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居然连豫州学宫都进不去?
人们不敢说话,但却敢用眼神时不时地瞟上姜陵几眼,有些人毫不掩饰其中的嘲讽与轻蔑。
董咏志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死死地盯着那封信函,上面虽然没有院长的章印。
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大家都知道有时候不否认,其实就是默认。
所以……
豫州学宫三名话事人,都拒绝了姜陵的进入吗?
可为什么要亲手将天才拒之门外?尤其还是这么一位注定要腾飞的天才?
董咏志根本就想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吃惊。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其他的办法。
“不用担心,姜陵,我在平州学宫也有认识的文友,以你之资质,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也?我现在就去联系他们!”
说罢,董咏志便立刻掏出了文印。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心神一凛。
是啊,豫州学宫虽然在豫州最好,可楚国有七个州,去不了豫州,还能去隔壁的平州,平州学宫也不比豫州学宫逊色。
可姜陵却注意到,在董咏志说出这话的一瞬间,詹飞宇的脸上居然升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讥笑。
难道……
姜陵面不改色,心中却是一沉,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果然。
过了足足五分钟,董咏志都发出不知多少封传信了,个个都如同石沉大海,罕有回信。
直到他询问一名至交好友,这才得知了情况……
“沈无极!”
董咏志目欲喷火,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竟然是那位传说中的当代楚国的第一天骄。
詹飞宇见董咏志屡次撞壁后,终于得知了真相,冷笑着出声。
“姜陵傲慢狂妄,目空一切,当众毁坏无极兄的墨迹是有目共睹的,否认也没用。所以,无极兄出手针对姜陵天经地义,无关其他!”
詹飞宇转头望向姜陵,话锋一转:“不过倘若你姜陵能够书写一封道歉书,再将《游子吟》原作双手奉上……我想以无极兄的肚量,你们两者之间定然能够摒弃前嫌,说不定还能传出一段佳话呢?”ωωω.χΙυΜЬ.Cǒm
场上陡然化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董咏志脸色难看,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姜陵,此事你好好斟酌,不过有一消息我须得先告诉你……”
董咏志神念传音,脸色阴晴不定,迟疑了半晌,终究还是说了:“沈无极曾游学楚国,文名极盛,绝大多数的学宫他都留下了足迹。”
“截至目前,已经有四座州学宫对你公然发出了谴责,之所以还有学宫按着不表,恐怕就是在等你的反应了。”
听到这个消息,饶是一直脸色不动如山的姜陵,此刻也是心中一沉,双眉微颦。
他不是没有猜测过这位“沈无极”的能量。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不过是一个蕴灵境,竟然就已经能够号召楚国四州的学宫对自己进行封杀。
这算什么?
考得好终究不如会投胎?
姜陵第一次对一名素未蒙面的人迸发了杀意。
司鱼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姜陵的身边,低声询问:“怎么了?”
姜陵没有瞒着她的打算,当着詹飞宇的面,将此事告诉了她。
果不其然,司鱼听闻后,两眼之中杀意毕露,猛地转头看向了詹飞宇。
原先詹飞宇还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等待着姜陵的跪地求饶。
没想到突然感受到一股杀意朝着自己射来,浑身一僵,几乎差点想要运转才气。
好强!
詹飞宇脸色难看至极,虽然早知司鱼不简单,可每次感受到对方那股杀意的时候,他还是会感到遍体生寒。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历练成长,才能拥有如此纯粹的杀意?
“不用道歉,无须交书。”
司鱼很快脸色就恢复了平常:“大不了不去学宫,在无忧庐我们也能考过殿试。”
面对此想法,姜陵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有这么简单吗?
强大如孔子都需要周游列国后才能封圣,避世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不过想让他道歉?
姜陵抬头望向詹飞宇,眼神如湖面般平静:“沈无极知道他在做什么吗?断我求学之路,几乎可以等同于阻我圣道。他这样做,是在逼我将他视为圣道之敌。”
众人愣住了。
董咏志愣住了。
姜母愣住了。
只有司鱼和黑胖,一个眼底深处依然有杀意隐没,似乎在思考着在圣庙杀人的代价。
一个则是面不改色地舔了舔毛,心想不愧是大姐认定的男人,说干就干。
詹飞宇同样也是愣了愣,随后大笑出声。
笑声像是引爆了什么一般,一时之间,人们看向姜陵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与讥讽。
沈无极之名,即便他们有些人连读书人都不是,都曾听闻。
因为他太有名了。
年仅十六岁便开始游学,楚国七州,几乎没有他未曾留下脚印的学宫。沈无极每来到一处,至多一年,当地的天才便会被他的光芒压盖得黯淡失色。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轮无法直视的太阳,即便远在数千里外的楚国学宫中,他的传说依然流传在豫州。
因为这里是他的第三站,而当时的詹飞宇,仅仅支撑了一个月,便败在了他的手下。
这么一位天骄,姜陵居然说自己视他为圣道之敌?
简直就如同蚂蚁放言要咬死大象一般可笑。
詹飞宇笑得像只虾般弯下了腰,眼泪都出来了,可眼中却看不到丝毫的笑意。
“你说你要视无极兄为圣道之敌?”
詹飞宇擦去眼角的泪,失笑道:“你不会以为自己写出了一首镇国诗,就真把自己当成是小诗君那样的天才了吧?竟然妄想与沈无极为敌,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勇敢无畏,还是没有脑子。”
说完,詹飞宇忽然感到索然无味。
没想到自己的对手竟是一位徒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的人物。
真是高看他了。
“快动手写吧,别浪费时间了。”詹飞宇冷冷说道,抬手间,一支毛笔朝着姜陵扔了过去。
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追向那支毛笔,旋即便看到它……
啪嗒一声,掉在了姜陵的脚下。
自始至终,姜陵都没看到那支毛笔一眼,仿佛从来就没有考虑过道歉这个选项。
詹飞宇感觉自己的脸上升起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他恼怒道:“姜陵,你什么意思?错过这次机会,楚国大地的学宫都不会欢迎你!”
“与沈无极为敌,你以后无论是从仕还是从军,你都注定寸步难行!”
沈无极的爷爷权倾朝野。
姜陵一旦被打上“与沈无极不合”的标签,这句话倒真可能一语成谶。
只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
这时,圣庙外竟是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有一道清朗的声音如利刃般划破天际。
“谁说楚国大地都不欢迎姜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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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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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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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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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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