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被洛国主照搬来做了武科的‘太学’。
即便是文科的‘太学’,在关山国也并非教授四书五经了,而是各类杂学。
本来所谓的‘太学’,‘国子监’什么的也只是为了科举。
吴王渡有些知道洛国主为何开国之后沉寂了整整二十载。
他是在等人啊,等开国后降生的这些年轻人,要用这些年轻人滚烫的热血来唤醒这个时代。
而他们那一辈的人则负责守御外敌,让这代人可以不在战火中成长。
代价是和点将台紧挨着的国殇墓园里,阵亡将士的木牌摆了一排又一排。
关山国休养生息了二十载,可人口也只是百万户而已。
关山国人口虽少,但百姓们无不坚信着,这位国主能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
所以来朝歌云梦学习兵法韬略的这些个年轻人,无不珍惜着国主为他们倾斜的大量资源。
可吴王渡依旧懒散,追着白妙音学的苗刀也只是出于男子天生对金戈铁马的喜爱。
没人不怕死,尤其是死过一次的人,更珍惜这关山国在列国中少有的‘太平’。
朝歌云梦除了基础的战术,战略,还教授斥候线子之类的课程,而且很少纸上谈兵。
就比如战略方面,国主搞出了个沙盘,两个人在两个隔间里对着真实的地形沙盘进行操演。
一个棋子仅代表一个百户所,偌大的沙盘上往往有上千甚至更多的旗子。两边做出一步部署之后,小厮判断具体的战况再反馈给两边。
这其中还包括粮草的损耗,斥候探到才有的视野,天气地形士气补给等等的影响,一切近乎于真实的战场。
别说下棋的人,就算是在旁拿草纸计算的小厮都要抓狂。
一局棋往往要封盘数次,耗时一整天才能完成。一局棋下来真的是要脱层皮。
而这样的棋局每七日都要来上一次。
洛国主志大啊,一开始就不想培养庸才,如果只是个千户,甚至是指挥使,指挥几千个士卒,平日学到的十之一二就足矣。
洛国主想要的是一个将帅之才,一个真正能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
为了这个人的出现,代价也太高了些,朝歌云梦各方面的投入恐怖到让人不敢计算。
这就好像是一个家里出了三四百个败家子般。
朝歌云梦还安排了一张对局表,要用春节前的这些日子,分出个排名。
虽然那些军中晋升来的也一起编排了进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魁首多半还是要从关山大比那百人中脱颖而出。
洛幕、张九言、吴王渡这兄弟三个已经心知肚明,魁首肯定是洛晚风没跑了。
这丫头的聪明堪称怪胎,而且这三人都已经被折磨一遍了。
在刚学会这个国主起名为'将棋'的棋后,洛晚风就让两人做小厮,和另一人对弈。
三人被轮着番的虐了一遍,而且是彻夜不眠的被虐了一遍。
兄弟三人也想尥蹶子去睡觉,可谁让这丫头从小被这三个兄长宠坏了呢。
不需多,只需一句略带撒娇的'兄长~'就能让人无奈的陪这丫头一晚上。
小时候也是,一句兄长就能让三人和隔壁街巷的十几个野小子干一架。
吴王渡最惨,因为前世玩过一些类似的游戏,所以上手很快,第一局竟然靠着对这类游戏的熟悉几乎拼干净了洛晚风的棋子。
接下来洛晚风就盯上了吴王渡,两人隔三差五就要下个通宵。
百户官多出的俸禄都被用在两人雇的两个账房先生身上。
白日里教授兵法的国主首席智囊于瑞芝先生,每次都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这两个昏昏欲睡的‘一甲’。
还是白妙音在某一天夜里强行把吴王渡拉去和几人喝酒才彻底解脱了折磨。
不然吴王渡真怕自己哪一天会猝死在沙盘上。
而和同窗每七日一次的对局,几人更是战绩卓著。
月余过后,经过五轮拼杀,只剩下六人还未曾败过。
阵法多变,以步卒,弓手结阵配合的张九言。
步步为营,从不露出破绽,坐等对方自乱阵脚的洛幕。
劫粮,袭营,将骑军各种战术用到极致的白妙音。
神出鬼没,别人甚至到输都摸不清动向的吴王渡。
以及根本没人能对弈完,最多一个时辰便要逼对方投降的洛晚风。
剩下的一人,用旁观者的话说就是,完美避过这五人才侥幸能进入半决赛。
学子们也都关注起这个所谓的‘将棋’,那种指挥着千军万马的感觉当真痛快。
“九言兄,认输吧,你派出去回援粮道的三万人已经全军覆没了。”
这是吴王渡在得意的大喊,隔壁的张九言又熬了两个回合发现果真如此。
吴王渡劫粮道是假,正面轰轰烈烈的对峙也是假。
伏击援兵的才是真。
半决赛中,吴王渡成功把张九言斩落马下,那个侥幸进半决赛的学子也被白妙音毫无意外的解决。
洛幕就更惨了,本来论棋力就不是自家妹子的对手,再加上自家妹子对自己的了解。
下棋的一个时辰里,洛幕有种始终被看穿心思的感觉,总觉得洛晚风的旗子是自己的数倍,漫山遍野都是敌人。
“我说,王渡兄,你怎么最近一直叫白妙音为师姐?你俩拜武学师傅为师了?”
半决赛过后,五人又聚到了这个小酒馆,如今白妙音也是和这四人越来越熟络。
“他啊,每日午后跟着我学苗刀,我的苗刀是我娘亲教的,他就做了我的师弟,过年还要跟着我回北苗拜我娘亲为师。”
吴王渡似乎没看到对坐着的两个想杀人的眼神
“嗯,说起来,洛幕兄你家的大白马到时借我用一月,北苗路远,又没水路,只能骑马了。”
“你们吃啊,这道烧茄子,老板做的越发地道了,用来下饭极好。”
吴王渡埋头扒着碗里的饭,而对坐着的洛幕看着碗,在想要不要扣到吴王渡脸上。
“不借,一匹马才十两银子,胡马也才三五十两,自己买去!”
洛晚风几乎是咬碎了银牙说出的这句话。
“那就没办法了,那师弟,你和我骑一匹马吧。我的马虽然是南马,但也是寨子里千里挑一的。”
白妙音似乎找到了新玩具,看着洛晚风喷火的眼神玩味的说着。
洛晚风不甘示弱,抛下自己兄长,起身和吴王渡坐在一张长板凳上。
“嗯?晚风妹子你怎么坐过来了?”
“烧茄子离我太远,我够不着。”
“那就多吃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个‘白龙曜’做的太地道了,里脊肉千锤百炼,筋道得仿佛要把牙齿弹开。”
吴王渡夹了一块‘白龙曜’放在洛晚风的碗里。
张九言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先不说晚风妹子和自己也是童年玩伴。
就单凭晚风妹子的长相、贤惠、才艺,晚风妹子哪里输给这个白妙音了。
再怎么说吴王渡和洛晚风也算是青梅竹马!怎么能输给一个苗羌!
“王渡兄啊,你当真要跟白妙音回北苗去见她娘亲?”
“啊,当然啊。人家这是家传刀术,总不能就这么占了便宜吧,礼法上肯定要说的过去啊。”
“九言,你是不知道,师姐这苗刀当真是出神入化。”
“啊”
“我每日下午都要跟着师姐学两个时辰,这么久了一次都没赢过师姐。”
“啊”
“你要是看到一次师姐的刀法,估计你也想跟着拜师了。”
“啊,我说,晚风妹子,你老踩我脚干嘛?”
“唔,地上刚才有个黄婆娘(蟑螂)。”
“是吗?”
吴王渡还真的低下头去找黄婆娘。
洛幕心情极度复杂。
一想起那个从小围着自己奶声奶气叫兄长的妹子以后会围着别人叫夫君,就恨不得去做了那个登徒子。
后来得知是吴王渡之后,心情好了许多。
毕竟吴王渡还算可靠,至少生活作风没的说,而且性子也很顾家。
以后应当不会亏待自家妹子,而且这嫁的也不远,就在一条街,走两步就回了娘家。
可谁知自己刚接受自家妹子要嫁人这个事后,要做新郎官的人竟然移情别恋!
不对,吴王渡这小子是不是真把晚风当成妹子来看了?你俩又不是真的兄妹!
兄长有我一个就够了!你就不能禽兽一点吗?!
“黄婆娘,咱们好像前年一起去听过《铡美案》。”
“陈世美竟然抛下家里的黄婆娘和公主成亲,这样的负心汉就该一刀铡了。”
吴王渡终于意识到了充满火药味的气氛,和小时候一样习惯性的摸了摸晚风妹子的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只是去拜师。”
“我的那个家不想再回去了,都连着两年在洛幕兄你家叨扰了,总有些不好意思。”
“再加上师姐也愿收留我,我就顺带去她家过春节,人多也热闹。”
白妙音紧跟着添了一把火
“师弟,你怎么先前没跟我说过,以后我娘亲就是你娘亲。”
“我只是不想回家,又不是无父无母,我每个月都寄军饷回家的!虽然他们看不上这点钱。”
吴王渡刚想端起酒杯的手被另一双温润小手裹住,吴王渡朝手的主人看去,看到了两眼微红。
“今年还去我家好不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娘亲也总念叨你,你不要我,这个妹子了吗?”
“你不要我”后停顿的一下让气氛越显焦灼,张九言早就如坐针毡,终于站起了身。
“咳,我二娘又给我生了个妹妹,我回家看看去,就不陪你们喝酒了。”
张九言走过的楼梯仿佛传来了一声叹息。
“那什么,我也跟着去看看。”
洛幕也起身唤起刚下楼梯的张九言。
“那我也去。”
“坐下!”
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仿佛血脉压制一般让吴王渡刚起身的姿势定格在了那里。
酒馆老板听着楼上五位少年、少女的欢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这座小酒馆真的很小,楼下只有十张桌子,楼上也只有三个雅间。
庖厨就是老板本人,老板娘是账房和跑堂,两个孩子越来越大了也在后厨帮衬。
一家人就住在后厨隔壁的两间房子里。
老板不知道的是,吴王渡曾不止一次对那四个好友说将来也想过这样的日子。
忙碌而又温馨,守住自己的一个小酒馆,管他外边是兵火连天还是翻天覆地。
没人不想过太平日子,可谁都又有一颗建功立业的心。
都想着年轻时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年老后荣归乡里,和知心人隐居在家乡的小巷里。
对着孩童讲着自己年轻时纵横驰骋的事迹,等着那个相伴一生的老婆子喊自己回家吃饭。
兵荒马乱的时节,儿女情长显得是那么不足为道而又弥足珍贵。
在吴王渡刚意识到某些感情的时候,危险与机遇同时靠近这块古老的中州。
一个自称来自弗朗机的货船,已经获得了批准,开始在中州西部的天翁国晾晒被海水打湿的货物。
而扶风北部草原的乞颜部、克烈部、兀良哈部眼见西南两面皆被封锁,开始了无休止的内斗。xiumb.com
草原还是太小了,容不下这么多不羁的灵魂。
数年后和关山定下盟约的可汗正把自己关在密室里,研究着白日输给白妙音的棋局。
而后世被称为虬龙幼虎的两个女子还在争夺着吴王渡这只眯眼的兔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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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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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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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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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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