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淋了雨,浑身湿漉漉的,看上去有些狼狈。
傅景川盯着她,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乔时念面色冷然,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傅少不如问问自己,你做过多少不让我讨厌的事。”
“我知道,你讨厌我碰你,你不想给我生孩子,也不想孩子认祖归宗,再跟我有任何牵扯,我都知道……”
傅景川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甚清醒的样子。
难道,他喝醉了?
“你然你都知道,又何必过来?是不是看我过的不好,你也就放心了?毕竟像我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没下地狱都是便宜我了。”乔时念面无表情的贬低自己,说完,伸手指了指电梯,“你现在已经看到了,慢走不送。”
傅景川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地站直身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他迷迷糊糊,头重脚轻地朝电梯走去。
乔时念神色冷漠地看着他。
腹诽:没想到这尊大佛今天这么配合。
然而下一秒,她的肩上骤然一沉。
傅景川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下来,靠在她的肩膀上。
“傅景川,你干什么?”乔时念侧目看他,脸颊不小心碰到他的脸,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脸温度有点高。
乔时念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怎么过来的?身上湿漉漉的,淋雨了?司机呢?陆特助呢?你好像发烧了,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傅景川靠在她的肩上,侧目看着她清秀的侧脸。
“那我让他们送你回家。”乔时念耐着性子说道。
就在这时,乔时念的手机响了。
乔时念忙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陆亦扬打来的,立刻按了接听键。
“小念,你到家了吗?”
电话里,传来陆亦扬清润的声音。m.χIùmЬ.CǒM
乔时念刚要开口,手里骤然一空,只见傅景川抽走了她手里的手机,说道:“到家了,多些陆少关心。”
说完,傅景川就霸道地按了挂断键。
乔时念抿着唇,眉头渐渐拧了起来,“傅景川,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不是你的备胎,所以,拜托你不要再来打扰、干涉我们的生活了,好吗?”
“不好。”傅景川神色暗了下来,攥紧拳头,“你就这么讨厌我?”
“是啊,曾经有多不顾一切的喜欢,现在就有多发自肺腑的讨厌,跟你在一起,空气都让人窒息。看着你这个人,听到你的声音,再好的心情也会瞬间想爆炸。”
傅景川高大的身躯僵了一下。
他看了乔时念好一会儿,从她的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破绽。
沉默片刻之后,傅景川站起身,乔时念顿时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一空。
傅景川沉声道:“我知道你不想再跟我有交集,不过,你还会继续留在海城,有安宝在,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的。”
说完,他转身去按电梯。
乔时念无奈地扯了下唇角,收回目光,从包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进屋。
然而,还没把钥匙插钥匙孔里,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乔时念回头一看,只见傅景川晕倒了。
她忙走了过去,“傅景川?傅景川?你快醒醒。”
无论怎么叫,傅景川都毫无反应,乔时念抬手试了下他的额头。
滚烫。
他发烧了,而且烧的很厉害。
乔时念叫了莫战北,“师兄,你来帮忙把他抬进去。”
莫战北一看是傅景川,一脸嫌弃,“带一头狼回家是很危险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发烧了,烧的有点厉害,就算叫人来接他这个天气也需要不少时间,先把他抬到沙发上再说。”乔时念说。
莫战北忍不住吐槽,“你上辈子真是欠了他的。”
虽然一脸嫌弃,但莫战北终究还是把傅景川弄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乔时念掏出手机,拨了穆知深的电话,“穆院长,傅景川发烧了,现在在我家,麻烦你派辆救护车,把他接到医院去。”
“发烧?”不知道穆知深是不是故意的,不以为意道,“这点小毛病没什么,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给他吃点感冒药。”
说完,穆知深就挂了电话。
乔时念只好给他的特助陆林打电话。
不知道什么情况,陆林的电话竟然打不通。
乔时念本想打电话去御景,但是又怕傅家和云家知道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乔时念拧起眉头,她在考虑要不要帮他。
想到他一次次纵容云可妍,就觉得这个男人十分可恶,甚至恨不得把他扔出去,任由他自生自灭。
但是,她是医者,师傅从小就教导她,医者仁心。
更何况,他还是安宝和曦宝的父亲。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乔时念气的咬牙,找出医药箱,从里面拿出温度计,给他测量体温。
39.5,高烧。
莫战北见状,说道:“打120,叫个救护车把他接走,对他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安宝听到客厅里的动静,趿拉着海绵宝宝的拖鞋,走了过来。
听到莫战北的话,他忙说道:“舅舅,不用叫120,妈咪就是医生,妈咪是神医,能治好爹地的病。”
“臭小子,你懂什么?”莫战北冷哼一声,十分不待见傅景川。
安宝学着妈咪平时照顾他的样子,拿出一个降温贴,撕开,贴在傅景川的额头上。
乔时念看着他的举动,面露思索。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血缘亲情吧。
乔时念拿来感冒药,喂他吃下,然后又给他扎了两针。
扎完针,乔时念并没有立刻收起来,而是陷入了沉思。
当初为了防止傅景川拿她解药,她不仅扎针替他去除药效,还故意多扎了一针,让他不举。
今天要不要替他解那一针?
看着他那张英俊到惹人犯罪的俊脸,乔时念恨恨的咬牙,最终还是觉得不替他解。
狗男人,活该一辈子都不举!
乔时念回到自己房间里,洗漱后就带着安宝睡了。
安宝已经睡着了,乔时念躺在床上,大脑中思绪纷乱,睡意全无。
她不想再跟傅景川有交集,但是,又悲催的发现,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越是这样,她就越厌恶自己,觉得自己贱,经历过这么多事,竟然还是放不下他。
乔时念心绪不宁,睡着后梦魇缠身。
“既然有胆子逼婚,就该做好守活寡的准备!”
“着火了,快跑!快跑!”
乔时念想跑,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千斤巨石压住了似的,根本挪动不了分毫。
“不要……火……救命……”
“啊!”
乔时念骤然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被傅景川压在身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叫不醒她的缘故,傅景川咬了一下她的唇。
“醒了?”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黑眸仿若深不见底地神秘黑洞,把所有一切都吸附进去。
乔时念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我明明反锁了,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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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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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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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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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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