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念地走出主卧,给穆知深打电话。
穆知深已经知道了傅景川被泼硫酸的事,直接问道:“景川怎么样了?”
“他发烧了,你派个人过来照顾他,安宝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乔时念说。
“不是还有莫战北吗?你还不知道景川那个人吗,除了他信任的管家佣人外,能进御景的屈指可数,你就辛苦辛苦,照顾他一晚上,我算你三倍加班费。”
乔时念刚开口拒绝,穆知深就把电话挂了。
乔时念犯了难,难道真要留下来照顾他一晚上?
如果真这么做了,恐怕也是出力不讨好。
乔时念想了想,还是决定回清水湾。
她刚准备下楼。
“咚!”
卧室里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乔时念心头一震,忙转身返回卧室,卧室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透过昏黄的灯光,只见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不知道怎么竟然倒在了地上。
乔时念回过神,赶紧把他扶起来,安顿在床上。
傅景川还要起来。
乔时念心惊道:“你别乱动!万一蹭到伤口会很疼的,你想要什么,我帮你,你就别折腾了,你折腾出问题我也跟着遭罪,说到底是你是为了帮我和安宝挡硫酸,照顾你是应该的。”
傅景川闻言,皱起眉头,“既然你这么不情愿,没必要留下来照顾我。”
“知道你脾气臭,阴晴不定,差不多得了。”若是以往,乔时念会小心翼翼地顾及傅景川的情绪,可是现在,没那个必要了。
她话头一转,不冷不热道:“你要找什么,我去帮你拿,是文件还是想喝水?”
傅景川目光锐利地看向乔时念,见她神色淡然,不禁眉目微蹙,心里莫名烦躁。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乔时念和以前不一样了,但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她越来越难以捉摸,跟自己也越来越有距离感了。琇書蛧
傅景川黑着脸道:“都是不是,我要去洗手间。”
“……”
“怎么,怕了?”他的声音虽然很虚弱,却又透着一丝戏谑挑衅。
乔时念脸上闪过一抹红晕,不服气地回道:“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扶你去洗手间而已,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话一落,撞上他意味深长的视线,乔时念脸噌的一下红了。
傅景川眉眼间染着几许暧昧之色,声音却一改以往的霸道强势,前所未有的虚弱,带着淡淡笑意道:“看来你还是记得的。”
“看来你还没烧糊涂,还挺有精神。”乔时念冷嗤,“如果有人在你心上捅了无数刀,你就算想忘记也很难。”
傅景川拧了下眉头,没有再说什么。
乔时念身高有一米六八,但是跟挺拔颀长的傅景川比,还是显得十分小鸟依人。
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搀扶着他去了卫生间,“我在门口等你,好了叫我。”
“嗯。”傅景川气若游丝地应了声。
乔时念逃似地去了洗手间门口,并且顺手带上了房门,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傅景川对她的影响,完全超乎她的预料,刚才两个人亲昵的靠在一起,她整颗心都控制不住的悸动。
看到他气若游丝病恹恹的,她内心远没有表面这么平静,控制不住的心疼。
乔时念心里五味杂陈,脸上却一片漠然。
傅景川艰难地打开洗手间的门,微微眯着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乔时念,见她神色淡漠,目光逐渐冷沉。
他浑身气压极低,面色阴霾低沉,冷冷地开腔,“好了。”
乔时念立刻搀扶着他,朝大床走去。
傅景川忽然不死心地试探问道:“时间不早了,你怎么没回去陪安宝?”
“穆院长派我照顾你,算我三倍加班费。”乔时念照实说道,语气里透着打工人的无奈。
傅景川:“……”
察觉到他身体一滞,乔时念偏头看向他,“怎么,怕我照顾不好你?”
“不是。”傅景川回到床上,因为背上被硫酸灼伤,只能侧躺了下来,他面色阴霾低沉,气压很低。
乔时念帮他盖上蚕丝被,柔声道:“你好好休息,切记伤口不能沾水,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
忽然。
手腕被他紧紧的扣住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
滚烫。
他很虚弱,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挣脱,然而,乔时念不敢,怕扯到他的伤口。
“你还有事?”乔时念缓缓转过身,下一秒,傅景川用力一拽,她整个人身体失去平衡,朝着侧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上倒去。
“啊——”乔时念大惊失色,惊呼出声。
下意识地双手撑在他身侧,尽量支撑住自己的身体,避免压到他。
随即愤怒地责备道,“你干什么?你疯了吗?身体不想要了是吗?”
“你还是会担心我,会心疼我的,嗯?”他闭着眼睛,声音很虚弱,一副根本不在乎会被她压伤的姿态,微微拖长的尾音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乔时念见他这副样子,既心疼又生气。
狗男人!
用苦肉计算什么本事!
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她在上,他在下,靠得非常近,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和药味都闻得清清楚楚。
乔时念控制不住的心跳莫名加速,仿佛随时会跳出胸腔。
她慌忙想站起身,然而傅景川顺手扣着她的腰,把她圈在怀里。
乔时念涨红了脸,气呼呼道:“你放开我!”
傅景川不仅不放手,反而圈的更紧,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嗅着她的发丝,气若游丝道:“你真香。”
乔时念愤愤道:“傅景川,你是不是有病?快放开我。”
“嗯,我有病,幸好你能治。”傅景川哑着声音,话头一转,问道,“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你现在烧糊涂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我跟你说什么。”乔时念嘟囔。
傅景川没有应声,他睡着了。
乔时念躺着不敢动,过了许久才尝试着挣脱他的圈制。
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主卧,找到管家林叔。
“乔小姐,少爷怎么样了?”林叔担忧道。
“他已经睡着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晨再过来,如果夜里有什么情况的话你再给我打电话。”
乔时念离开御景,回了清水湾。
翌日。
傅景川醒过来,并没有看到乔时念的身影,眸光一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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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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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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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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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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