气焰渐渐压了下来,将手机扔到了床上。
“没什么。”
许清知看了他几秒,“没事我先去公司了……晚上我再过来。”
黎墨这次没拦她,整个人颓靡地坐在那里,偃旗息鼓,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怜。
许清知咬牙,狠狠心朝着门口走去。
刚刚打开门,黎墨幽幽的声音带着说不尽的委屈。
“口口声声说爱我,根本就是骗人的……”
“老子都跟你表白了,结果你却不爱我……”
“女人的嘴,才是骗人的鬼……”
“分明就是故意的,该死的女人……”
许清知:“……”
这话听起来像是他自己在自言自语,但是许清知却听得真真切切。
握着门把手的手迟迟没有打开。
松了紧,紧了又松。
最后在黎墨的喃喃自语中,终于转过身,“你在那边嘀咕什么?”
黎墨抿唇,掀开被子滚到了床上。
留给她一个背影。
“没什么。”
许清知有些哭笑不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门。
病房门打开又关上,好半天病房里没有动静。
黎墨猛然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屋子里真的没人,脸色更难看了。
摸到手机直接给冯耿打过去了电话,冯耿刚刚下电梯,走了两步便迎面遇到了许清知。
“太太。”
许清知看了他一眼,微微扯唇朝着他淡笑着点了点头。
那一丝笑容,虽然浅淡,但是比起前两天的官方和虚伪,好了太多。
也是,黎总昨晚表现那么好,也的确该冰释前嫌了。
虽然太太现在穿着外套,但是里面就是黎总的衣服还是很明显的。
昨晚气氛很好应该是没跑了。
刚刚走到门口,冯耿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到是黎墨的电话,他连忙打开了病房门。
脸上笑嘻嘻:“黎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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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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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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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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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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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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