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诗作,哪怕拿到府试当中,也能拿个“乙下”。
所以,姜陵如果想要以普通人之身,胜过云承远的话,只能作出一首登府之诗,引发天地才气共鸣,声化雷音才行。
而一个普通人作出登府之诗……沛县已经有十年未有人出了吧?
人们低头默然,上一个做到这事的人大家也都知道,正是沛县如今的县令,蒲逢春。
据说他才年近四十,就已经走到了蕴灵境的尽头,如今只需要积累才识,通过殿试,便可成为种道境的读书人,执掌一府。
而姜陵……他能是这样的人吗?
人们忍不住看向姜陵,却发现他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冷冷地看着云承远。
云承远被姜陵盯得没办法,只能开口说道:“姜兄莫非今天也才思枯竭了?依在下看,若是实在没办法作诗的话,休息也没事,之前司姑娘那话我等也并非真的放在心上。”
好一招以退为进,看来遇到对手了。
姜陵眼中寒芒一闪,还未等他开口,李永那马屁精就抢先一步说道。
“云兄胸怀宽广,才学过人,我等佩服!”李永高呼道。
人们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姜陵的身上,此时就连蒲新知都沉默了,无法开口。
云承远已经算是图穷匕见,以他的智慧,自然看得出这是云承远针对姜陵的一个计划。
“只是不知道,云兄为何针对这位小兄弟……”蒲新知心底想着,忽然看到了坐在姜陵一旁的司鱼,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红颜招来的祸水啊……
蒲新知无奈一笑。
“姜兄为何沉默不语?是作还是不作,总得给我们一个答案啊,莫非姜兄瞧不起我等?”见姜陵油盐不进,而云承远又下了死命令,说今晚必然要搞臭此人名声,以泄心头只恨。
所以,李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其逼入绝境——
把姜陵与在场的所有读书人置于对立面!
哪怕手段低下明显又怎样?只要有一人因此心存芥蒂,这个计划就不算失败!
“你若敢作,我必然死抠你文章不足之处!”
“你若敢不作,我就让整个沛县都知道,你姜陵是个只敢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弱之徒!”李永心中残忍一笑:“今日之事,你只有一条道路可走,那就是作出一首登府级别的诗作。”
“但很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场上的氛围一下就冷到了极致。
这下,别说在场的都是读书人,个个聪明绝顶,就算再蠢,如今也看出这是一场针对姜陵的布局了。
寒梅居中鸦雀无声,人们下意识地低头,想要避免这场涉及到守渊人势力的纷争。
但风暴已然酝酿成型,如今已无一人能够置身事外。
啪!
姜陵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酒液晃荡,声音震醒了在场众人。
“我何曾说过瞧不起在场的读书人?”姜陵的声音冷冷响起。
李永直视姜陵,轻笑道:“或许在下方才口不择言了,但那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又何必因此生气?”
“虽然你只是一介白丁,但我想你也读过孔圣经典吧?你身为孔圣学生的胸襟呢?气度呢?不会都被狗吃了吧。”
“你!”蒲新知刚欲发怒。
没想到云承远竟是先一步开口,厉声呵斥。
“李永,慎言!”
“是,在下刚刚又冒失了,给姜兄赔个不是。”
李永嘴上说着道歉,眼睛却从始至终一直盯着姜陵,说:“莫非姜兄怕了?兵家读书人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此话看上去虽指兵家,但也可指我辈读书人。”
“如果姜兄连作一首诗都不敢,将来如何成家立业,如何一争圣道?”李永忽然用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歉意一笑:“哦,您瞧我这话说的,说不定姜兄你无心圣道呢。”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死死低下头。
这句话可就相当于杀人诛心了,无异于指着一个人的鼻子骂,你这辈子都考不过科举,哪怕是最低的县试也一样!
姜陵的目光越来越冷,到如今,眼中更是绽放出了一抹杀意。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这是他给重活一世的自己定的一个目标。
在这一世,没有人再能欺辱自己。
敢挡路的,只有死路一条!
“也罢。”姜陵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冷冷地看着李永:“既然你都把脸伸上来求扇了,那我也不可能让你败兴而归。”
“来人,拿文房四宝来!”姜陵突然一声暴喝,震得桌面轻颤,黑胖唰的睁开了眼睛,第一次露出一种威严的神色。
这一幕惊到了在场众人。
因为在刚刚那一声当中,他们几乎同时从姜陵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天……天子蒙生?!”有人惊骇失声,没想到场上除了司鱼之外,竟然还有一名天子门生。
但很快,就有人开口否定了他的猜测。
“不,不是天子蒙生。”蒲新知沉声说道:“但已经孕养出了才气,大概有四五缕之数。”
李永的脸色瞬间闪过一抹惊慌,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一道警告的眼神。
“这点才气,别说距离天子蒙生十万八千里,就算成了又怎样?别忘了,你如今已是立身境,根本就不用怕他!”云承远嘴唇微动,说明利弊。
李永的心瞬间就平静下来。
“云承远说的没错,就算是有五缕才气又怎样?现在距离县试不过三个半月,他未必能够突破,而且就算突破了又怎样,我根本就不怕他!”
李永一想到云承远事先给自己承诺的好处,顿时感觉心头一片火热,恐慌之情一扫而空,脸色重新回归平常。
侍女们手忙脚乱地替姜陵收拾好桌面,放置文房四宝。
其中一女正打算替其研墨,没想到司鱼却是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等一下。”众人呆呆地看着司鱼,以为堂堂守渊人的大弟子要为姜陵亲自研墨,云承远见状更是目欲喷火。
没想到的是,司鱼却是忽地一拍身旁灵兽的头。
“看什么看?睡一天了都,赶紧干活!”
黑胖一张傲视群雄的脸顿时挤成了一团,委屈得跟个小媳妇似的,用一只状似牛蹄的前肢握住墨锭,给姜陵乖乖研墨。
这一幕惊呆了在场的众人。
古往今来,佳人在侧研墨,红袖添香的美传不知有多少。
但……一头黑牛研墨算什么?不敢说后无来者,至少是开辟了历史先河,先做到前无古人了!
就连姜陵的嘴角都抽了抽,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在想啥。wWW.ΧìǔΜЬ.CǒΜ
过了一会,墨好了,姜陵正欲提笔沾墨,一旁的司鱼却又开口打断了他。
“且慢。”
姜陵破防了,愤懑不已地看着她:“姑奶奶,等我写完好吗?我酝酿的情绪都被你整没了!”
司鱼眼睛深处噙着一抹笑意。
“我要求你所作之诗,不仅需要贴合‘冬至’的主题,还必须要为我而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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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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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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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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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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