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渡对这个当初赢了决斗,帮自己积累了不少声望的汉子还是有不少好感的。
更重要的是吴王渡不知为何总觉得看到这人就有些莫名其妙的亲切。
也许是因为吴王渡不是不喜欢游牧民族,而是不喜欢劫掠的游牧。
而克烈部却克制到了极点,堪称遵纪守法,一开始吴王渡还以为这些人是暗中韬晦。
可这也有五六年了,还这么老实,吴王渡也生出了几分好感。
“柳权?是他妹子?”
“那柳权岂不就是克烈可汗朱达的女儿?克烈的公主?不对,朱洛是义子,那莫非柳权才是未来的可汗?!”
洛晚风点了点头,一开始也不太相信这么离谱的事。
不管是洛晚风还是吴王渡,都对锦衣卫的办事能力相当相信,而这个柳权,吴王渡是专门让人查过的。
毕竟吴王渡也对这个莫名其妙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女将军有过怀疑,可履历却极为清白,说是从小就在关山长大。
“朱洛仅仅带着百骑亲自来关山找的洛国主,总不可能是为了撒这种毫无意义的谎言。”
吴王渡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如果是一个未来的可汗,背后多半是有能力骗过锦衣卫的。
本来锦衣卫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是在中州。
这次若不是锦衣卫在中州安插了那么多钉子,怕是漠北都不好打下来。
怪不得天水伯姜一玄就这么放走了吴王渡。
克烈部可是现在扶风草原的领头羊。
三部加一起有七万骑兵,和随时能上战场的二十万牧民。
更重要的是身处关山的后方,位置太关键了。
筹码足以让姜一弦心动。
其实姜一弦大错特错了,这次若不是吴六奇领军,联军会见识到吴王渡对列国意味着什么。
吴王渡也很憋屈,造出了火炮这种跨时代的武器,却被吴六奇处处压制。
这场战争还未结束,可双方都说自己赢了。
中州赢在覆灭了关山十万精锐和囤积了两年的炮弹火药。
关山则是赢在了时机,让列国互相厮杀,好趁机进取天下。
“怪不得柳权北伐时带着百骑离队口口声声说能带着八千铁骑回来,就真的带了回来。”
洛幕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其他人也开始回忆柳权平日里的作为。
“那怪不得朱洛在北海王都时要和老大决斗,兴许就是因为柳权倾慕我老大。让朱洛这个当哥哥的吃了醋。”
李子涵刚说完,吴王渡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因为小时候吴王渡也和洛幕因为类似的原因打过架..
几人止不住的啧啧称奇。
感叹吴王渡长得帅,会诗文,能打仗太吸引妹子了。
如果不是出了这个意外,关山兴许能不费一刀一枪收下克烈三部。
那可是数不清的骏马牛羊,还有二十多万精通骑射的草原汉子啊。
别看乞颜部曾经被洛国主一战就打残。
可那是因为乞颜部刚刚远道而来,还在扶风巨石城下苦战了好几日。
被突袭还被两面夹击。
最重要的是关山的甲胄刀枪比起这些游牧不知道精良了多少。
虽然上柱国的长枪阵,天翁弓手和禁军模仿的劲弩能对付关山。
可这些游牧只能射几十步的小短弓最多挠个痒痒。
若是收编了这些牧民,给他们装备上关山的马甲、甲胄,打造些强弓,一定能和吴王渡手下的巨人一般脱胎换骨。
“嘿,我就说柳权不简单,怪不得她老说没看的上的男的。就好像北苗世子一样,一般人哪配得上她啊!”
金谈拍着自己蒲扇般的大手,不知道高兴些什么。
“可现在的情况是,她被中州抓走了,逼克烈部偷袭我关山。说是拿咱们关山军士的一万颗首级来换。”
看着跑偏的众人,洛晚风只好出言提醒这些糙汉子。
更重要的是,洛晚风隐隐觉得不是这么简单,谁知道这人是被自己夫君折服还是想当个卧底,或者是别的什么。
洛晚风不相信一个未来的可汗会因为个人感情而投身吴王渡麾下。
就连白妙音看上去和吴王渡情深意切,实际上如果吴王渡不会火炮,没有位居高位,白妙音根本就不会看吴王渡一眼。
“而且那个姜一弦还有个条件,他们要克烈部进贡两万匹战马。”
两万匹!虽然这个数字对关山来说只是沧海一粟,可对列国来说真的不少了。
吴六奇那么浩荡的军旅也才五万骑兵。
列国根本没有关山这么方便的优势,能和胡人、克烈部贸易。
虽然这样做有很大的隐患。
洛国主也清楚胡人很有可能有一天把铁锅回炉打造成刀剑,可关山没有办法。
这样想来也真是无耻,哪怕是越国直接和胡人挨着,也从来没有和胡人用铁器换过战马。
都害怕胡人有朝一日再次南下。
“其实,当初天水伯出兵北海。咱们不止事后给了他们大量的金银粮草。”
“还有三万战马,这些都是早就谈好的条件。”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吴王渡早就猜到天翁国不会真的因为什么百年前的盟约来援助关山。
可这依旧是次稳赚不赔的“买卖”,甚至可以说天翁国愿意这么做已经相当的仗义了。
毕竟天翁国出力不少,少说也拼掉了三万的虏人。
也让关山或者说吴王渡摸清了天翁国的实力。
更何况天水伯都战死了,吴王渡至今记得那个男人,比起现在的姜一玄,他才真正配的上天水伯的封号。
“可就算咱们想办法做了一场戏,他们会放人吗?”
李子涵虽然嘴上这么问,却耍了个心眼,想要跳过要不要救柳权这个问题,哪怕柳权有可能是个间谍。
可李子涵还是多心了,无论出于什么考虑,吴王渡和洛晚风都一定会想办法救柳权,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
因为这人若是死了,克烈部立马就会翻脸,关山不怕多个敌人。
可若是有二三十万擅长骑射的汉子和成群的战马相助,别说中州,就算胡人再次南下,都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一定会,因为远交近攻,他们没有理由得罪克烈部。”
吴王渡简单回答了这个问题,却心有芥蒂。
吴王渡更想柳权不是什么未来的可汗,这样会让吴王渡单纯的报答救命之恩扯上恶心的政治。
“越国和上柱国打的怎么样了?”
吴王渡也好久没关心北方的战事,这些日子吴王渡都有些懒散。
虽然明知道要和中州一样加紧步伐攻伐天下,可吴王渡还是不由自主的整日赋闲游山玩水。
而洛国主他们也没想好下一个目标是谁,这种事也急不来,因为关山不管是打克烈三部或者扶风夸父部都必须一击致命。
眼下关山的周围也只剩下这三个目标了,可克烈部太过恭顺,那两个巨人的部落有巨型石城太难攻破。
“越国公在上次击溃上柱国主力后,一股气打下了上柱国从东到西几乎1/3的土地。”m.xiumb.com
“中州也趁机派兵拿下了西边白城外的那片沃土。”
“越国虽然丢失了根基,却拿到了更多的土地和子民。”
“越国公又招兵买马聚拢了三十万大军和上柱国中州对峙。”
“领兵的是白沙门,现在他又成征北将军了,反而是吴六奇被召回帝都,据说被罢官赋闲。”
吴王渡点了点头,没想到中州进展的这么慢。
多半是一方面正面战场收拾越国,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收编上柱国吧。
至于赋闲的吴六奇,压根就是为了作态。
那场兵败,根本就是吴六奇按照中州的意思有意为之。
“老爷,门外有一人,自称是朱洛,想要见一见您。他还说他连国主的宴请都推掉了,他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
“他还带着夫人,自称是虏人王女。”
下人的表情有些惊恐和担忧。
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臣子身上都难免让君主猜忌。
吴王渡则是很不适应,和洛晚风成亲没几天就出征了。
看着这么大的一个“吴府”,那么多不再叫自己“少爷”,而是改口叫“老爷”的下人。
尤其是梦幻般同居的洛晚风,总觉得人生是一场梦。
“让他进来吧。”
“上点好茶,不,还是上酒吧。吩咐家里的厨子多做些各色肉食。”
没多久,朱洛就被府里的下人一路引到了门口,一路上尽量保持着自己身为一方首领的威仪,走路的姿势都透露着草原汉子的桀骜。
可眼神却在止不住的到处乱看。
吴王渡也不禁莞尔,这个吴府可是原先父母所住,不仅任氏在这摆弄了许多的奇花异草和各色摆设家具。
吴枫也极有品味的摆放了许多名家的字画,而更多的那些珍玩古董随便拿出去一个就够普通人忙碌一辈子。
不说堪比中州的皇宫,可整所府院拿去和诸侯们换一两个县的封地都会有人换。
“见过先生。”
出乎吴王渡所料,朱洛进来看到吴王渡之后就按着自己的胸口弯腰行礼。
恭顺的好像弟子见了师父。
只不过这个称呼,“先生”是什么鬼,吴王渡莫名想起了曾经也有个姑娘喜欢这么称呼自己。
“见过巴图鲁。”
吴王渡也起身回礼。
尴尬的气氛瞬间开始蔓延,尤其是朱洛看着洛晚风那一身和吴王渡的“情侣装”,不自觉的开始咬牙切齿。
“先生倒是好雅兴,平日里也穿的如同大婚一般。”
吴王渡直呼冤枉,这身玄色礼服倒不是吴王渡刻意摆谱,而是这件衣服是大婚时穿的。
看着低调只有玄鸟的刺绣,却用了最灵巧的织工和绣娘。正符合吴王渡的审美。
而洛晚风则是故意的,在家里也总穿着霞帔鸳鸯袄。因为她觉得这样和吴王渡的穿着相配,有意境。
可朱洛这个表情不会真的是,柳权相中自己了??
吴王渡也不敢相信,可朱洛的态度明摆着是因为柳权肯定和他说过些什么。
好在吴府的新管家也算是老人,之前是吴府的账房,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眼看不对就招呼下人把酒桌抬进了大厅,一坛坛的佳酿摆了上来。
朱洛收回了看洛晚风的眼神,再次变的温和恭顺,上演了一出川剧变脸。
“先生,我们草原人从不遮遮掩掩,今天我来是想说,柳权是我克烈部未来的可汗,如果贵国愿意借一万颗军士的首级给我们。”
“克烈部愿从此归顺关山,充当关山的马前卒去收服其他两部,永不背叛。这也是我妹子一直以来的意思。”
吴王渡觉得更离谱了,而且这两件事似乎互相矛盾,克烈要是归顺关山,那柳权这个可汗当的有什么意义呢?
还是说柳权对克烈部如此重要?朱达身为克烈统领,别无子嗣?
见吴王渡和其他人迟迟没有反应,朱洛有了几分怒气,但还在尽量克制。
“我们草原人说话绝不反悔,难道我克烈部的价值连一万颗头颅都抵不上吗?我不相信你们没有那种战场上逃跑的怂蛋,牢狱里应该也有不少死囚。”
“逃跑的怂蛋?那也比当阶下之囚的好。”
洛幕一句话就让火药味更加浓烈了起来。
坐在朱洛身旁一直默不出声的虏人王女看着昔日的仇敌也不禁出口嘲讽。
“是吗?那也比被俘之后用女人换回来的强。”
“你!”
没等吴王渡生气,洛晚风就激动的站起身,用手指着虏人王女。
眼里冒着怒火,可吴王渡却越看越喜欢,总觉得洛晚风这生气的样子像是个娇憨的少女。
吴王渡不自觉的轻笑出声,抚摸起洛晚风,像是在安抚炸了毛的小猫。
可其他人的心里同时埋上了一层阴霾。
柳权的事一直是吴王渡隐痛,众人平日都不敢提起,更何况吴王渡也算是个护妻狂魔,都觉得此刻的吴王渡是被这句话气疯了。
下一秒搞不好就要当场翻脸。
朱洛更是一巴掌直接打在了虏人王女的脸上。
“你个贱婢,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先生大才,他若死了,这天下就完了,我妹子也是心甘情愿换回先生。更何况,你见过几个将军敢单枪匹马直突阵中只为了救几个被俘的部下?”
吴王渡看着演戏的朱洛不禁莞尔,拉起洛晚风的手走出堂门。
“好了,即便你不来,我也会救柳权。你可不要再说什么愿意用克烈部归顺来换,我救柳权只是为了报恩。”
“你说的那些是在侮辱我,你可以回去了,回头会有书信奉上。记住,我今日大怒不允,并让人把你乱棍打出。”
洛晚风趴在吴王渡的肩膀上,两人慢悠悠的走进后院。洛晚风似乎想通了什么,也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我笑,我夫君片刻之间就能想出计策结交克烈顺便灭了扶风。”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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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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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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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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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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