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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女……仆?”
雪之下家的情况其实都已经很落魄了,再加上已经是这个时代了,怎么还有女仆?
“只剩下名义上的了。”零里解释道。
“松本家是从江户时代就开始跟随雪下家的。”零里解释道,“虽然后来雪下家衰败了,主仆关系也不再合时宜,但由于两家渊源深远,历代的帮佣关系倒是还始终维持着。”
“再具体到松本节子与雪之下克己等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女仆与主人,倒不如说是姓氏不同却同吃同住的家人。”
“按照邻居与熟人的说法……”零里很快将PPT翻页,“松本节子与雪之下家的相处模式——简直可以说是雪之下家的影之长女,雪之下砂夜的姐姐。”
灰原初点了点头,不过他又觉得有些古怪。
之前的背景调查中就提到过,雪之下砂夜现在完全是一个人在生活,所以缺乏照顾。原因就是父亲死去,姑姑也几乎不管她。
但是照这么说,她不是应该还有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吗?
而且——
“雪之下弦乐在与砂夜的交谈中,也完全没提起过松本节子这个人。”
零里叹了口气道:“因为根据资料显示……松本节子,在一年多前就失踪了。
“——哈?”
“毫无理由的失踪。报案者是雪之下克己。而根据他的证词,说是松本节子在当天傍晚出门购物,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但是确实,警察也没找到关于松本节子的任何踪迹。”
“然后当她再出现的时候,就变成了升灵者?”灰原初喃喃自语道,“发生了什么?”
折露葵若有所思:“不,我更好奇的是——她这一次出现,目的是什么?”
灰原初脱口而出:“保护雪之下砂夜,杀死雪之下弦乐。”
“为什么?”
亚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似乎也很有兴趣地凑了过来:“因为如果按照灰原偷听到的情况,雪之下弦乐觊觎砂夜手中的雪彻刀?”
“没错。”灰原初点头,又扭头望向零里确认了一句,“——我们应该能百分百确认那把名刀确实被雪之下家持有着吧?”
零里白了他们两人一眼,但还是切换了PPT。
“情报部的情报分析师有了结果,雪之下克己确实拿到了名刀雪彻。不是百分百,但可信度应该在九成以上。”她回答道。
其实这个流言由来已久,主要是因为雪之下克己作为古法刀匠的崛起实在是太过突然。虽然他声称是从家中地窖找到了埋藏的祖先锻造手书,但其他同行还是怀疑,他手头有着更为“实体化”的资料。
换句话说,一把真真实实的古代名锻。
实际上,即使祖先确实有着锻刀的历史,但一个已经几代都与锻刀毫无关系的普通人,突然发誓要重新成为刀匠……也委实是有些突兀。
但如果把雪彻刀的因素考虑进去,就好解释了许多。
或许,正是因为雪之下克己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了雪彻刀,才被激发了重塑雪下辉煌的志向,也对是否可能成功产生了信心。
不过,雪之下克己在以往是从未承认过此事的。
这也很好理解。
如果雪之下克己真的到了雪彻刀,那么他肯定会将之视为比自己生命还珍贵的珍宝。
这不只是一把“宝刀”的问题,也不只是一把“家传宝刀”的问题。
甚至,不是对于一名刀匠来说一把好刀所能够带来的无价的灵感与技艺参考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克己的最高目标就是重现雪下家的锻刀技艺。那么家族史上的最高杰作雪彻,自然是他最大的激励。
但偏偏,一把古物,一把名刀,在其他的角度上,也足以引来足够多的觊觎。而其中,不乏拥有足够权势者。
而以雪之下克及现在的社会地位,他根本无法反抗的。
所以雪之下克己不承认他拥有雪彻刀,没任何人见过雪彻刀。
所以,传言始终只是传言
直到这一次,雪之下弦乐彻底铆实了这一推论。
不是用语言,而是用行动。
安田议员的介入这一事实,是最雄厚的证明——雪彻刀真的存在。
弦乐说克己将刀藏了起来,所以她没机会见到……但她肯定见过至少一次。
不然,安田议员又是从哪里得到了关于这把刀在克己手里的消息呢?
既是除了克己之外少数几个知道这把刀在克己手上的人,又是个古董掮客,还偏偏数次劝说克己放弃雪彻刀……
实在无法不令人对她在这件事里的作用产生怀疑。
“这么说的话……也许雪之下克己的死,搞不好也有问题?”亚瑟摸着下巴道,“我们之前甚至不知道他是被谋杀的……”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自然而然地投向了零里。
之前零里就提到过,她正在追踪与克己之死相关的卷宗,此时自然大家都想知道有什么新的消息。
而她的脸色却有些羞耻。
“找不到。”她低下头去小声道。
即使是在警察厅的档案室里,她也没找到任何与雪之下克己相关的卷宗或是实物证据。
也就是说,“雪之下克己被谋杀了”这件事,现在只存在于几个目击者口中——比如弦乐提到的克己的弟子下川。
正如弦乐所说的,这几个目击者,现在看起来似乎也都已经“被消失”了。
所以,从任何可以验证其真假的方向上,这件事,以及相关的证据都不存在。
“等下——如果这案子不存在,那那个叫做下川的人逃什么?”灰原初举手提问道,“既然案子都不存在,那通缉令也不存在咯?”
零里点头道:“是的,我查询了从事发日起到现在的所有通缉令编号,没有找到下川的名字。”
“但下川还是逃了,而且是已经逃了很久。”亚瑟悠悠道,“所以——这案子在以前,肯定存在‘过’。”
会议室内暂时陷入了沉默。
看来,疑问已经不是“有没有问题”,而是“到底是什么问题”。
有人围绕这件事做了手脚,而且做得非常干净。
集团可以查到被隐藏的,但还原不了被删除的。
“是安田议员安排的?”灰原初只能这么推测,“只有他这样的大人物,才能通过影响警察厅做到这样的事情吧?”
“可以,但有必要?只为了一件可能给自己带来厄运的古玩?”折露葵瞥了他一眼,看起来不怎么赞同。
灰原初只能耸耸肩,心想谁知道大人物心里在想什么。
折露葵沉吟片刻后果断道:“不用纠结这个这个问题了,等下问一问弦乐就知道。”
“先假设事情真的是这样,真的是雪之下弦乐与议员勾结,为了夺取雪彻刀不惜谋害人命——所以推论出来,松本节子是为了保护砂夜,杀死弦乐而来的?”
灰原初点头。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松本节子最后那一刀是会斩断整栋大楼的,就像青山公寓一样……”折露葵却瞥了一眼灰原初,“——而那个时候,雪之下砂夜就在楼里。”
灰原初愣了下。
比起发现自己考虑不周的尴尬,突然想起来的另一件事更令他突然一冷。Χiυmъ.cοΜ
“……我们之前好像讨论过,如果在青山公寓里的那个神秘人,就是雪之下砂夜的话……”他小声道。
“那她差点被杀至少两次了。”折露葵沉吟着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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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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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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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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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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