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里还有另外两人,带领白帝近卫军的茴香,以及带领吴王近卫军的吴六七。
他们三人的任务都是守护海防。
听到军报后,花椒立即着急了起来,因为五溪卫和御北卫是如今北苗最强的两个卫所,或者说是连年大战里伤亡最小的两支。
将来必定是北伐的主力,若是覆灭了一支,那么北伐或者攻伐南苗又要推迟不知多久。
八角立即命令两个卫所收拾行装,准备辎重。
但好歹也是五万多人的大军,还全部是步军,不是一两天就能出发的。
花椒也没有太过着急,因为五溪卫的进军路线相当谨慎。
或者说压根就没怎么进军,仅仅是渡过了运河而已,在白帝城对岸扎下的营盘。
作用也不是要全力相助白玲国主,而仅仅是威慑,或者说先建立个桥头堡,作为日后的后勤基地。
连48磅重炮都运过去了几门,显然是想作为长久之计。
毕竟羌地没有完全解决之前,北苗也不太可能进军白玲。
五溪卫就算危急,但白帝城还有个白帝卫可以救援,总比千里之外的这些部队要快。
三人商量一阵后,一致得出的结论是,羌地就要平定了,白帝是在为日后做准备。
也许五溪卫也真的有些危机,但应该只是中州他们在围魏救赵。
可就在接到军令两天后,花椒准备出发的时候,金谈和柳权到了。
不同于之前白帝的旨意,金谈的只是口信。
“老大让花椒将军收拢所有的岸防炮,严防各处造船厂,茴香将军带着所有的骑军四处救援。”
可金谈自己说完都觉得不对劲。
因为按照老大的说法,自己应该是来亡羊补牢的,可一路而来压根没见到哪里有战事。
别说造船厂了,连矮人的战舰都没看到一艘。
莫非是老大猜错了。
“可没有人袭击啊,白帝的命令是让我去支援五溪卫。”
几个人交换完手中的情报后立马搞清了形势。
这就是一场赌博。
一边是被包围的五溪卫,一边是不知道踪影的矮人舰队。
也许矮人没有像吴王渡猜测的那样袭击造船厂就是为了等大军被调走吧?
可如果不调走大军呢?万一中州从佯攻变成假戏真做呢?
“五溪卫必须要救!明知道是陷阱也要救!”
这简直就是阳谋。
而比起这个阳谋更可怕的是军情的泄露。
很明显军中混入了不少的奸细,不然他们怎么敢如此托大?
就等着花椒领兵支援五溪卫,再袭击南苗。
看来即便是吕指挥已经掌权,但这些日子还是被渗透的太严重了。
锦官卫和天府卫开拔了,开拔的同时,茴香和吴六七把两支骑军分成了大小二十支。
每支队伍一千人,前去防守那二十艘风帆战列舰。
而金谈带着所有的线膛炮去了旗舰的船坞。
既然兵力本就不够,那就只能下狠心舍弃一部分。
而本来驻守海防的边军则是分配到二十艘护卫舰,剩下的只能全部舍弃。
即便已经如此保守,茴香也害怕守不住。
还好的是现在完全不用担心白帝城的安危,因为白帝城两岸布满了岸防炮,舰队根本不敢开进河口。
而留给茴香金谈的时间有多久呢。
答案是不到一天。
花椒清晨开拔,傍晚时分第一波袭击就来了。
可出乎茴香预料的是,这些人没打算分散袭击。
柳权带着二十艘老式战船探查到了矮人舰队的动向。
两支矮人舰队竟然汇集了起来,第一波攻击就攻打两艘旗舰的船坞。
二十门线膛炮隔着十里的海面开炮,几乎全部打空,因为海面不同于陆地,很难估算距离。
一直到舰船逼近到五里的地方,炮弹才开始命中。
可十二磅的炮弹和诺大的战船比起来,就好像用石头去砸大象。
一轮集火哪怕全部命中,也很难击沉一艘战船。
更让金谈绝望的是,舰队里不止有矮人的战舰,更有弗朗基的战舰。
这是苗人第一次见到风帆战列舰。
却不是自家船坞里的,而是弗朗基人的。
甚至比北苗正在建造的旗舰还要大。
炮甲板足足有四层。
当舰船逼近到码头时,金谈才指挥着击沉了五六艘矮人战舰,弗朗基的战船一艘都没击沉。
随后金谈就看到了极为壮观的一幕。
仅仅只是一艘风帆战列舰,就打出了一百多发炮弹。
把金谈收集起来准备堵塞港口的渔船打的支零破碎。
一步步朝着干船坞逼近。
“这就是风帆战列舰造好的样子吗?真是雄伟无比啊。”
说话的是袁奎,看着对方风帆战列舰的神情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
金谈顿时着急了,一把抓起袁奎就想往后撤。
袁奎可比这些没造好的舰船重要的多!
可袁奎却把金谈的头扭向了一边。
那里正推出一门巨大无比的火炮。
100磅线膛迫击炮。
或者说是100磅线膛炮的原型炮。
这门本该用作模具的火炮装上了第一发炮弹,一声轰然巨响后,巨大的爆炸和火球吞噬了小半个船体。
随后一点点的下沉。
本来一片嘈杂的战场安静了下来。
金谈手下的炮手们看着身边那些火炮感觉像是玩具。
而海面上的战舰则是逃命一般的远离海面。
最尴尬的是柳权,柳权此刻带着二十艘老式战船正准备以卵击石。
却发现石头自己跑了。
柳权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吴王渡的表情那么不忍,因为无论克烈部有多擅长水战,老式战船遇上风帆战列舰也只能是被一场屠杀。
哪怕100磅迫击炮的速度奇慢无比,却也在矮人舰队撤走前又打出了三发。
可惜只击中了两艘矮人的舰船,弗朗基的风帆战列舰已经被围在了中间。
即便是脑子不够用的金谈,也知道矮人下一步想做什么。
集中袭击他们是肯定不敢了,但北苗的火炮并不多,他们还可以分散袭击。
而且吴王渡想的是矮人舰队必须登陆才能毁掉船坞,但如今看来,在弗朗基的帮助下,矮人们根本没必要登陆!
两支骑军此刻已经失去了作用。
金谈把这二十门火炮分散到了剩下十八个战列舰的船坞。
又紧急去集中那些岸防炮。
毕竟原以为岸防炮只是辅助,应付登陆部队才是主要,现在看来岸防炮才是主力。
舰队自然不可能在夜晚袭击,哪怕他们已经摸清了所有造船厂的位置。
但金谈却连夜调集了所有的火炮,不管是各卫所的火炮,还是岸防炮,甚至是未来要按在战舰上的舰炮。
全部调到了二十艘战列舰的船坞前。
第二天,矮人舰队如约而至。
可分散袭击一天的结果却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无论战列舰的火力有多猛,都绝不是岸防炮的对手。
更何况弗朗机的舰炮并不高明,若是不考虑口径的话,根本比不上北苗普通的加农炮和榴弹炮。
这一天下来,弗朗机被打成了十三艘护卫舰,一艘三级战列舰,远征舰队几乎折损了1/3。
矮人舰队损失更大,被打沉了将近五十艘各类战船。
虽然他们也毁掉了北苗除开战列舰外的几乎所有船坞。
吃了亏的矮人决定孤注一掷,找了个毫无战略价值的渔港登陆了。
可他们却没想到本来无所事事的两支近卫军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
从船只靠岸,到所有兵勇下船,到搬下来各种军械,粮草,铠甲需要不少的时间。
近卫军抓住了这个空档,距离最近的两支千人小队没有等待援军,就朝着刚登陆的码头展开冲锋。
这是个绝佳的战机。
因为矮人最难对付的点就是他们那一身重甲。
没来及穿上重甲的矮人们,在近卫军眼里就是绵羊。
仅仅是一个照面,就有三五百的矮人被放倒。
战舰倒是想支援滩头,可面对着两千人的小队,而且是已经和自己人纠缠在一起的小队,谁也没有办法。
只有看着已经登陆的三千多人被狩猎殆尽,甚至被抓了好几百个俘虏。
还没等到弗朗基人对着友军俘虏开火,行动迅速的茴香就用战马拉来了三门线膛炮支援。
三门炮在山顶上,对着渔港里的舰船肆意开火。
甚至根本不需要瞄准。
舰队终于不舍得撤走了,但他们航行的方向却是羌地。
茴香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出差错的是吴王渡。
两天前。
吴王渡眼睁睁的看着三五千突围而出的占城军队冲进后勤大营。
欣儿和两个侍女还在军帐里,一边闲聊,一边在用瓦罐煨着火腿。
营外突然一阵嘈杂,只见到整个营地都乱了套,如果是在关山,一定会有吴王渡的亲卫保护欣儿离开。
甚至关山的后卫都是一水的骑兵,谁吃了豹子胆敢劫关山的后勤大营。
可如今能保护欣儿离开的,只有两个张九言送来的漠南美女。
面对着占城国主得意甚至是猖狂的笑脸,侍女沉着脸提醒。
“这位是吴将军的内人,你可以用她来要挟吴将军做许多事。但是你也要想好,一旦她出了事,你们占城会被夷为平地。”
不愧是张九言挑选的侍女,面对着一个国主也敢出言威胁,虽然一番话让占城国主脸色越发难看。
却也让占城国主再次想起了中州白沙门说的话。
“一旦擒下吴王渡的妻小,千万不要做不该做的事,不然别说是你,就连我,以后睡觉都要睁只眼。”
挥师救援的吴王渡也冷静了下来。
开始返回狼兵卫的阵列。
“少爷,欣儿姑娘多半被擒了,要不要让兄弟们停手,不然我怕。”
张三甲有些忧虑的请示。
可张三甲忧虑的不是要放走这些被包围的占城军旅,而是怕吴王渡发疯。
谁知道一旦欣儿出事,吴王渡会不会让整个占城甚至所有羌人陪葬。
“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军令传下后,包围圈内的敌军顿时脸色煞白,手脚发软,军官们面面相觑,已经投降的占城士卒也不禁冒出冷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那就是现在投降还算俘虏,如果现在不投降,便不会再有投降的机会。xǐυmь.℃òm
本来就士气全无的占城军旅,一瞬间便开始了溃败。
尤其是当掌旗的军士下达冲锋的命令后。
一瞬间跪倒了一大片,犹如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到所有占城的军旅。
片刻间,最少还有两三万人的占城军旅尽数投降。
白沙门在望眼镜里看到后,也握紧了拳,这群人的士气连中州的厢军都不如!
但很快,白沙门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因为这和白沙门计划的分毫不差。
白沙门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北方猛攻越国公的吴六奇确实在用兵上强过自己。
吴王渡也比自己强的多,若是排兵布阵,哪怕用一样的军旅,白沙门也没有赢得把握。
但白沙门却自信把握住了人心,或者说研究透了吴王渡的性格。
“吴王殿下,何不阵前一叙,消弭兵戈!”
中州舰队齐声重复着白沙门的话,一直传到天边。
吴王渡收回了含恨的眼神,命令军士在海边摆上了重案。
没多久,吴王渡,白沙门,占城国主黎利竟然真的这么诡异的坐了下来,三方人马则在身后蓄势待发,就等着主帅的命令立马开始厮杀。
看到被塞住嘴,绑住手的欣儿,吴王渡青筋暴起,等着黎利开出自己的条件。
“吴王,我的条件很简单,退出整个羌地!并发誓再不向我占城用兵,那我即刻将殿下的爱妾送还。否则,就等着收到一堆零件吧!”
说着黎利举了举手,压着欣儿的军士把刀压在了欣儿脖子上。
白沙门面无表情,可实际上心里无比的享受。
这是因为这天下有黎利这般的蠢货,才会有自己的价值。
果然,吴王渡再也压制不住暴怒。
站起身指着连绵的群山,指着海岸的渔港。
“黎利!这羌地,是我苗人将士流了无数的鲜血才打下来的。我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侍女就这么交出去。”
“今日你若杀我侍女,来日我必亲率大军,攻破占城二岛,毁你宗庙,你黎氏全族上下一个都别想活!凡天下黎氏之人,皆要为我侍女殉葬!”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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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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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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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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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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