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哇,反正之前那二十天里,几乎谁跟他们两个一队谁就倒霉,妖蛮一听说他们队伍里有这两人,一个个就跟疯了魔似的往上冲,到后面他们俩都不敢自报姓名了,遮遮掩掩。”
“原来如此,怪不得就连云承平都受伤了,蕴灵境也承受不住那么多妖蛮的袭击啊。”
这些话,都是在云承远兄弟俩出现在熔骨河后,人们暗自讨论的内容。
在失去了圣庙之力的太虚谷中,文印的作用被削掉了大半,传讯的范围极其有限。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加上妖族大张旗鼓的通缉之下,此事自然就不算是秘密了。
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的眼光,云承远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还是无法静心凝神,从默读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虽说刚刚在默读医经疗伤,不过此时落日崖上众人所陷入的困境还是被云承远听在了耳朵里。
耿自诚愤然说道:“若不是妖族暗算我们人族蕴灵境强者,我们此时又怎么可能陷入这般被动的局面,连一个凶地深处都进不去?”
听到这话,场上突然安静了。xǐυmь.℃òm
尤其是在场的每一个蕴灵境读书人,脸色更是阴沉得仿佛能够渗出水来。
如果说云承平兄弟二人被妖族悬赏通缉,只是一则人们茶余饭后的奇闻的话。
那人族蕴灵境被妖族奇袭围杀,那可就是一桩惊天动地,血淋淋的大新闻了。
在此事件中,人族蕴灵境基本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埋伏。
许多蕴灵境读书人甚至才华还未施展,就殒命在了妖蛮的爪下。
其中,最令人感到震撼,甚至在一部分范围内引起了恐慌的。
无疑就是那位贾谊世家的天骄身陨的消息。
据说在那最后一战中,哪怕他倾尽了手段,最终也没能成功逃离妖蛮的重重包围,永远的留在了太虚谷中。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件事的对比,所以无论是人们还是妖族,才会格外惊讶于司鱼居然能够杀出重围的实力。
只是关于司鱼的传说,似乎也如断弦的琵琶般,直接戛然而止了。
当人们听说司鱼居然被妖族逼入了寂月岭的深处后,绝大多数人都已经默认了她已经死去。
因为司鱼哪怕再强,也很难在一处未开启的凶地深处,以重伤之躯活着走出。
张华仪和司马玦等人自然也遭受到了伏击。
不过在场的都是比较聪明的,当发现妖蛮竟然怎么甩也甩不掉之后,没过多久就意识到令牌出了问题。
再加上那时司鱼的逃亡已然吸引去了大量的妖蛮,所以这些人才安然无恙的来到了这里。
因此,可以说,现在还能活着走在太虚谷中的蕴灵境读书人,其中至少有司鱼的一半功劳。
“若是韩兄在就好了,他年轻有为,进退有度,论杀伐必然不会弱于任何妖蛮同阶,可惜却不知他人现在所在何处……”张华仪叹息一声。
司马玦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韩兄”指的是韩非子世家的那位韩肇。
“有韩兄在我方自然高枕无忧,可是……”司马玦苦笑着摇了摇头。
太虚谷何其之大。
虽然熔骨河和北邙山两处凶地的深处都开启了,不过对于某些身处偏僻之地的人,或是闭关中的人来说,不知道消息也很正常。
所以,在司马玦看来,这么久的时间韩肇还没来,要么就去了另一处北邙山,要么,就已经赶不及了。
毕竟祸福相依,凶地深处宝藏虽好,但也得有能力吃下并消化才行。
曾经一次太虚谷的开启中,就有人全程没有理会凶地深处的机缘,反而还趁所有人都去了凶地深处争夺的时候,如入无人之境般,大肆搜刮其他凶地外围的宝藏,最后照样也赚得盆满钵满。
这时。
山头下对面忽然响起了一道雄浑原始的号角声。
嗡嗡!
听起来就好像是一头大象在仰天嘶吼般,气势十足。
众人听见号角声响起的一瞬间,脸色骤然就变了。
“那群蛮子,又开始叫嚣了!”有人脸色难看至极,下意识的就想要抄起纸笔,与对方决一死战。
不过更多的人,还是将目光放在了前面那道雪白的倩影上,神情各色各异,复杂不已。
要直接开启最终决战吗?
还是说让赛凝雪上去试试?
这是摆在众人面前唯二的选择。
可实际上若是有的选,他们还会让赛凝雪站在前面吗?
事实证明,哪怕妖蛮最强的部队都去了北邙山,留在熔骨河的铭文境妖蛮数量,也多过在场的人族。
他们之所以一直保持沉默,一副等待的姿态,其实就是在等蕴灵境级别的援手到来。
人群中,一人忽然从中走出,去到了赛凝雪身边。
人们望着他,有人面露尊敬之色。
此人乃是众人中最近颇有德名的君子,据说前不久刚刚遭受了一场与伙伴的生离死别,整个小队,就他一个人从妖蛮的口中活了下来。
而当他被其他人发现的时候,正跪在一条河边嚎啕大哭,人们正是因为被他的哭声所吸引,才找到了他。
之后,才从他的口中得知,此人之前身处的小队,竟然因为遭遇了难以抵抗的妖蛮的原因,四名队友全部惨死当场。
为了让天赋最高,实力最弱的他活下去,四名同伴心甘情愿的拼死殿后,听说有人临终前甚至还将家中的母亲托付给了他照顾……
从他口中说出的故事语句平淡,却又独独流露出一股慷慨赴死,义薄云天的悲怆感。
听得当时在场有些男人眼睛都红了,拍着他肩膀说即便自己身死,也要送他活着从太虚谷中离开。
听到这话,此人自然也表现得感激涕零,连连鞠躬说倘若四位义兄泉下有知,定然会感到无尽欣慰,自己居然又碰到了一位好人。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赛凝雪缓缓转过头看去,看见是这人之后,脸色并没有像其他人般流露出怜悯感慨之色,而是淡淡地说:“有事?”
骆繁舟脸色一僵,要知道赛凝雪在众人面前虽然表现的恬静寡言,却极少对人这般冷淡。
这一反应无疑是大大出乎了骆繁舟的预料,一时之间,胸口中顿时生出了一股恼怒之火。
你装什么呢?
可众人还在看着他,骆繁舟自然不可能吐露心声,只能将剧本贯彻到底。
于是骆繁舟一抬头,一挺胸,一副正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沉声道:“赛姑娘,男人未死绝,怎可让你一介女子站在我们面前?此战,还是由我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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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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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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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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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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