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活着的就只剩下了姜陵和司鱼。
然而在这个时候,那恐怖的刻碑声竟是再次响了起来……
刻碑人出现在了两人的百米开外的一处空地上,手握骨刀,面无表情,臃肿的身体不停地往外渗水,“他”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般一个笔画一个笔画的凿刻着姓名。
然而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碰到了一股莫大的阻碍般,刻字的动作竟然比以前慢了许多倍。
猩红的鲜血从煞白的碑身上流淌而下。
从笔画来看,他想要凿刻出一个“姜”字。
“终于到我了吗?”姜陵心神一凛,浑身汗毛炸立,事实上还未等刻完,他就已经敏锐的感觉到四面八方突然升起了一股阴冷的寒意。
一旦刻完,寒意便会化为实质,锁住我的肉身,这也就是它们无一能够逃远幸免的原因……
对于这份危险,姜陵早有预料,刚想拿出《瞒天过海》,看看能不能屏蔽自身的气机,以此达成活下来的目的。
但没想到的是,刻碑人才刚凿出一个“兰”,“他”的身体就像是突然触电了一般,浑身都在痉挛。
可以看出,刻碑人本来是想要对姜陵进行咒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竟是出现了意外。
然而即便此时身体在不停地痉挛,这个刻碑人也仍然保着“死也要工作”的心态,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试图想要在墓碑上继续凿刻。
只是如今的“他”就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标一般,白森森的骨刀在墓碑的面前来回虚晃,竟是迟迟地无法落刀。
“发生了什么?”司鱼惊疑不定地望向了姜陵。
以她的聪明才智,自然能够看得出眼下的局面只怕与姜陵身上的秘密有关。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才能让一个巅峰强族赖以成名的绝技无从下手?
姜陵的沉默让司鱼思绪发散,想得很多,也想得很快。
短短的几秒的功夫,司鱼不仅在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姜陵的崛起史,而且还猛然想起了在北邙山时,那头魔种口中所说的话。
——“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你们两个竟然一个比一个来历神秘……”
原先司鱼还以为这句话主要说的是自己,可没想到姜陵的身上居然好似也笼罩着一层迷雾。
为什么刻碑人无法通过刻写名字咒杀姜陵。
这个问题对于司鱼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对于姜陵来说,却是一想便能想通的。
——因为他有两个名字,或者说他有两重身份。
前世的陈淮,今世的姜陵。
两股截然不同的记忆融合在一起,姜陵早已既认为自己是“姜陵”,又认为自己是“陈淮”。
姓名只是一个代号,叫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是“我”。
当然,以目前的为人处世方式来看,他的性格更加偏向于“陈淮”。
这其实也是姜陵对于司鱼拥有老怪物记忆的最大担心。
他害怕司鱼不再是“司鱼”,而是一个拥有司鱼记忆的陌生人。
土坟里面没有埋着云承远的尸体,这也就意味这他们无法通过消灭云承远的尸体来中断刻碑人的杀戮。
可云承远的尸体不在坟里还能在哪?冰河下面?
虽然当前刻碑人因为姜陵的特殊,暂时进入了一种类似于“薛定谔的猫”的逻辑悖论中,处于宕机的状态。
可谁也不敢肯定,这诡异的东西会不会又在哪一秒挥动起骨刀,进行杀戮。
“尸体,云承远的尸体……”姜陵喃喃自语,急得焦头烂额。
魂葬场的诡异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可只要是凶地,都应该有破解之法。
即便这魂葬场目前从未有生灵活着解开谜底,它也一定拥有着自己的答案。
姜陵死死地盯着那道臃肿肥胖的身体,散放着寒气的尸水源源不断地从它的体内流出。
忽然,姜陵想到了一个疑点。
既然刻碑人的身体是假的,那为什么它身上流出的水是真的?
一丝灵感如电光般在姜陵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姜陵猛然转头望向了脚底下的浊水,这些都是由云承远的墓碑流出来的。
他之前一直都以为,这里的水之所以能够永远流不完,但却又能一直保持在一个范围内,那是因为魂葬场内有无形的力量限制了这一点。
现在想来,这一观点毫无疑问是错的。
真理越辩越明,道理越讲越清。
伴随着姜陵抽茧剥丝般的推理,埋藏于湖底的真相终于是慢慢地浮出了水面……
“是墓碑!”
姜陵猛然转头望向了面前的墓碑,电光火石中,他厉声说道:“墓碑就是云承远的尸体!”
听到这话的司鱼娇躯一震,下意识的反应是觉得不可能。
但紧接着,当无数条信息自司鱼的脑海中闪过后,她顿时就认可了这个答案。
发现这一点后,姜陵和司鱼如同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即便并不确定答案的正确,也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结果。
“我来。”
正当司鱼准备动手的时候。
蓦地,沉寂已久的魂葬场上再次响起了一道熟悉而又刺耳的声音。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么快就解决了?
无论是姜陵还是司鱼,此时两颗心都猛地沉了下去。
两人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去,发现刻碑人竟然放弃了凿刻姜陵的墓碑,而是转换了阵地,站在两人斜后方的百米处,再次挥舞起了那把阴森的骨刀。
叮,叮叮!
动作的速度显然要比刻写姜陵时顺畅多了。
而那块惨白的墓碑上,已然隐隐可见一个“司”字的雏形。
目标是司鱼(我)?!
姜陵心底一沉,厉喝道:“师姐,动手!”
说罢,两人同时唤醒体内的力量,对着面前的墓碑便是悍然一击。
璀璨的光芒一闪而逝。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墓碑。
显然,像姜陵这样的挂壁出现一个就已经足够离谱了,刻碑人不可能再出现刚刚那种情况。
所以能不能活着从这魂葬场中走出,就看姜陵的推理准不准了……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轰然砸在煞白的墓碑之上。
一时之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暂停了。
紧接着下一秒,煞白的墓碑炸开了,无数块猩红的血肉之物四射而去。
这块墓碑果然是用尸体打造的!
姜陵和司鱼心头一喜,转头看去,刻碑人的动作果然停止了,身体如幻影般从底部开始消散。
而它面前的墓碑上,距离司鱼的名字完整刻完,仅差寥寥两个笔画。
生死一瞬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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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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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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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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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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