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穿越小说>月夜龙骑漫关山>第160章 致师礼
  吴王渡的大脑飞速运转。

  面前的这些人能隐瞒起来还不算太过意外,吴王渡也早就料到在影卫人手奇缺的情况下。

  南苗或者说这个阮城主肯定会有一些杀手锏,只不过没想到是如此致命的杀手锏。

  这条山路,是南苗西侧山区唯一的大道,自然岔路众多。

  身后这群拐子马肯定是一直隐藏在东面平原的某处。

  探查到吴王渡杀到黄石城后立马从背后袭击。

  最近的岔路不过七八里的距离,操作起来也不算太难。

  但吴王渡却不知道这伙拐子马的数量。

  三五千,亦或是两三万?

  北苗三万大军几乎是用一字长蛇阵展开,吴王渡回头看去,铁浮屠距离自己甚至不到百步了。

  而最前锋的五溪前卫甚至已经和吴王渡相隔三里。

  震天雷的轰响声此起彼伏,在没有钝器的情况下,想打开这些铁罐头只能用震天雷。

  但骑军和步卒不同,一枚震天雷扔进步卒的阵列里,搞好了能一次炸死炸伤十几人。

  但扔进骑军的阵列里,尤其是这些身穿重甲的骑兵,能炸死三个就算运气好。

  更何况一旦厮杀在一起,总不能连同袍一起炸死。xǐυmь.℃òm

  “吴王近卫军听令!随我冲杀!”

  这是吴王渡找到的唯一生路。

  但此刻战做一团的吴王近卫军已经乱作一团。

  只有不到百骑听到吴王渡的呼喊聚拢起来,逆着拐子马汹涌的攻势,开始朝山上冲杀。

  而当冲到最前线后,吴王渡的猜测也验证了,负责粮道的可汗亲卫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虽然依旧看不到拐子马的尽头,却能从微妙中发现他们身后发生了骚动。

  而这些拐子马的近战能力更是暴露无遗,若不是仗着居高临下,这群人根本不是吴王近卫军的对手。

  张三甲带着几个家丁像是战神一般为吴王渡扫开道路。

  身边的将士也被感召。

  他们本以为吴王渡是望风而逃,却没想到吴王渡是想亲自为他们杀出一条生路。

  这些和白家不是一族的苗人终于在这绝境之下爆发出了该有的悍勇。

  铁浮屠,拐子马,吴王近卫军,被冲散的五溪步卒,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南苗步卒。

  在这条梨花飞舞的坡道上惨烈的厮杀在一起。

  即便还没受伤的北苗士卒也把苗人的外伤灵药——百宝丹含在嘴中,随后奋勇冲杀。

  这是一场时刻都会发生惊天逆转的战局。

  若是铁浮屠先追上吴王渡,张三甲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保下吴王渡。

  若是吴王近卫军先杀上山顶,则可以夺回居高临下的优势,把后方的拐子马冲个七零八落。

  步军的战场也逐渐白热化,五溪前卫的燧发枪在彻底连天的攻势下终于崩溃。

  五千人陷入了和矿工军团的绞肉机。

  在这座谁也施展不开的战场上,两边都只能一千人,一千人,填油一样把手上的兵力一点点压上。

  吴王渡冲锋的道路再次被阻断,山顶的那些骑兵终于开始下马变成了弩手。

  本就居高临下的弩矢,还要抛射,弩矢飞过五六百步的距离射向铁浮屠。

  重甲溅起火花和刺耳的声响,但和铁浮屠厮杀在一起的吴王近卫军则被成片的放倒。

  虽然也有少量的拐子马中箭,但显然他们不在乎,只要击溃吴王渡所在的这一万骑兵。

  两支骑兵就能居高临下对已经处境艰难的五溪卫发起致命一击。

  随后的一瞬,吴王渡仿佛产生了幻觉。

  因为山的另一侧,竟然发出了一阵阵巨大的响声。

  不是震天雷那样的小动静,也不是什么劣质的土炮,而是吴王渡亲手定下尺寸的加农炮。

  有六磅加农炮,有三磅加农炮,甚至还有六磅榴弹炮。

  几阵小规模的炮响后,整座山地都在震颤,那动静吴王渡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上千门火炮发出的齐声怒吼。

  那是吴王渡留下最多心血的虎贲卫。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就有二十轮炮弹洗礼着山的另一侧,正面的拐子马彻底乱作一团。

  吴王渡带着吴王近卫军轻而易举的杀上山顶,把穷追不舍的铁浮屠远远甩在了身后。

  刚登上山顶的吴王渡还没来及搜寻到火炮的阵地,就看到杨雄正带着上千士卒迎面而来。

  这些士卒抛下了已经脚软而且还没习惯山路的战马。

  用关山的钢刀钢盾和质量奇佳的明光甲迎接气喘吁吁的吴王渡。

  没有多做寒暄,就如饿虎扑食般扑向同样气喘吁吁正在辛苦爬山的铁浮屠。

  不再冲锋的骑兵,就算是龙骑也是待宰羔羊。

  这是洛国主写在兵书里的一句话。

  钢刀砍不破铁浮屠的马甲,但灵巧的士卒却能俯下身子一刀砍断只漏出一小截的马脚。

  虎贲卫的军士面对落马的铁浮屠依然打不开铁罐头。

  但这些同样没带钝器的铁浮屠,遇上换上钢制甲片的明光甲也无可奈何。

  两边像是小孩子一般在地上扭打。

  但扭打很快结束,杨雄拼命的大喊,让北苗的军士让开道路。

  疑惑的吴王渡刚扭头就看到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几百个真正的重甲骑兵已经登上山顶。

  龙骑,而且是龙骑中的佼佼者,飞龙骑正在山顶列阵,带上面甲,在战马之间拴上带刺的铁链。

  洛幕拍了拍被连番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的吴王渡,冲下了山坡。

  铁浮屠,这些拙劣的模仿者很快就被屠杀殆尽。

  就好像没有热武器对付不了的碳基生物一样,如果有那一定是不够热。

  同样也没有冷兵器砍不穿的甲胄,如果有,那一定是用的力气不够大。

  居高临下的飞龙骑杀穿了铁浮屠,杀穿了让五溪卫陷入苦战的矿工军团,杀穿了胆敢出城列阵的所有南苗大军。

  所过之处只有鲜血,尸体,碎肉,哭喊。

  强劲的夏尔马也拉着虎贲中卫的十几门火炮率先登上了山顶。

  火炮阵地在三分钟就布置完毕,第一轮试射已经极其精准,直接射到了黄石城的城楼上。

  调整后的火炮开始极其精准的摧毁着城头的守城弩,投石机。

  很少有什么目标能用上三发炮弹。

  本来的南征大军沦为看客,最后一次看着这群关山人救他们出水火。

  虎贲中卫的其他火炮也没停歇,在飞龙骑还在屠杀的时候开始不断登上山顶,寻找着各自的炮兵阵地。

  当飞龙骑犹如拖着血海般返回军阵后,漫山遍野的火炮开始扫荡那些侥幸逃过屠杀的南苗大军。

  吊桥还没来及升起就被榴弹炮炸的粉碎。

  阮城主引以为傲,打造为堡垒的黄石城迎来了报复般的持续轰击。

  城墙的垛口被夷为平地,城楼坠毁,箭塔崩碎,城门倒塌。

  而城内的那些军帐,房屋,粮仓更是被抛射的榴弹炮炸的七零八落。

  整座要塞彻底变成了一片火海。

  而柳权还不断往炮兵阵地运送着整车的炮弹。

  半个时辰过后,虎贲卫终于停了下来。

  黄石城成为了关山第一次用火炮洗礼的城池。

  六万发以上的炮弹把黄石城轰击的满面疮痍,有些偷工减料的城墙更是直接被轰成了一地碎砖。

  别说是虎贲卫发起进攻,就是村里的老奶奶都能轻易跨过这座危城。

  “老大,还好我们赶上了,你这次,你是不知道啊。”

  杨雄指着身后铺满一座山的拐子马说。

  “这些禁军的甲胄,战马都是那天败退的中州的水师留下的。”

  “他们本来带了三万骑兵,五万步兵,上万水师想要一举攻破北苗。”

  “却被老大你给吓跑了,但他们临走把骑兵的甲胄战马统统高价卖给了这个阮城主。”

  “还有那些铁浮屠,五千个重甲骑兵的装备是靖人打造直接白送给他们的。”

  “就连你前些日子打的那个瓦家土堡,也有靖人给他们量身打造的连弩。”

  吴王渡打住了杨雄。

  “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人都走了,锦衣卫还没闲着?”

  杨雄砸吧了一下嘴

  “何止没闲着啊,李子涵有个在锦衣卫的千户朋友,他透漏说,锦衣卫负责盯梢你的人可有五百人。”

  “当然现在没有了,李将军那日无意透漏给洛国主后,洛国主就把那个指挥使纪纲召去一顿痛骂。”

  “但好在锦衣卫那群老鼠,他们探听到这群人早就计划好了想要来这么个瓮中捉鳖。”

  “纪纲本想留中不发,但锦衣卫也不是铁板一块,还是有人报给了国主。”

  “是洛将军主动请缨带着龙骑支援。”

  “但朝内的那群人却到处使绊子。”

  “先是让张虎的北海卫大规模出海去白城偷袭被重创的天翁国,好缓解被压的喘不过去越国公。”

  “接着让李子涵率领羽林卫支援越国公,让我只带着新组建的朱雀卫。”

  “就连薛禄也带走虎贲卫,府军卫进一步压迫已经被降服的夸父。”

  吴王渡虽然心里感动,但还是大声训斥。

  “糊涂!既然如此你就该只带朱雀卫,朱雀卫火炮少了点,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关山卫所。”

  “五十门火炮足够收拾这些人!”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把薛禄给绑了,强行要走的虎贲中卫?!”

  “你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兵变!”

  “你跟了我这么久,就算日后被打压,有李子涵照应你也有日后出人头地的机会!”

  “我就是看着你做事要比张虎圆滑的多,才没有让你去北海卫养老,你却。”

  吴王渡痛苦的闭上了眼,哪怕杨雄带着足够堵住所有人嘴的战利品也没用了。

  这个把柄他们不可能放过,轻则降职,重则问罪。

  尤其薛禄是何人?之前的兵部侍郎!跟在国主身边的老人。

  在军中的地位能排前三!

  看着空空如也的弹药车,吴王渡怀疑就算把黄石城打包送给关山也抵不上这六万发炮弹。

  虎贲中卫如此大规模的远行,背后消耗的火药,粮草,火炮的磨损更是一笔天文数字。

  “老大,你别光骂我啊,还有张虎,李子涵呢!”

  杨雄一脸委屈。

  ???

  “那,张虎违抗军令只派了一半的船队去白城,而且交给自己的副手指挥。”

  “剩下的都用来让我们能走海路快速抵达南苗。”

  “李子涵倒是没做什么大事,但他带着羽林前卫也溜号跑来了,现在应该正在东面平原上抓老鼠。”

  “抓老鼠?什么老鼠?”

  杨雄一脸疑惑

  “老大你不知道吗?北苗不是有影卫吗?”

  “拐子马有两万五千人,这只有两万,剩下五千去东边捣乱了。”

  花椒听的一脸黑线,当即开始写信,让八角别再一门心思帮豆蔻实施工业化了。

  本土的影卫竟然赶不上万里之外的锦衣卫真是耻辱。

  吴王渡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血压有点高,但还是心头一暖,要是没有这些人不计代价的支援。

  自己怕是真要死在这了。

  只可惜这多半是最后一次了。

  一个吴王渡就能让关山的朱雀卫,羽林卫,龙骑,北海卫集体抗命,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容忍的。

  尤其是杨雄,吴王渡只能想办法给赋闲的于阁主写封密信,让他无论如何保住杨雄。

  “咦,金谈呢?他不是一直跟着老大你吗?”

  杨雄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随即有些伤感。

  “想什么呢,那小子在白帝城吃香喝辣呢,天天和新婚妻子腻在一起,想给扶风续个香火。”

  “我总不能这么不解风情。”

  杨雄点了点头,自己刚在北海成亲时,吴王渡也让他一直在北海值守,算是放了一年的婚嫁。

  两人说话间,落在后面的朱雀卫步卒和剩余龙骑也终于抵达。

  大军越聚越多,开始自行在黄石城外明目张胆的扎营,城内的那群人别说现在还在灭火。

  就是灭完火怕是也不敢出来了。

  这些不同文化,不同族的军士像是从小长大的兄弟坐在一起说笑。

  明明还是下午,各军的后卫就开始准备庆功宴。

  “妹夫,这南苗也不好啊。你看看,你看看,这穷山沟沟的哪比的上关山啊。”

  卸下一身重甲的洛幕走上前来和吴王渡不停吐槽着南苗的蚊虫。

  吴王渡没有和洛幕寒暄,沉默的两个男人抱在了一起。

  “有你这个兄弟真好。”

  “我永远是你兄弟。”

  两人有些尴尬的分开,没有说远在关山的洛晚风,只说着分开短短几月的遭遇。

  看到铁浮屠为首的将军竟然是个女将后,洛幕也来了兴趣。

  “你,抬起头来。”

  看到奴隶少女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好,洛幕也玩心大起。

  一脸亲切的把奴隶少女扶起来,解开背后的绳索,小奴隶却没打算放过洛幕。

  虽然没和那个瓦家寨主一样带着匕首,却还是死死咬住洛幕的手。

  洛幕被咬的龇牙咧嘴,却还是保持着风度,在杨雄的帮助下一点点掰开。

  随手解下自己腰间带着的护身符堵住了小奴隶的嘴。

  “小东西,我告诉你,这是我亲妹子给我做的,你要是给我咬坏了。”

  洛幕的脸上满是慈祥。

  “我就杀了你全家,你要是没家人,我就屠城。”

  吓得小奴隶立马老实了起来。

  洛幕随后指着已经被扒下来正在装车的重甲嘲笑的说。

  “小妹妹,我告诉你,全天下,最精锐的重甲骑兵是龙骑,也只有龙骑,你这些小玩具以后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看出来端倪的杨雄甚至叫来了一直忙碌的柳权,几个人坐在一边看着洛幕是不是想收了这个小奴隶。

  “哟哟哟,瞧你那副不服的表情。”

  “关月!关月!”

  关月正端着靖人打造的重甲赞叹不已,甚至可以说是当成老婆在爱抚。

  “告诉她,咱们一千人的飞龙骑伤亡多少,斩获多少。”

  “阵亡了百十个兄弟,斩获?谁有空算那玩意,小姑娘你可以自己数数。”

  关月朝着城下铺满的尸体撇了撇头。

  奴隶少女的嘴里呜咽不停,不知道说些什么。

  洛幕拿出了堵嘴的护身符,嫌弃的扔下装着护身符的布袋,把那块木牌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

  虽然吴王渡觉得,早就浸透了的鲜血可能比小姑娘的口水干净些。

  “有本事就和我斗将啊,和我面对面的厮杀啊,你们用这些铁疙瘩算什么本事?!”

  “哟,还真不服,那你仗着重甲偷袭我兄弟算什么本事。”

  “你不会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吧。”

  洛幕指了指站在吴王渡身边的张三甲。

  “要不是这位大哥不屑于和女子打斗,你人头早搬家了。”

  “那个,妹夫啊,这女娃你有用没,没用的话我就当战利品过几天带走了啊。还有这些重甲啊,刀剑啊,劲弩啊。”

  吴王渡笑着点了点头。

  “装车!”

  洛幕欢快的招呼龙骑把收拾好的兵器甲胄打包出发。

  “动作快点兄弟们,早点回来喝酒,顺便把张指挥使,李指挥使一起叫过来。”

  “抓老鼠不差这一天。”

  夜幕降临,喧闹的庆功宴也开始了,两国的军士喂着篝火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张虎,李子涵也终于处理完军务前来汇合。

  两人刚到,还没来及喝两杯,吴王渡的军帐再次被掀开。

  “你这么知道我被偷袭的消息的?”

  吴王渡看着白妙音疑惑不解。

  “什么偷袭,我是听说你被毁容才来的。师弟,快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变丑了。”

  白妙音刚调戏完吴王渡就看到军帐内竟然多了这么多人。

  而跟着白妙音来的还有一脸痛心的金谈,武大,朱洛。

  如果金谈早知道吴王渡会数次陷入险境,绝对会和张三甲一样寸步不离。

  朱洛则是痛心被下了严令不许再去白玲袭扰,强行被白妙音拉来和吴王渡对伴。

  武大倒是不痛心,是后悔。

  吴王渡从关山辞官后压根就没告诉武大!

  武大带着没剩几个的兄弟一路先去了夸父部,叫了几百个同乡一同投奔北苗。

  但武大千算万算,没算到后出发的自己竟然先到,还帮北苗守了一阵子城。

  但吴王渡却始终没想着再让武大跟着。

  武大只能苦哈哈的听吴锋的安排扛着巨木去北边给吴王渡盖新宅。

  吴王渡遇刺越传越邪乎,到了吴锋的耳边时,已经成了吴王渡手腕被废,连碗都端不起来了。

  吴锋把武大一顿臭骂,让他抓紧时间去南苗,以后如厕都要跟着。

  武大无比后悔自己怎么没和那个扶风的金谈一样厚着脸皮死死黏着吴王渡。

  “哦,对了,师弟,我还带了人来慰劳你。”

  白妙音猛地把军帐掀开,进来的却是张九言。

  “九言兄,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关山,”

  “我爹前些日子不是攻打白玲受重伤了吗?我不得回国主持大事。”

  吴王渡一脸黑线,打白玲的是楼兰王赵哲,而且你回国,回北苗了是吧?

  “这不重要,我可不是慰问品。”

  张九言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像是老鸨一样,把吴王渡留在北苗的三十个美女当成女儿介绍。

  本来宽敞的帅帐竟然也会变得拥挤起来,每个人都搂着三五个美女频频举杯。

  除了吴王渡和洛幕。

  洛幕怀里抱着被捆了双手的奴隶少女,不住的出言调戏。

  而吴王渡则是不敢,有白妙音和洛幕在,他连白妙音的豆腐都不敢吃。

  “对了老大,我把家眷也带来了,我家闺女跟在你身边肯定比跟着我这个没用的爹强得多。”

  “一名干练的女子牵着一个粉嫩的小姑娘走到了吴王渡面前。”

  “莺莺,快叫义父。”

  已经四岁的杨莺莺可爱的让吴王渡心都化了,捏着婴儿肥的小脸爱不释手。

  心里无比着急,得赶紧生个儿子和杨雄定个娃娃亲。

  吴王渡的心里也生出一份阴霾,杨雄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严重,连家眷都提前安排好了。

  酒足饭饱的几人谈天说地,很快就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洛幕身上。

  柳权和白妙音虽然也未婚嫁,但显然不用着急,而洛幕却是,可以说是好不容易竟然贪恋起女色了。

  洛幕显然没注意到这些,反而掉进了坑里。

  柳权一脸凝重的开始问吴王渡,

  “我听说,今天有个女将擂鼓挑战,两枪就刺翻了五溪卫的都指挥使花刀啊。”

  白妙音虽然觉得有些挂不住还是接过话茬。

  “嗯,确有其事,我也听说了,这不是欺负北苗猛将都不在嘛,不行,这面子说什么也要找回来。”

  金谈立马来了精神。

  “明天我打头阵!我倒要看看南苗都有什么猛人!”

  柳权一脸嫌弃的让金谈坐下。

  “你就算了,你上去就是耍赖,不过这古军礼还有没有别的,等到明早上太难熬了。”

  白妙音身后的花椒开始认真的思索,和这些人不同。

  花椒是土生土长几乎没离开过北苗的苗人,这些事还是从长辈嘴里听过不少。

  “我听说,还有致师礼,就是三个人架着战车去对方营寨挑战。”

  “而且可以不分时候,也不用等对方列阵。”

  洛幕看着强行抱在怀里依旧不服的奴隶少女来了精神。

  “那你愣着干嘛啊?快去啊!战车,让虎贲中卫想想办法,赶紧给我打造两三辆。”

  这几人都没驾驶过战车这种古老的东西,但想必和赶马车差不了多少。

  张三甲立马怂恿洛幕。

  “洛少爷!我给我家少爷驾过马车,待会我给你驾车吧!”

  洛幕开始对致师礼这种东西产生好奇,关山那种蛮夷之地自然不知道这些个规矩。

  “驾车,那驾车有啥注意的没?车上的人是拿弓箭还是刀枪剑戟,快说快说。”

  张三甲挠了挠头,这种事他怎么会知道,但还是临时编了一个。

  “我听说驾车的人一定要快,快到车上的旌旗倾斜欲坠,还要擦着对方的营盘跑一圈才能回来。”

  唯一知道些内情的花椒也不戳穿,反而接着补充。

  “车上三个人,一个驾车的,一个车左射手,一个车右护卫。”

  一听到只能三个人,大家都有些泄气,但又想到刚才洛幕让去打造两三架而不是一架,纷纷跃跃欲试起来。

  白妙音想到终于可以再次亲临战阵也激动不已。

  而且御驾亲征,还是用致师礼去羞辱挑衅,无疑可以提振连日苦战的军心。

  “兄弟,不如你当车右护卫吧,我从小就练射箭,我当车左射手!”

  “我记得我娘给我说,车左射手要准备两袋满满的箭矢。”

  “要箭无虚发,射的无人敢上前,抵达敌营的时候还得腾出手帮驾车的拉住缰绳。”

  “然后让驾车的能悠闲的下车,把战马排列整齐,调转马头,才能返回。”

  张三甲一口酒没喝完差点噎死过去。

  就算几个人再有本事也不能这么过分啊,当对面的人都躺在地上不会动吗?!!

  洛幕虽然没听说过致师礼,但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会这么离谱。

  而且这么一来,自己还怎么出风头,立马开编。

  “那个,其实我刚想起来,我祖上就有个车右护卫。”

  “抵挡营门的时候啊,车夫悠闲的调转马头,护卫要孤身冲入敌营。”

  “最少得当场斩杀三五个人,而且要割下左耳才能上车一起回来!”

  还没等其他人有什么打算,花椒就退了出去,赶紧召集了几十个米尼枪兵。

  拦下白帝的胆子花椒没有,但至少也得在暗中安排人手。

  离谱的致师礼被这几人发明出来后,柳权也坐不住了。

  “我当第二辆战车的车左射手,放心,本世子可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鹰眼。”

  吴王渡刚想凑热闹,张虎和杨雄几乎是第一时间出声,都要当车右护卫。

  两人开始和以前一样拌嘴,就差出门打一架决定到底谁当那个冲进营门割耳朵的车右护卫。

  看到吴王渡跃跃欲试,张九言立马知道这小子一定是憋坏了。

  “兄弟,还有我呢,我给你当车夫。”

  “漠国世子驾车,别人可没这待遇。”

  李子涵是武艺最差的一个,本想躲过去,却被柳权立马察觉。

  “李子涵,你去给老大当车左射手吧!可惜你箭法差了点,这样吧,我让朱洛陪你一起。”

  “你们车上站俩车左射手。”

  几人走出帅帐,却发现虎贲中卫的百十个工匠围在一起边做边讨论战车到底长啥样。

  还是被白妙音封了工部右侍郎的袁奎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本来是想问吴王渡几个硝石矿的事,却刚到就被白妙音支走怕他坏了酒兴。

  好不容易逃脱灌酒,又开始苦哈哈的亲手造起战车。

  金谈和武大对视一眼,趁着战车还没造好,两个卧龙凤雏开始努力编一个古军礼。

  关月和已经几乎升为龙骑三号人物的刀疤相视苦笑。

  赶紧集结起还没喝的大醉的龙骑。

  白妙音来的最晚,喝的酒最少,也最清醒,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有一个问题你们想过没有?”

  “对方没有营盘!”

  听到这句话后,花椒立马松了口气。

  花椒找了一圈,还能走路不打晃,眼神还没迷茫涣散的枪手只有百十个。

  想护住这十几人去对方几万大军的地盘上转一圈还回来,难度多少有点大。

  但花椒很快就崩溃,这群人很显然是喝!嗨!了!

  “哎呀,这算什么问题,那个谁,那个,去,让虎贲中卫和朱雀前卫把城墙给我轰塌,嗯”

  “轰塌三十丈吧,应该够用了,再把碎砖什么的给我清扫干净。”

  “要是我们几个谁架的战车被石砖掀翻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随着虎贲中卫放烟花一般开始轰击,整片大营都知道了他们各自的将军,统帅,世子,白帝要干什么。

  集结起来想要接应的人只有五百龙骑和百十个米尼枪手。

  其他人都是热火朝天的边喝酒边看戏般的期待这场致师礼。

  黄石城也被惊醒,立马开始集结,瑟瑟发抖的集结,但谁也不敢再靠近他们平日依仗的城墙。

  朱雀前卫看火炮轰击的效果不大,对方也没动静,就先是用沙袋填平护城河,

  随后抱着搜集来的关山出产的震天雷堆放在城墙脚下。

  一声声巨大的轰响让城墙摇晃不已。

  没事可做的虎贲中卫发现城内的守军开始集结便开始实战演练。

  凡是平日里粗手粗脚,打的不准的被分到十几门最精准的榴弹炮。

  用对方传来的哭喊声大小作为打的准不准的凭证。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杨雄要求的三十丈城墙已经轰塌,只不过花椒作为为数不多的清醒人。

  怎么看也至少有五十丈。

  但眼见对方连上前查看都不敢,朱雀前卫开始好整以暇的搬起炸碎的砖石。

  甚至不知道从哪找来了铁锹开始把地面尽量弄得平整。

  花椒带着枪手悄悄登上满目疮痍,空无一人的城墙。

  金谈和武大也终于商讨出了结果,兴奋的跑到几人面前开始瞎编。

  “其实,我们扶风部和夸父部也有致师礼。”

  “要两个人一起杀进对方营寨,夺取对方的大纛,将旗,帅旗。”

  “抢够十八面后,两个人不能逃跑,而是要当着他们的面,把旗帜沿着营盘插上一圈。”

  几个人讨论的热闹,但战车却还没造好,便开始坐在战车旁喝酒打发时间。

  半个时辰后,战车从车轴到缰绳已经尽善尽美,家学渊源的袁奎也情不自禁的表示。

  自己造出来的战车,就算和当年天子御驾亲征的战车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但北苗和关山的军士已经有半数都进入梦乡。

  剩下的边打哈欠边等着看这场精彩的致师礼。

  而南苗的大军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放松了警惕。

  虽然不知道外边这些人在搞什么名堂,却还是只留下几千人值守。

  这是个让他们后悔终生的决定。

  三架战车从军营冲出,飙车般的猪突猛进,两个巨人在后边气喘吁吁的追。

  几个值守的哨兵被柳权,白妙音几人精妙的箭术纷纷射翻。

  反应过来的哨兵想拉弓反击却根本做不到。

  他们根本看不清黑夜里战车的身影,更做不到在这种速度下射中战车上的人。

  从城墙冲进去后,洛幕所坐的战车一路躲避着军帐朝着正中已经残破不已的宫殿而去。

  吴王渡和柳权所在的两辆战车则一左一右绕着整座城池疾驰。

  终于赶到的金谈和武大却发现在黑夜里根本看不到什么大纛,帅旗之类的,只能乱砍一通。

  看到什么旗就薅起什么旗。

  整座城池都被这有天大胆子的十几人惊醒,花椒早就看不到三架战车的去向。

  只能帮着金谈和武大解决附近的弓手。

  而一路冲到宫殿的洛幕也犹豫了,他很想直接冲进去,但看着这座巨大的建筑觉得不太好办。

  只能退而求其次,一路无人可挡的杀光十几个宫殿前的侍卫,顺便割下耳朵。

  张三甲下车调转马头,而且真的认真的开始把战马排列整齐,捎带手还砍死了几个凑上前捣乱的侍卫。

  被洛幕坚持带着,捆的像粽子一样的奴隶少女,也从战车里探出头看着这惊为天人的一幕。

  白妙音虽然嘴上嚣张,却没有真的傻到一直帮张三甲拽着缰绳,而是连续开弓。

  一直坚持到洛幕割完耳朵,上了战车。

  张三甲驾车带着三人重新上路,招摇的原路返回。

  三个人,一辆战车硬是杀出了劫营的气势。

  而当三个人回到城墙的缺口发现另外两架战车正安静的停在缺口处。

  车上的柳权,朱洛,李子涵还在用一根根箭雨带走哨兵。

  显然他们对冲进营门割耳朵这件事的理解不太一样。

  吴王渡和杨雄选择在这割耳朵。

  不怎么会驾车的张虎,张九言也抛下战车加入了割耳朵的行列。

  等四个人割完耳朵返回,前来接应的龙骑已经把战车调转好了马头。

  金谈和武大也一手扛着一把旗帜,一手拎着还在滴血的巨刃返回。

  龙骑的后边还有几千上万的军士熙熙攘攘逛集市般的凑热闹。

  全程只花了不到一刻钟。

  南苗士卒也终于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军礼里最侮辱人的致师礼。

  哪怕他们明知道城外还有火炮,龙骑也忍受不住。

  刚睡下没多久的大军开始集结,却看到龙骑正好整以暇的在缺口处列阵。

  马蹄不住的刨着踢下的土,和他们的主人一样跃跃欲试或者说急不可耐。

  “杀啊!”

  龙骑们催动战马,作势冲阵,却只冲锋了三五十步就转头回营。

  而吓破胆的南苗士卒发生了大规模的骚乱,溃败,连人影都没看到就望风而逃的将近万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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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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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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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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