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羊,我来唱首歌试试。”楚枳说道。
羊信博想拒绝,倒没什么其它意思,主要是他担心楚枳遭受挫折,因为三首歌才六十多人——噢休息期间又走了十几个围观群众,现在只有四十几人。
大挫折啊,羊信博感觉是自己演唱生涯的滑铁卢。
要不还是用派对铁卷吧,这话羊信博还是没说出口,他道:“大概是什么编曲?”
“等我一会儿。”楚枳对围观群众说:“请各位原地稍等,接下来为大家带来一首日文歌曲。”
用中文和日语各说了一遍。
“兄弟你还会日语?”羊信博惊奇地道。
“自学过一点。”楚枳回应,然后把编曲告诉众人,选择《Lemon》还有个重要原因是没有什么小众乐器。
“编曲,我来电子琴。”羊信博虽然不是创作型歌手,但还是会电子琴演奏。
大概一刻钟的排练,围观人群又走了十几个,毕竟肯等待这么长时间的还是少,还好又来了几个华人留学生。
围观的岛国人议论纷纷——
“华夏明星要唱日语歌。”
“我见过很多唱中文歌好听的我国歌手,但唱日语歌好听的华夏歌手一位都没有。”
“什么?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只能证明我们的歌手挖空心思唱中文歌,而华夏歌手不用唱日语歌,是我们国力弱。”
“呃——反正我认为华夏歌手的日语歌没什么好听的。”
“这个年轻歌手从长相判断,没有刚才那位歌手唱得好。”
等等。
岛国人议论纷纷,而围观的同胞是另一个态度:“九爷居然还会日语,宝藏男孩啊”、“第一次听九爷唱日语歌有点小激动”、“来吧来吧我准备好了”、“Lemon,柠檬?感觉是首小清新的歌”……
“来吧。”楚枳挂着吉他,上次这造型还是在摇滚之夜开大。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该有多好,至今还能在梦中寻到你的身影。”
(夢ならば,どれほどよかったでしょう)
楚枳是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唱日语歌,但并非首次演唱,他在家里练歌房每天就倒腾这些东西。
80%绝望之音开起来,歌声与钢琴伴奏把在场围观群众都拖入悲伤氛围,特别是钢琴的一下下重音,仿佛是用小锥子一下下敲击心灵。
“就像归家取回遗忘之物,打扫尘封的记忆,幸福无可再挽回。”
“最终是你告诉我,那些未对他人提及过的晦暗往事,如果没有你,它们将永远沉睡在黑暗中。”
“我知道这世上一定没有,比这更令人难过的事情了。”琇書網
楚枳唱到“くらい(黑暗)”,嗓音颤抖,就像已经被摔碎的手机贴膜,让人心肝颤动。
围观的岛国群众,心中想听听这个华夏歌手能唱得“多难听”的心思完全消散。
好好听歌,大多数人都萌生出这华夏歌手有点意思的想法。
“那日的悲伤,与那日的痛苦,连同深爱着这一切的你,化作了深深烙印在我心中的……”
“苦涩柠檬的香气,在雨过天晴前都无法归去,时至今日你仍是我的光芒。”
不是一直苦大仇深才是伤心,楚枳在演唱“苦いレモンの匂い,雨が降り止むまでは帰れない”用弱混,让歌声很轻地飘着,仿佛和柠檬香一样弥漫在空气里,抓不到也摸不到。
仿佛是要把一捧大火后的灰烬从地面捧起来,那小心翼翼的声音让人有点难受。
歌曲艺术没有国界,这句话仅仅只是针对好歌和好的歌手,因为好歌手唱好歌才能传达情绪。
虽然听不懂唱什么,但好悲伤……羊信博屏气凝神地听,这个兄弟一定是有什么伤心事,一会儿必须给个大大的拥抱安慰。
“在黑暗中追寻着你的身影,那轮廓至今仍鲜明地刻印于心。”
“每当遭遇无法承受的苦痛时,汹涌不停的都只有泪水。”
“曾经历过什么,曾目睹过什么,脸上浮现着我不曾见过的神情。”
越来越多的路人驻足听歌,听歌没什么,但最怕已是曲中人。
两个“何を”仿佛两把钩子,掏出曲中人心中犹存的悲伤,楚枳的歌声是记忆的牧笛,吹奏着让忘记全部回归。
岛国人每天是很压抑的,所以他们喜欢夸张的艺术表达,此刻很多人绷不住。
但不能在公共场合失礼,所以硬撑。
节目组的摄影师都很懵,诶诶这位歌手请注意,我们是在拍摄真人秀,不是个人演唱会。
“如今你正在什么地方,终日过着以泪洗面的寂寞生活的话,就请你将我的一切全部遗忘吧。”
“我从心底里的祈愿,时至今日你仍是我的光芒。”
悲伤不一定会逆流成河,但悲伤一定会冲垮许多人的防线。
楚枳唱到情之深处,他前世没有多少关心的亲人,就几个还有感情。
忘掉他能够开心,那么希望他们务必这样做。
绝望之音不自觉地滑到85%,吉他的和弦叠加,编曲情绪更加饱满,前面压抑悲伤的情绪,此刻全部宣泄。
群众里不少驻足的女性群众,都在抹眼泪,勾起曾经不想忘掉,但又必须忘掉的回忆。
八嘎,下午还要上班,哭哭啼啼的算什么?
这个华夏歌手,为什么唱日语歌曲,这么有感情?!
“我深深地恋慕着你,甚至超出自己的想象,自那以后再不能随心呼吸,明明曾如此贴近,如今却恍如虚幻。”
“唯一能确定的是对你难以遗忘,那日的悲伤,那日的痛苦。”
“将所有一切,连同深爱的你一起,都化作深深烙印在我心中的苦涩柠檬的香气。”
楚枳歌声里不是又哭又闹的发泄,而是继续隐忍的发泄,在表白的发泄,整段带着哭腔。
即使我很难受,但也会坚强地活下去,记住柠檬香气,那小颤抖音,终于让不少围观群众哭鼻子。
前排双马尾的妹纸,她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奶奶,奶奶从小就喜欢她,会把好吃的都留给她。
右边提着公文包的男士,眼眶有点红,没有掉眼泪,他想到了自己去世的父亲,直到生病离世两人关系都没有缓解。
明明是恶劣的关系,公文包男士想到时却很伤心,因为父亲死了,就代表他在这世界上没有爸爸了。
“在雨过天晴前都无法归去,如同被切开的半个柠檬一般,时至今日你仍是我的光芒。”楚枳伸出手仿佛要牵着光芒,但一握,什么都没有。
演唱结束,四分钟的演出,让街边聚集了很多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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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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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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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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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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