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别打了。”
“爹,求求你别打了。”
“不关我什么事啊,是锦年自己晕过去的。”
“关我啥事啊?”
“爹,我不跟你开玩笑,再打下去,我真没命了。”
“爹,你先别打,我跟你说个事,很重要的事。”
“啊,别打了,别打了。”
国公府前院。
一棵古树下。
顾宁涯被倒吊在树下,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
一名老者,正手持铁鞭,抽打着顾宁涯。
裂空声不断响起,挥动鞭子,将空气都抽爆了。
看起来就很恐怖。
这一点都不是在开玩笑,也没有半点装模作样,抽的是真狠,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
这得亏顾宁涯是武者,不然的话,正常人一鞭子就得死去。
顾宁涯是鬼哭狼嚎,他也没想到顾锦年好端端头疼,现在所有人把锅都甩给自己,他是真的委屈啊。xǐυmь.℃òm
“锦年?,锦年来了,老爷子,锦年来了,你回头看看。”
树下。
顾宁涯痛的鼻涕都出来了,可突兀之间,他看到了顾锦年的身影,当下激动大喊。
而后者皱了皱眉,回过头看去,发现顾锦年的确朝着自己走来。
当下脸上的怒意瞬间变成疼爱。
“年儿,你好了?”
看到活蹦乱跳的顾锦年,顾老爷子瞬间变了脸,直接将铁鞭递给一旁的老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老五,你来抽。”
顾老爷子出声,并不打算放过顾宁涯,这让顾宁涯有些绝望。
待老爷子说完,随后便满脸喜悦地朝着顾锦年走去。
不远处。
顾锦年还未穿过长廊时,便听到六叔的惨叫,以及铁鞭抽打的声音。
说实话,光是听到这撕心裂肺的惨叫,顾锦年心头就有些害怕。
自己虽然是全家的族宠,可万一几个叔叔又生下了个孩子,那自己就完蛋了,指不定以后被吊在树上的人就是自己了。
不过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是顾老爷子,顾元。
大夏镇国公。
府内,顾老爷子穿着一袭简装,青色绸缎长袍,满头白发,可却遮不掉任何一丝雄姿,足足八尺的身高,没有任何一点老态。
眉宇之间,有一股恐怖的势,比自己老爹的势还要可怕。
只不过面对自己时,老爷子的目光满是疼爱与欣喜。
毕竟隔代亲。
“年儿,你何时醒的?让爷爷看看,有没有内伤。”
来到老爷子面前,顾元二话不说,直接凝聚一团真气,打入自己体内,检查奇经八脉。
细细检查一番后,老爷子这才松了口气,身体没有任何大碍。
“爷爷,我没事了,太医说是我最近吃的补品太多,有些补过头了。”
“爷爷,这事跟六叔没关系。”
顾锦年朝着自己爷爷牵强笑了笑,之所以牵强,主要还是不远处的画面太残忍了。
自己五叔拿着铁鞭,比顾老爷子还狠,一鞭鞭的抽过去,一点情面不留,要说不夹点私人情绪,顾锦年压根不信。
而不远处的顾宁涯,也听到顾锦年所说,当下抽搐着身子哭喊道。
“爹,锦年都说跟我没关系,您就饶了我吧。”
“五哥,五哥,我求求你,你就放了我吧,你再打,我屎都要被你打出来了。”
顾宁涯真的哭了,本以为老爷子够狠,没想到自己这五哥比老爷子还要狠。
痛到他怀疑人生。
“五叔,真和六叔没关系,是我吃太多补品了,您就别打了。”
顾锦年有些不忍,这太狠了,真得劝一劝,不然打出伤了,完全没必要啊。
只是,不等五叔回答,顾老爷子的声音响起了。
“打。”
“往死里打。”
“从京外回来,第一时间不去悬灯司复命,跑回家里,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身为朝臣,已经犯了大罪,打你一顿是给你教训,别老觉得是我儿就可以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也就算了,还害的我孙儿头疼,你要不是我的种,我早就把你抽死了。”
顾老爷子的声音响起,有些凶狠,但这话一说,顾锦年瞬间明白自己六叔为什么被抽了。
的确。
顾家现在家大业大,老爷子是镇国公,自己老爹是临阳侯,大夏的兵部和刑部,还有大理寺都被顾家占据大半,外加上几个堂姐也都身份显赫。
说实话,身为君王没理由不担心顾家。
所以地位越高,就越要低调一些,六叔是悬灯司副指挥使,悬灯司直隶圣上,本身就拥有缉拿审讯之重权。
在外办事回来,理应当第一时间复命,跑回家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尤其这个家还是国公府。
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公府是皇宫,顾老爷子是太上皇。
这要是被那帮御史言官知道了,不弹劾两本子还真对不起他们的身份。
这样一想,六叔这顿打没白挨。
“爷爷,打也打的差不多了,要不就算了。”
“孙儿还有事找六叔,爷爷,您就放过六叔吧。”
没办法,虽然理解自己爷爷的用意,但顾锦年还是出声解围。
随着此话一说。
顾老爷子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也就是年儿你开口有用。”
“行吧,老五,别打了,吊他一天,今天不准给他饭吃。”
顾老爷子出声,有些没好气道。
不过话一说完,顾老爷子看向顾锦年,眼中满是疼爱道。
“年儿,饿了没?爷爷让人给你下厨,做点你喜欢吃的?”
“不用,爷爷,我不饿。”
顾锦年摇了摇头,在自己爷爷面前,还真不敢乱说什么,毕竟自己是穿越者,万一那里不对劲,被看出来了,那就麻烦。
这十五天来,顾锦年倒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一直都在模仿原身的生活习惯之类。
包括说话方式。
就怕被察觉什么。
只是,就在此时,还不等爷孙嘘寒问暖完,管家的身影已经走来了。
“老爷,大少爷说有事商议,请您和五少爷去一趟大堂。”
随着老管家的声音响起。
满脸疼爱的顾老爷子顿时露出不悦。
“请我去做什么?”
“这个没出息的家伙,自己儿子被欺负了,也不敢放一声屁,还有脸请我过去?”
“让他自己滚过来见我。”
顾老爷子冷笑道。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这个长子极其不满,主要原因还是没有帮顾锦年出头。
此话一说,老管家点了点头,但还是继续说道。
“老爷,大少爷说了,是关于世子去大夏书院的事情。”
他如此说道。
当下,顾老爷子稍稍一顿,而后拍了拍顾锦年的肩膀道。
“年儿,你在这里玩,有什么事直接跟下人说,晚些时候要有时间,爷爷带你去集市去。”
顾老爷子声音显得十分温和。
随后起身,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五叔,后者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铁鞭,朝着顾老爷子走来。
“年儿,你好好看着你六叔,可别把他放下来,回头五叔给你买些点心吃,知道没?”
五叔走来,特意叮嘱了一番。
顾锦年这五叔是刑部左侍郎,官职算是顶天了的,之所以这么恨六叔,是有点私人恩怨,不过都是一些小事,互相看互相不爽,兄弟之间本身就是如此。
“行,五叔你放心。”
顾锦年点了点头,而后目送两人离开。
待两人走后。
顾宁涯的声音便立刻响起。
“年,我的好侄儿,快快快,快点来救我。”
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
顾锦年没有废话,直接朝着顾宁涯走去。
临近一看,才发现顾老爷子和五叔当真是下了狠手,浑身是血,皮开肉绽,的的确确很恐怖。
不过细心看去,没有一处是重要地方,只是皮肉之苦。
想想也是,顾宁涯有些孟浪,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可顾家树大招风,又是武将集团,朝中的文官集团时时刻刻都想打压武将集团利益。
就等着你出问题,所以六叔这顿打不冤。
“叔,我问你个事。”
顾锦年来到六叔身旁,直接开口询问。
“先别问我事,我真被你害惨了,快把我放下来。”
顾宁涯哭丧着脸说道。
“叔,放不下来啊,爷爷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回京后不复命,直接回家,外面人肯定要说些风言风语,现在把你吊着,就是给外面人看。”
“您就受一天苦,不过你放心,晚点我给你带饭来,有侄儿一口吃的,肯定有你一口,这点你放心。”
顾锦年摇了摇头,他没那个胆把顾宁涯放下来。
国公府上下虽然对自己百般疼爱,可也要分大事小事啊,尤其是参合了政治,顾锦年又不蠢。
万一真惹毛了家里人,回头叔侄两个都被吊在树上,那岂不是难受了?
只是这话一说,顾宁涯有些惊讶了。
他没想到顾锦年能想到这一层,要换做以前,自己喊一声顾锦年也就放了。
可顾宁涯怕啊。
“好侄儿,你就别跟叔讲什么大道理了,你把我放了,我直接去悬灯司复命,他们看我一身伤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不是你叔怕啊,主要是回头你爹,你五叔要是看到我被吊在这里,指不定就抽我两鞭子来泄气。”
“尤其是你爹,这几天在朝中受了不少冤枉气,你爹是什么人你也知道,这家伙没人性的,侄儿,只要你把我放了,别的不说,下次叔回来,指定给你带好玩意。”
顾宁涯出声,他真的怕。
顾家的风气很古怪,兄弟齐心是齐心,但也互相针对,谁都不服谁。
而且武将家庭都要家庭地位,一般都是老大欺负老二,老二欺负老三,老三欺负老四,以此类推。
最倒霉也是最幸运的就是老六。
没有第三代的情况下,老六最幸福,但有了第三代,老六就最倒霉了,谁都能上来抽一巴掌,你还不能说什么。
可顾宁涯也不是个吃亏的主,所以当了悬灯司副指挥使后,有事没事就找这几个哥哥麻烦。
结果就是导致私人恩怨很大,故此在顾家谁要是被老爷子教训,其他几个都会上前踩一踩,顺便吐口唾沫。
顾宁涯心里有数,现在不跑,晚上肯定又是一顿毒打。
“叔,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说完我就放你走。”
想了想,顾锦年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先问清楚事情,不然按照自己这六叔的怂样,估计放下来就跑了。
“你问,你问。”
顾宁涯有些着急。
“叔,你之前说京城内有白虹贯日,具体是怎么回事?”
顾锦年把自己的好奇说出。
后者顿时就愣了。
白虹贯日?
我哪里知道啊。
“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回京都啊,而且除了监天司之外,也没人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过听人说这是凶兆,寓意朝廷要出奸臣,怎么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宁涯回答道,同时有些好奇。
“没什么,就是问问,这不是很好奇吗。”
“我前些日子不是去听人说书吗?”
“书里面说,这天降异象都会有宝贝?六叔,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宝贝降世啊?”
顾锦年也不敢直说,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探探口风。
可这话一说,顾宁涯笑了,但很快又皱眉,因为扯到伤口。
“锦年,你就别做梦了,天象是天象,是一种征兆,怎么可能有宝贝。”
“真要有宝贝,也轮不到我们,你当那些大内高手是傻子吗?早就出手摘走了。”
“你没事可别去那种地方听书,被你爹发现了,肯定没好果子吃。”
“还有,也就是六叔疼你,我偷偷告诉你一个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顾宁涯语气有些神秘。
不过顾锦年看得出来,这家伙纯粹就是想要转移自己的视角,然后帮他逃走。
但还是有些好奇。
“什么事,叔,你说。”
顾锦年好奇问道。
“你不是被礼部尚书女儿给推进湖中,差点出大事吗?”
“我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还有你爹没有去找礼部尚书麻烦了。”
“你爹和礼部尚书做了场交易,等你痊愈后,破格让你进大夏书院读书。”
“大夏书院是什么地方,你应该知道,做好点准备,可别说叔没提醒你啊。”
顾宁涯开口,道出这场交易。
这话一说,也让顾锦年有点明白了。
的确,虽然外界传是自己出言不逊,但不管如何,这件事情就是小孩子闹着玩,差点闹出人命,可就不是小事。
顾家第三代独苗,谁敢招惹?
可罕见的是,老爷子没有发火,自己老爹也没有发火,原来是因为这个。
大夏书院乃是大夏最高学府,每一位授课老师皆是当代大师,甚至不缺乏大儒。
每三年招生一次,天下俊杰都可前来读书学习,为期就是一年。
而且无论是寒门子弟还是权贵,只要通过考试,都能入内。
几乎每届科举前十,或多或少都来自大夏书院,是名校中的名校,顶级学府中的顶级。
是天下读书人的圣地。
绝对不会有破格录取这个道理,哪怕你是大夏皇子都不行,除了书院院长和几位大儒有名额直接录取,其余人都不行。
恰好,礼部尚书就拥有一个直录名额。
如今拿这个名额送给顾家,也算是请罪。
不然的话,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得知这个消息。
顾锦年不由沉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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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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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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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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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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