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子弹抖着长耳朵和身上沾染的鲜血,口中骂骂咧咧。
跳到它背上咬它两边脖颈血管位置的妖狼,獠牙锋利,咬力巨大,它身躯皮肤再淬炼的厉害,也遭不住妖狼几下撕咬,它怀疑妖狼的牙口,能够咬坏法器了。
迫不得已当机立断,将身体当作武器就势一个凶猛翻身摔砸。
杀力奇大,气场强悍,震慑住其它蠢蠢欲动的妖狼。
再来一招赖驴打滚野蛮碾压并迅速起身,啊呸,观主起的甚么破名号,一点也不威风凛凛,应该叫“神驴打滚”,好像也不中听,“打滚”二字怎么样都带着下三路的泥巴味,与大气不沾边儿。
拼命关头,容不得半分犹豫,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观主这点没说错。
没有雷术可用,它得捡起以前的天赋本能。
张闻风从坡上飞落到一派狼藉的山脚,手中枣木剑随手挥刺,两头被驴子踢得滚出数丈远重伤未死的妖狼,呲牙挣扎的身躯栽倒在地,走到驴子身边,问道:“伤到哪里了?让我瞧瞧。”xǐυmь.℃òm
驴子干笑:“啊呃,就凭它们几头废柴,能伤到我皮毛?真是笑话。”
张闻风伸出左手,突然一巴掌拍在驴子左边脖颈位置,这货还嘴硬,伤口在流血,与溅在身上的狼血大不相同,以为能瞒过他的眼睛?
驴子痛得一蹦六尺高,差点本能地撂了使坏的观主一后脚蹄子。
太坏了,骂驴不骂短,打驴不打脸,专往它伤疤上揭。
就不能给它留点面子?有外人在呢。
辛月用腕刃飞快地给几头没死的妖狼补刀,瞥一眼搞怪的驴子,对张观主笑道:“我数了下,总共击杀二十二头妖狼,只逃掉六头,按照妖狼的性子,短时间内,它们不敢前来滋扰偷袭,我趁着天亮之前将所有皮子、牙爪收拾出来,麻烦你们帮我望风警惕,血腥味太重,可能会引来其它厉害的妖物。”
意思是剩下的脏活,她一个人包圆,要不她什么都没有做,过意不去的。
“好,我来烧几堆篝火。”
张闻风指派小眼神幽怨的驴子在附近溜达。
他几步纵跃钻回山洞,将驴子背上卸下来的枯木,以及火弓、压杆、砧板和留存的木炭、引火树皮纤维等物拿下来,费了一些时间生起一堆篝火,又去林子砍伐几颗碗口粗树木,劈成烧柴,将湿木架在篝火上烘烤。
烟火滚滚,照得山脚一片通红光亮。
辛月手脚麻利用腕刃剥下整张狼皮,剔出狼牙狼爪,她将狼王开膛破肚,打开头盖骨,寻了好一会,没有发现预料中气泡一样的假“妖珠”。
按说三阶妖狼体内将凝出一颗小小的气泡液态状“假珠”,那可是三阶妖物的精华所在,对所有二阶妖物都是大补之物,吸收了甚至能破境,即使此地禁法,也不应该没有啊?
难道这头狼王实力介于二阶三阶之间,受此地限制,没能完全破境?
张闻风见狐女双手鲜血滴答在发愣,走近前来,“怎么了?”
辛月脸上略有些失望,笑道:“这头狼王还不到三阶,体内没有‘假珠’,这张皮子炼制后,差不多能够当三阶妖狼皮子出售。”
张闻风没有与三阶妖物交过手。
他稍稍回想片刻,在山坡上他的轻功和身法颇占优势。
他默念经文,可以让自己保持静心状态,虽然不如神通状态下的“止静”效果,却也够用了,使得他脑子冷静,动作更胜平常两分,能够在混乱群战中灵活闪避穿插。
相反狼王在陡坡上灵敏和速度受到限制。
他一剑刺中狼王眼珠,拔剑后撤瞬间,也差点被狼王在空中扭转身躯伸爪子抓中,右边肩膀衣袍撕破,他用枣木剑格挡,在山坡上滑退丈余才止住,狼王的力量确实非常大。
与群狼交手几场,他已经建立起对妖狼的优势信心。
在禁地内,哪怕是真正的三阶妖狼前来,他也能够毫发无损将妖狼诛杀于剑下。
“与身合”的剑境,使得他的剑术越发简单,趋于本能。
张闻风笑道:“你切一条狼王后腿,我烤着来吃,看看滋味如何?”
辛月下意识咽口水,“肯定好吃,多刷几遍油脂。”
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能够烤一头实力无限接近三阶的狼王来吃,若是在外界,这头狼王要不了几天便能够晋级真正的三阶,它只差最后一步了。
利索地肢解出两条完整的狼王后腿肉,一条后腿哪里够吃嘛,她需要多吃肉食补补,又切出狼王肚腹中一块黄色油脂。
不多时,满是血腥臭味的山脚下,分别烧起三堆火光冲天的篝火。
张闻风学着辛月的用石头垒一个简易石灶,用削得光滑的竹片插着切了许多口子的狼腿,在烤得滚烫的石片上翻烤,不时给烤肉刷油脂。
夜空中,肉香味诱人,压过血腥气。
走进禁法之地,让他体验到了介于凡人与修士之间的微妙不同。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修行路上走着走着,容易灯下黑,他差点在修士的脱凡心态下愈行愈远。
起止行卧皆是修行,那么挥剑杀业一样是修行,不妨碍的。
道家修清净,听上去是一潭死水的样子,其实不然,路上最是需要扪心自问,条条道道要自省,偶尔需要停下来擦拭心境尘埃,并不轻松。
张闻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整个人身上背负着的无形压力,随着火焰肉香散去。
肉烤好了,辛月手中的活计也忙完,去附近溪水边用泥沙仔细清洗双手,两人坐在火堆边的石头上吃肉闲聊,轻言笑语。
修罗场般的血腥地,火光照着也很是温馨。
驴子无聊地嚼一口路边青草,走动望风,嘴里碎碎念不停。
天亮了,枝头上鸟雀叽叽喳喳。
休息好的两人抱着两捆皮子,来到溪水便用淤积的粗糙泥沙,和着溪水擦拭清洗皮子内里残留的血迹、残肉油脂等,等会简单的晾晒干透,便不损坏皮子的品质。
装在纳物空间没来得及处理的皮子,存放一段时间没甚问题,空间内没有空气,轻易不会腐坏,只是品质多少有些折损。
驴子从西头嘚嘚跑来,叫道:“观主,有人来了,五个。”
张闻风将手中还没清理完的皮子放到地上,与辛月说了一声,清洗双手问道:“你觉得他们的实力怎样?身上有杀意吗?”
驴子不愿接近打着赤脚裙子下摆沾染血迹的辛月,那头狐女身上有怎么都洗不掉的血腥气,是剥了太多狼皮留下的一种气息,观主闻不出来,它鼻子太灵了,也不是甚么好事。
“为首的汉子实力应该不错,看着很凶悍,倒没感受到杀意,他们很谨慎。”
驴子说着自个的感觉,供观主参考。
张闻风洗干净双手,在衣袍下摆擦了擦,昨天晚上与狼厮杀,他身上的外袍已经破裂多处,一双布鞋也打湿弄脏,他考虑给辛月和自己打两双草鞋穿,爬山涉水的方便。
两人走去一堆白花花的剥皮狼尸前方,等了片刻,便见到从西头走来五名穿着兽皮、背着弓箭,手持利矛的汉子。
看到山坡下的场景,为首魁梧大汉古铜色脸上色变,竖起左手。
后面两人迅速取了弓箭在手,另外两人端起长矛。
摆出防守姿态,哪里还敢走近前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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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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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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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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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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