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山林中,竟是突然飞出了一道雪白的湍流,可只要将才气凝聚在眼部,仔细看去,便能够模糊的捕捉到——
那竟是一支羽箭。
疾如风雷,声震天地。
这支羽箭的速度太快了,凌厉得仿佛无可阻挡,无论是精气神都已经攀登到了极致,堪称必杀的一箭。
迄今为止,四人从来没有见过像这般惊艳而又完美的画面。
或许路还长,他们以后还能接触到更强的读书人,用出更强的诗篇,打出更加震撼的画面。
但这一箭的风采,此刻已然深深地刻进了他们的脑海里。
所以每当日后的他们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除了如释重负的赞叹外,想必还有冷汗浃背的心悸。
箭尖突破了空气,所以声势浩荡,发出的声音如同雷鸣般滚滚而来。
众人的眼中突然多出了一条雪白的轨迹。
那是羽箭掠过空气所留下的痕迹,狂风乱舞中,连飘动的树叶落到那轨迹的时候都会被切割成碎片。
原来这一箭除了凌厉之外,居然还有这般纯粹的寂灭意味。
是谁射出的这一箭?是谁咏出的这一首诗?
人们心神大震,唯有董凌宇一人想起了之前腰间文印的异动。
是那位吗?他的实力居然这般强横?
目睹了这一箭的风采,董凌宇自然不会狂妄自大的认为对方的实力比自己弱。
所以……会是凉州学宫那几位鼎鼎有名的才子之一吗?
董凌宇眼睛发亮,作为世家子弟,他虽然没去学宫进修,但也听闻过这几位文名在外的天骄。
是那位貌美如花,温柔清婉的凉州学宫两大美人之一的赛凝雪吗?
还是那骄傲自大,但实力仍然不容小觑的徐家公子徐修筠?
以上两位都不曾听闻擅长箭道。
于是乎,董凌宇的心中缓缓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难道……是那位在飞鹰军手底下历练数月归来的陈望?
想到此,董凌宇一颗心砰砰直跳,虽然身体还在紧张,但心情却一下就安定了下来。
如果是他的话,那今天这个局面,就该迎刃而解了吧?
双方激战,伙伴逃跑,狼妖震怒,再到一箭飞出,一桩桩事件接连发生,看起来时间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上只是几分钟内的事情罢了。
一切都还在电光火石之中。
狼妖举起宽大的狼爪,本想对着四人狠狠拍下,以泄心头只恨,没想到竟然横生变故,飞来了这么一支箭。
是谁?是谁竟然一直躲在一旁等着暗算我?!
狼妖气得睚眦欲裂,关键此时此刻正好是它汇聚气血之力,准备施展神术的时刻,如果说那人就是瞄准此时动手的话,那不得不说对方对时机的把握也太精准了。
羽箭疾如风雷,眨眼间便出现在了狼妖的面前。
在杀敌和自保上面,狼妖果断选择了自保,正因如此,体内那股无从宣泄的气血之力顿时如同失控了一般在体内横冲直撞。
鲜血如泉般从狼妖的嘴角溢出,染红了它胸前的白毛。
还没来得及缓和这股伤痛,狼妖抬起比蒲扇还要大一倍的巨爪,迎面朝着那根羽箭狠狠拍了过去。
砰!
滚滚的气流中,狼妖哀嚎一声,右爪就跟崩裂了一般,收回的同时鲜血淋淋,那支羽箭终究还是刺进了它的左臂。
与此同时,董凌宇等人抓住机会,四人合力,直接冲着那两头呆滞的狗妖发起了进攻。
只是顷刻间的功夫,场上的局势就跟逆转了一般。
两头洞天境的狗妖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硕大狰狞的头颅就被四人联合斩落在地。
咚!咚!
如同石墩子般的头颅砸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巨响,鲜血从断裂的脖颈处喷射而起。
而那头狼妖却像是没看到这一幕般,一咬牙就将那支羽箭从肩膀处拔了出来,带出了一连串晶莹鲜艳的血肉。
狼妖捂着潺潺流血的伤口,目光狠厉地望向了山林中的一处,怒道:“滚出来!你竟然敢暗自中伤我狼颉,简直是找死!”
愤怒的狼啸声吹得高大的树叶都在摇动。
虽然现在就只剩下了一头狼妖,可四人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目光死死地盯着它的同时,还不忘用余光紧紧地看向那处山林。
果然,没过一会,山林中便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只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那暗中出手的神秘人,竟是长着一副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
不是姜陵,又会是谁?
姜陵刚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便能感觉到有一道极尽怨毒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上的那把石弓上。
姜陵笑了笑,故意抬起石弓在那头狼颉的眼前晃了晃说道:“怎么,不赶紧滚,是打算再尝尝我这《石中箭》的厉害吗?”
提起刚刚那一记精彩惊艳的一箭,哪怕是狼颉回想起来,血红的瞳眸都是猛地一缩,心中顿时杀意更甚。
“小子,为什么刚才我感觉不到你的气息?你用了什么法宝?”
狼颉对自己的嗅觉和直觉格外信任,正因如此,才会一张口就点破了姜陵身上的异常。
姜陵摇头失笑:“妖蛮就是妖蛮,你以为我们人族与你一般傻,刚一见面就揭开底牌吗?”
妖族中,血脉高等的种族都会强迫后裔学习人类的语言和文字。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知识就能与人媲美了。
狼颉听不懂“底牌”的意思,但却知道“傻”是在侮辱自己。
于是狼颉盯着姜陵的一双眼睛之中的血光骤然大盛,口鼻间嗤嗤的喷吐出滚烫的白气,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向姜陵发起凶猛的进攻般。
面对这一幕,姜陵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从背上又取下了一支箭。
随后下一秒,羽箭再一次搭在了那张石弓上。wWW.ΧìǔΜЬ.CǒΜ
“相信以我们双方现在这个位置,哪怕你能施展神术,也得先拉近距离吧?”姜陵面无表情地缓缓拉开了那张石弓,弓弦顿时发出铮铮的嗡鸣。
狼颉再一次无比清楚的从姜陵手中的石弓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危机,浑身长毛如钢针般倒立,它露出一口尖锐的白牙,喉咙里发出了犬类动物进攻时独有的呜呜声。
“人奴,你敢威胁我?”狼颉的眼睛逐渐被血色占领,凶残的本性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战胜理智,朝着姜陵猛然扑去。
不远处,董凌宇悄无声息的提笔沾墨,低声道:“准备救人。”
姜陵手中的石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往圆月的形状靠近:“你可以这么理解。”
“要么滚,要么死。”
话音吐出的瞬间,姜陵体内的气血洞天缓缓运转,一股磅礴的气血之力顿时从他的身上蔓延而出,如注般汇入手中的石弓中,发出刺耳的铮鸣声。
这一幕画面如针般刺到了狼颉的精神,它瞳眸一震,死亡的恐惧竟是瞬间压过了凶残的性格,转身就往身后的山林里跑了进去。
“卑贱的人奴,今天算你走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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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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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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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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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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