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刺耳嘈杂的敲锣声,正式宣告了豫州州试的结束。
正当姜陵准备收拾东西,起身离开的时候。
忽然,姜陵眼前一闪,视线中竟是突然出现了一位青衣白发,高大挺拔的老人。
姜陵无比确信,自己绝对没有见过他。
这张脸对于自己来说是无比的陌生。
可不知为什么,两人仅仅只是第一次相见,姜陵就难以遏制地对他生出了深深的亲近之情。
如同孺慕思亲的孩子,姜陵脸色通红,望着老人的眼睛里却是情不自禁的生出了百般幻象。
有老人骑着一头老驴在草原上优哉游哉漫步的画面。
有老人坐在剔澈的湖面上,随着小舟垂钓的画面。
学堂读书、教导儿女、爱人离去、降妖除魔……一幕幕画面在姜陵的脑海中涌现又熄灭。
明明他的身后什么也没有,这一刻姜陵却感觉对方沐浴着灼人眼目的光辉。
强。
难以想象的强。
即便是司天游,也从来没有给姜陵展现过如此轻描淡写的强势。
为了摆脱幻象,姜陵情不自禁地就冲其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其光辉。
老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姜陵的面前,宽厚的手掌在姜陵低着的头上轻轻抚摸。
“你很好,楚国以后就看你了。”
这什么意思?
姜陵微微一怔,猛然抬头,赫然发现考房里的老人早已失去了踪影,四面八方尽是陆陆续续,鱼贯而出,涌动的考生。
或是激动兴奋、或是悲伤叹惋……
人们的表情是那么的生动鲜活,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姜陵的错觉。
难道真得癔症了?
姜陵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陷入了自我怀疑。
我写的兵法也不是“无中生有”啊,咋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恰逢衙役推着三轮车走到姜陵的面前,姜陵下意识地将整理好的试卷递给对方。
就在这个时候,姜陵的眼皮子一跳,猛然发现。
卷面上本该光洁无字的左上角,竟然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从未加过的大字。
“甲!”
看到这个字的时候,姜陵的身体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翻动起来之后的试卷。
果然。
不只是“铭圣”,就连“诗赋”、“经义”以及“杂科”四门,都写上了一个大大的“甲”。
圣笔亲封!
解元无疑!
哪怕上一次姜陵因为《三字经》的缘故,已经经历了一次圣笔亲封的殊荣,可即便如此,亲眼看到和事后通知两者的惊喜程度依然是不同的。
显然,伴随着圣考官亲自下场批卷的情况的出现,姜陵甚至都无需等待放榜,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成绩。
四门甲等!
剩下的“功绩”即便没有公布,姜陵也自信,整个豫州立身境的读书人无人能与自己的功绩相提并论。m.χIùmЬ.CǒM
“结束了……”
出乎预料的。
姜陵本以为完成了半年前,自己所立下的,世人看来近乎不可能的“文压一州”挑战。
他应该无事一身轻,至少也浑身舒畅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
除了看到圣笔亲封的那一刻出现了些许的波澜,之后他的心就像是被转移了一般,空落落的。
姜陵迷迷糊糊地走出考场,刚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头顶便落下了一道气势磅礴的才气光柱。
榜上有名者才能获得的才气灌顶。
只是姜陵早已突破到了蕴灵境后期,所以这道才气灌顶,反倒有点显得不值一提了。
姜陵并没有将其用作增长自己的修为,而是用于扩大了文宫的面积,夯实了根基。
广场上的人看着沐浴光柱的姜陵,个个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情况?走后门吗?怎么才考完姜镇国就获得了才气灌顶?”
“不知道哇!难道我们的圣庙弄错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你们是没看见,在你们考试的时候,咱们沣城天空竟是突然浮现出了一座宫殿!漂亮极了!比皇城还好看!”
“切,张老二,你可别瞎说,你又没去过皇城。”
“我怎么瞎说了,你难道敢说那宫殿比皇城难看?更别说之后还出现了一口大鼎了!”
……
文院广场嘈杂喧哗,读书人听着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声音,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过载发烫的主机一般,混乱不堪。
“等等等等!你们在说什么?”有读书人不堪其扰,连忙打断询问。
不过只是考了三天的试,怎么感觉就跟过了一年一样,怎么你们说的话我们一个字都听不懂了?
于是民众热情的为这些考生解释了一下情况。
只是……
出现在云端,华丽绝美的宫宇?
没一会大火就把宫宇烧了?
紧接着废墟里浮现出了一口大鼎?
这都啥跟啥啊!
不听还好,一听考生更懵了,只能捏住文印,尝试向其他人询问具体事项。
只是还未等好友回复,他们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文印网络世界里,热搜上挂着大大的几个字。
——豫州沣城,州试天下知!
一石激起千层浪。
普通老百姓自然不知道这一句话中所蕴含的消息有多么的惊人。
可他们是读书人。
正因如此,每一个手捏文印的考生脸上才会陆陆续续的浮现出惊骇之色。
沣城。
州试。
天下知。
一个个名词如锤子般砸在他们的头顶。
这不就是在说他们吗?
到底是谁写出了天下知?!
这个疑问才刚从心头浮现,无数道目光就猛然抬头望向了不远处正接受“才气灌顶”的姜陵。
光柱当中,姜陵面色平静,气质超然。
虽然只是一位蕴灵境后期的读书人,但经历了太虚谷的历练后,气质已经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世人的眼中,“姜陵”这两个字本就自带光环。
更别说此时此刻,姜陵还在州试中作写出了“天下知”了……
文院墙头上忽然出现了一队急匆匆的衙役。
“怎么这么快就把金榜拿出来了?”有百姓看见了几名衙役一共扛着的巨幅榜单,惊疑不定。
难道这么快就出成绩了?
同样的疑惑出现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之中。
议论纷纷声中,衙役旁若无人地将巨幅的两角在墙头上固定好,随后一放手,卷好的榜单顿时如同一挂瀑布般倾泻而下。
无数人目光纷纷聚焦其上。
只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偌大个榜单,竟然存在着大片的空白之处待人填补,只有一个名字高高在上,高居榜首。
如同一座寂寞孤独的泰山,凌绝俯瞰着一个个“无名之辈”。
姓名:姜陵。
籍贯:安阳府藤县。
经义:甲。
诗赋:甲。
杂科:甲。
铭圣:甲。
功绩:甲。
……
每一个“甲”字用的都是金漆作写,虽然极少出现,可在场的所有读书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因为在府试的时候,姜陵的身上就已经出现过这种情况。
圣封甲等。
而且还是“五甲”的圣封甲等!
当看到姜陵的成绩的时候,整个文院广场瞬间就沸腾了,此起彼伏的呼啸声,瞬间就淹没了文院。
“怪不得姜陵才刚出考场,就获得了才气灌顶……”
有人失声惊呼:“原来姜陵早已获得了圣考官的认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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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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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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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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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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