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她自己的那份。
看着姜陵慢条斯理,没有丝毫埋怨地吃完与以前东宫时候相比,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饭菜。
堇色忽然心底一暖,觉得自己受些委屈也没什么了。
“堇色,今晚我要沐浴,替我将最好看的衣裳拿出来。”姜陵说道。
堇色微微一怔,随后才猛然想起,今天原来是七王子的生辰……也是前王后的忌日。
十八年过去了啊……
没想到七王子竟然还记得今天。
“是。”
堇色点点头,难得为姜陵准备了一件崭新的蟒袍。
然而没想到的是,姜陵看见后,竟然皱眉摇了摇头,“这不是我最好看的衣裳。”
堇色怔住了。
这可是唯有王子才能穿的蟒袍,怎么不好看了?寻常人家别说穿了,家里要是敢挂上一件都是得砍头的。
然而姜陵转身就抓起了一件殷红胜血的大袍套在了身上。
按道理来说,皇宫是不适合穿这种颜色的衣服的,而且更别说还是一个男子了。
但姜陵却是完美地继承了前王后优良的容貌,任何颜色套他身上都显得格外的出众。
更别说本就亮眼的红了。
反正这里也没人会来,穿就穿吧……
堇色心想反正在外人看来七王子是个“疯子”,就算被人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陵走出院子,这里常年摆放着他的书桌,供其练字。
堇色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嘴里叮嘱不休:“殿下小心,别摔了!”
姜陵恍若未闻,只是刚走到书桌前,大门就被人轰然踹开了。
砰!
本就不结实的木门被人悍然一脚踹开,破碎的木屑伴随着劲风直接吹向了屋内。
门外鱼贯而入地走进一群气势汹汹兵士。
庭院本就不大,此时一下就挤满了人。
“你们怎么敢擅闯王子居所?!”堇色像是一只发怒的母鸡,急切地站在姜陵的身边,展开翅膀,张牙舞爪地向敌人展示着自己的“强大”。
她认出了对方为首的男人是莫千山,乃是隶属于三王子陈卫手下的直系心腹。
自从姜陵被幽禁在此之后,西宫便再也没有派人来过,今天趁着前王后的忌日突然上门,若说没有坏心思,那才是意外!
堇色忽然注意到了一道跟在莫千山一旁的身影,眼中顿时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不是那将殿下克扣殿下饭菜,甚至换成馊饭的男人,又会是谁?
莫千山目光轻蔑地看着堇色,一眼便看穿了对方的色厉内荏,轻描淡写地说道:“有人举报你趁七王子殿下神志不清,狐媚惑主,现在跟我去调查一下吧。”
听到这话的堇色,一瞬间仿佛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就煞白到了极致。
竟然是冲我来的?
不……不全是。
倘若连我都被赶出了殿下身旁,那他的性命,可不就是任凭西宫宰割?
说一千道一万,那个女人,竟然连一个疯傻了的少年都不愿放过!
“我不跟你们走,休想将我从殿下身旁赶走!”堇色又惊又怒,知道自己若是被他们带走,即便没有任何证据,也免不了审讯途中的非人折磨。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莫千山冷笑一声,身旁顿时走出了一大群的兵士,蜂拥而上。
躲在暗处的男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莫千山目含讥讽地看了一眼那自始至终,一直乖乖在书桌旁研墨的红袍少年。
明明是母亲的忌日,却穿得如此喜庆,真是个傻子啊……可惜有人不想让你当那快乐的傻子,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还是趁早去死吧……
堇色被人抓住双手,却仍然两眼通红拼命抵抗。
兵士向来是没有耐心的,更何况是面对一个卑贱的宫女。
于是有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忽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上前一步,抬起脚就要往堇色的下身踢去。
眼看着庭院内就要发生惨无人道的暴虐。
一直躲在暗处如阴影般的男人忽然猛地转过了头,望向了庭院里的姜陵。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悠扬的歌声在一片死寂的空气中如雷霆般炸响,震得抬腿的兵士浑身肌肉一阵酸楚,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
一众摸不清头脑的兵士愕然望向那声音的源头。
就连堇色也是如此,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书桌后的少年。
此时的姜陵,已然在面前的纸页上龙飞凤舞地写完了这一句话。
莫千山惊疑不定地望着这红衣少年,忽然感觉他的身上像是多出了什么东西,又转而想到。
听闻他疯了的这些年了,一直来来回回地唱着这么一句词,即便配合修为机缘巧合之下弄出了一些名堂,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筑基境的傻子,上不得台面。
于是莫千山直接厉声下令:“无需理会,直接将人给我带走……”
话音未落,姜陵的手又动了。wWW.ΧìǔΜЬ.CǒΜ
伴随着手上的动作,姜陵摇头晃脑地在口中唱到: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姜陵的歌声似乎与空气中某种神秘的力量产生了共鸣,恢弘浩荡的力量如同雷鸣般在陈国皇宫之上炸响。
堇色惊呆了,不仅仅是在想殿下哪来的续词,更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殿下第一句词之前来来回回的更改曲调旋律,最终才确定如今的这一版本……
原来有些部分的旋律根本就不是第一句词的,而是第二句的!
一旦按照正确的顺序唱下,那就是一首歌!
皇宫深处。
本就为楚国崛起而感到焦头烂额的陈宁公,听闻这么一句歌词在头顶的天空中响起,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是谁,竟然敢如此诅咒我大陈江山?!”
说罢,陈宁公正准备派人去捉拿那猖狂之徒。
就在这个时候,新一轮的歌声响起来了。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曲终人散。
陈宁公瞳眸之中陡然大放金光,骇然抬头望向皇宫的天空,竟是真的看见了一条淡黄色的虚幻长河,如同天边垂落的帘子,径直地落在了下来。
砰!!
巨大的冲击波席卷四面八方,整个皇宫都在这场震动之中摇晃不定。
陈宁公盯着那条黄色长河落下的方位,心中石破天惊,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力量,怎么从未见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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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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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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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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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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