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陵盘坐在里面的一座悬崖边,一米外便是一处看似有数百米高的深渊,身边堆满了散放着三色宝光的太虚石,数量高达近千颗,其中甚至还混杂了几颗四色太虚石。
这些都是赛凝雪等人从多宝之潮中夺来的宝物中分到的,姜陵作为本次行动的重大功臣,自然博得了头彩。
为了能够让实力能够在短时间内得到最大的提升,姜陵特意将那些带出去才能换到财富,起到作用的宝物全部换成了能够当即转化成实力的太虚石。
“师姐……”
姜陵喃喃道,望着面前郁郁葱葱的山林,心底忽然感觉有些惆怅。
两人认识这么久了,好像连一件对方送出的礼物都没有,所以想念的时候才只能空望景色,唉声叹气。
老实说,有时候姜陵真的很怀疑自己到底算不算一个大男人,或者说爱不爱司鱼。
因为想来,每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居然被妖族追杀,而且最后甚至还被逼进了一个禁地,生死不知的时候,恐怕都不会想那么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出去替她报仇。wWW.ΧìǔΜЬ.CǒΜ
以血止血,以杀止杀。
不说天星大陆,恐怕无论在哪里,类似于这样的事情都不胜枚举,数不胜数。
姜陵一开始也是如此。
可就在他红着眼睛准备冲出落日崖,主动寻找妖蛮的踪迹的时候,文宫里的文像竟是陡然睁开了眼睛,口中振振有词:“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听到这一声音的那一刻,姜陵心中的怒火像是骤然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般,瞬间平静了下来,脚步停在了山洞之前。
姜陵以《陋室铭》名表心意,铸就文像,成为天子才生。
这件事在凉州学宫基本不算秘密,当时在学宫的所有人都见证了那一首镇国文章出世的异象。
可什么时候文像具有这样的作用了?居然能够在人陷入极端情绪的时候使人清醒?
提前铸就文像,成为天子才生的不多,写出镇国明志文章的读书人更少。
可像姜陵这般,以镇国明志文章来铸就文像,成为天子才生的,古往今来,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所以姜陵没有任何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自己一下就冷静下来呢?
思来想去,姜陵最终只能将其归于那玄之又玄的所谓的“天人感应”。
毕竟除了司鱼还活着并安全着,姜陵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铸就的文像要阻止自己。
但毕竟只是一种冥冥之中玄乎不已的感应。
这十几天来,姜陵一直在努力提升实力,试图用忙碌麻醉自己,不去想这一件事。
但人生又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奔波。
姜陵总会有静下来的那一刻的,譬如现在。
大战之后的姜陵,思念司鱼的情绪竟像是高涨的潮水一般再也无法抑制——亦或者说它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姜陵一直刻意的选择不去看它。
不看不代表那份情绪就不在了,掩耳盗铃终究也只能欺骗自己。
“谁叫你救了我一命呢?唉,我这死过两次的人哪怕如今再怕死,也不能在你面前矮了个头啊……”
姜陵低头望向身边堆满的太虚石,目光之中的坚定之色越发清晰。
…………
…………
寂月岭。
那座仿佛永远都沐浴在月光中安静沉睡的宫殿,在这一段时间,所有的平静却突然被一个女子给打破了。
是司鱼。
轰隆一声巨响。
一头高大如山般的黑狗轰然倒地,落地的瞬间,无数道血箭从它的伤口处高射而起,顷刻间便染红了那一座月牙般雪白的宫殿。
猩红粘稠的鲜血沿着白玉般的阶梯一路下滑。
司鱼衣衫破烂,浑身同样鲜血淋淋,玲珑般的娇躯上下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显然这一场延绵了三天三夜之久的战斗,与她而言,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幸好。
这头无限接近于种道境的黑狗最终还是被她杀死了,流了一地的血。
这还是司鱼第一次像这般接近死亡,毕竟在与黑狗展开殊死对决前,她刚从妖族的埋伏中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之际,后背甚至还被那位妖族圣子实打实地拍中了一掌。
要知道无论是面前的这头黑狗,还是那位妖族半圣的孙子,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很难想象司鱼是怎么按下这些伤势,并再一次创造奇迹的。
不过从她这一身的伤势来看,便能看出她过程的不易。
司鱼看了一眼身前那架弦断开裂的瑶琴,目露可惜之色。
若不是这里是寂月岭,发出声音会引动月光中的杀意,这架蕴灵文宝琴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损坏。
若只是普通的弦崩琴裂就算了,关键是这架瑶琴里面的灵性都已经在三天三夜的战斗中被月光磨灭,再无修复的可能。
于是司鱼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带走了,将它放在这里。
司鱼一步一步顺着阶梯,踩着鲜血走进了那座大殿。
只是司鱼才刚进入大殿之中,身后便突然吹起了一股狂风,那扇高大坚固的石门轰然关闭。
此事若换一般人,必定要心生恐慌,非得尝试打开大门,或者计无可施才会探索大殿内部。
可惜司鱼不是一般人,所以她只是看了两眼,便直接抬头望向了前方。
精致华丽的宫殿里,没有一扇通风的窗户,但制造打造宫殿的材质却很特殊,月光和空气似乎能够直接渗进来般。
不用烛火和灯光,整个大殿的内部便如同水晶般通明剔透,墙壁上刻着几幅远古时期的壁画。
其中最大的一幅壁画的画面是这样的:
无数道密密麻麻,形状如人一般的身影跪伏在地上,神色虔诚的朝拜着一道浑身笼罩在雪白长袍中的高大身影,其手中甚至还握着一柄权杖,背景正是面前的这座大殿。
这算什么?拜神?
司鱼面无表情地看着,人族只有在远古最黑暗,那段最蒙昧无知的时期才有祭拜神灵,企图以此得到庇护的习惯。
可这一现象,伴随着周文王的崛起,孔夫子的横空出世,早已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中。
如今的人族只祭拜逝去的先人和圣者,一旦被发现胆敢祭拜神灵,便会被认为是严重的“违礼”,会引来礼殿的严肃审问,主事者更是会背上刑罚。
司鱼想凑近看清楚一点壁画上的内容,可没走两步,便感觉上面忽然升起了一股奇异的波动。
在这股力量波动面前,司鱼发现,自己仿佛连文宫都受到了一定的压制。
司鱼脸色平静地抬起头,这时才发现,原来四面八方的壁画中,都开始升起了一股同样奇异的波动,点线勾连相接,竟是严密巧妙的如同阵法一般。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司鱼抬头望向大殿的尽头,在那一层又一层的波动之后,可以看见,一枚形状如枣般石头,静静的悬浮在空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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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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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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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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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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