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于私,他都没有道理坐视灭圣盟把天下搅得大乱。
就算退一万步讲,若无白含章的支持与撑腰,东宫以为靠山和底气。
定扬侯郭铉想要拿捏自个儿,再轻易不过。
莫说半只脚踏进宗师关。
哪怕晋升五重天。
难道挡得住攻城拔寨,撼天动地的关宁铁卫?
十万虎狼冲阵起来,气血宛若浩瀚汪洋连成一片。
纵成宗师,都要避其锋芒。
这样的大场面,纪渊拓印命数的时候,曾于朔风关亲眼目睹过。
真正的鬼神辟易,挡者披靡!
倘若再有上百座神臂床弩的万箭齐发,凝聚磅礴地运的巍峨梅山,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被射成筛子。
若非如此,聂吞吾的刀王庄。
又岂止只称雄三千里,而非整个白山黑水?
论及捉对厮杀之本事,郭铉兴许比不过当世绝巅大宗师。
可那位坐拥百万边军的定扬侯,从天时、地利这两者上,独占一份大便宜。
除非白含章亲拟圣旨,昭告天下,削其爵位品秩,夺其节制大权。
否则屹立贺兰关中的那杆郭字旗,始终不会倒。
白山黑水,也永远有定扬侯府的一席之地。
“无用功罢了。”
缓过一口气的天运子冷笑道:
“所谓天命注定,就是无论过程怎么变化,最终只会走向唯一的结果。
即便白含章看到你的密信,选择不出京城。
也改易不了遇刺身死于大统六十年的下场。
你精通风水玄理,应该知道气运消涨。
当年大炎朝的中兴之主,光武帝。
其年幼之时,曾有相师断言。
可延续国祚两百年。
哪怕置身死地,都有飞星坠地,覆灭敌军。
令光武帝绝境求生,反败为胜。
这便是天命之数!
非人力可违背!”
纪渊把身子靠进太师椅,好像在闭目沉思。
他并未立刻反驳天运子这番动摇心神的犀利言辞。
这位灭圣盟右护法到底是当世绝顶之一。
对于天命、大道的见识与理解。
实则远胜于自己。
可能话中半真半假。
包藏几分祸心。
但这个说法并没任何问题。
天命是大势,是定数。
并非人力可以撼动。
所谓神通不敌天数。
便是此理。
“灭圣盟主什么修为?”
纪渊缓缓开口问道。
“大宗师巅峰……可能还要不止。
陈仇常年闭关,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跟白重器当年有些类似,其人横空出世,跟脚来历摸不清楚,只晓得个名字。
突然就成为江湖共主,收拢了绿林、魔教、左道等势力。
几乎比肩六大真统。”
天运子那缕残魂如鬼火飘忽,一闪一闪,明灭不定。
“贫道此前也有怀疑,盟主可能是四神扶持起来的潜龙,意欲颠覆景朝的大逆。
但终究没有确凿的证据。
不过贫道与江神宵、纳兰桀,我们每次面对盟主,都有种若有若无的忌惮。
加上他曾硬撼白重器,败而不死。
可能还要比六大真统的掌教级高出一筹。
后来白重器马踏江湖,他又带领部众逃往关外,蛰伏起来。
将长生府、天机十二楼、云雷山……等被剿灭的余孽统合起来,方才有了灭圣盟。”
纪渊手指屈指叩击大案,又问道:
“大宗师之上,六重天是神通关。
何为神通?假若那位盟主踏破六重天,能否做到既定天命,操弄未来?”
看到纪九郎虚心求教,受创颇重的天运子不禁有些舒畅。
大有扬眉吐气的微妙感觉,随即答道:
“大宗师是逆反先天,心神肉壳彻底融合,孕育一点真性,以自身返照天地,掌握大道权柄,做到开辟一界,道则法理圆满。
再进一步,便是粉碎真空,感知天机,念头一动,天地种种,鬼神虚无,诸般变化,皆可照见。
血肉衍变,聚为肉壳,散成气流,完全脱离五虫人躯,这便是神通!
但就算达到这一步,也只是感应天机,绝不可能做得到制定天命!
所以,贫道才会说,白含章要死,乃天意。
并非灭圣盟所能左右,最多也就是依照百世经纶的法纸,顺应大势罢了。”wWW.ΧìǔΜЬ.CǒΜ
纪渊叩击的动作微微一顿,好似咀嚼着天运子的答疑解惑。
“天机,天命,神通六重天,也无法变更。
但……我未必不能改之。
只要排定命盘,晋升命格。
如今只差文曲星……”
他把天运子那缕残魂收起,心神一动,缓缓沉入皇天道图。
划分四时的周天斗柄,头尾相连,熠熠生辉。
唯独欠缺文曲星。
“北斗七星,实则隐隐牵连,互相感应。
杨洪失踪之后,他那道【破军主】命数就投奔而来。
我已经聚集六颗命数星辰,如果燃烧道蕴,兴许可以寻觅到踪迹。”
纪渊全神贯注,凝聚于【脚踏七星】命格之上。
各色交织的浓烈道蕴喷薄而出,化为璀璨夺目的光华荡漾。
嗡嗡!
嗡嗡嗡!
冥冥虚空兀自震荡,好似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实质波纹。
倏地再凝成一点,奔向某处方位。
“咦,文曲星竟然离我这么近?位于辽东,而且不远!”
纪渊眸光跳动,有些惊讶。
天南海北,芸芸众生。
谁能料想得到,所求之物,近在眼前?
他坐镇于北镇抚司衙门,靖、昙二州的磅礴地运皆加于身。
加上无形无质的元磁脉络,一念之间沟通地肺,心神笼罩无远弗届。
随着眼眸垂落,他当即就看到文曲星入命的那个人。
“定扬侯府……裴东升?”
……
……
裴东升乘着软轿,沿着官道赶回定扬侯府。
他已经听说庞钧与董敬瑭,都被纪九郎擒拿的消息,连连感到可惜。
“这姓纪的军户哪来的气数?
按理来说,辽东武运大半都在贺兰关中。
侯爷专程培养了董敬瑭,再加上昭云侯府冒出个申屠元,差不多就已瓜分一半了。
剩下的,悉数汇聚于聂吞吾的刀王庄,以及其他几个零散宗门。
池子拢共这么大,浅水哪里养得出真龙……”
裴东升回到定扬侯府,以他的身份自然是进出随意。
急匆匆走进偏院的书房,翻动通过巧取豪夺而来的珍藏孤本。
而后结合那位纪千户的生辰八字,开始推算命数。
“怪哉,怪哉,一点头绪也没有。
有些像是三奇贵人,甲遁入戊,太乙进位,壬水空亡,三种特异的象数牵扯。
即便如此,也只不过胜在际遇难辩,福祸难料,人生充满变数。
远远谈不上武运滔天,如彗星崛起,横压两州。
个中定然还有隐情。”
裴东升自从得到万会人元,炼成风水一脉的点石成金之术。
又给本身改名改命,根骨禀赋都随之大进。
看书识字过目不忘,参悟道理举一反三。
短短数年,已经脱胎换骨。
尤其是被定扬侯郭铉赏识之后,他不断地积累福运禄命,增厚自个儿的底蕴气数。
隐约有些头角峥嵘,卓尔不凡的意味,一扫以前的穷酸迂腐,潦倒落魄。
正因为有这样的经历,裴东升压根不信有人能够横空出世,突然崛起。
从一无所有的白身,成长为大富大贵的奇才英杰。
于风水一脉而言,就算是深山大泽,称王称霸的蛟蟒,也要经过走水才可化龙。
“可惜,没见过那个纪千户,不然用万会人元推测一二,就能窥出端倪,找到根底。
照这样看,那日吞纳靖、昙二州磅礴地运的奇人,正是纪九郎无疑了。
还好只得两成,再给他拿下锦州、银州。
霸王卸甲的真龙宝穴,就有震荡走脱之危。”
裴东升面色凝重,他是借着定扬侯长驻辽东一甲子,民望、军心、声势都在。
加上武运、官运如日中天,不可撼动,才通过风水奇术定住白山黑水的那条龙脉,将其困于霸王卸甲,好孕育催化神髓奇珍。
倘若纪九郎再厉害些,吞并四州之地,炼化人心地运。
囚困于霸王卸甲的那条龙脉就难稳住,影响大局。
“裴先生,侯爷回府,有请你过去。”
裴东升正在思索之际,听到身强力壮的黑衣小厮毕恭毕敬的声音。
他推开房门,见人立于长廊台阶下,开口问道:
“侯爷何时回来的?没在贺兰关坐镇?”
辽东众所周知,定扬侯治家如治军,规矩极重极严。
就连府中的小厮,也是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有股子精悍气息。
“回裴先生的话,您前脚刚进门,侯爷后脚就回府了。”
裴东升眸光闪烁,思忖道:
“想必侯爷也听到庞钧失手被擒,董敬瑭给北镇抚司拘押拿下的消息了。”
他跟随小厮,走出偏院。
一路穿廊过道,约莫用去半盏茶的时辰,方才来到侯府的后院。
可见占地之宽广。
这种规制,放在天京城。
高低要被御史台参一个僭越无礼。
可对于只手遮辽东的定扬侯而言。
却是再稀松不过的平常事了。
“裴先生稍候,侯爷风尘仆仆,正在沐浴。”
裴东升绕过游龙影壁,行至院中,被白发苍苍的管家拦住。
他颔首一笑,没有再进,而是打量着眼前极尽豪奢的辉煌暖阁,不由感慨道:
“关外的穆如寒槊,每年不晓得给辽东送多少银子,才能养得起侯府的一应花销。”
裴东升此言并非空穴来风,毫无缘由。
定扬侯所享受的,可不是寻常豪门巨富铺一条地龙,日夜烧炭供暖,使得室内四季如春。
因为三年前与昭云侯年长兴一战,伤了血肉内腑,使得郭铉极其畏寒。
哪怕穿着火狐皮毛制成的千金裘,也难以祛除冷意。
每次巡视完边关,回到府中,就要到暖阁沐浴。
用数口大釜煮沸滚水,其中放置天精地华所孕育的元阳天珠。
此物都是从东海搜寻而来,上万枚五百年份的灵蚌才能出一颗。
论及珍贵罕见,不输朱果参王那种天材地宝。
用猛火烧融煮化,丝丝缕缕的如雾灵气,就会逐渐填满整间暖阁。
伴随着那些滚烫热力,包裹住定扬侯郭铉的寸寸血肉。
这便是“沐浴”。
一次消耗。
最下都要万金。
这才是真正的遮奢享受。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灯火通明的暖阁中。
数口大釜充盈的热气,方才停歇。
浓郁到有些粘稠的琥珀色气流,好似融化的金液。
一点一滴凝聚,宛若贵如油的春雨。
轻轻落在定扬侯郭铉那具干瘪的躯体上。
很难想象。
堂堂一位兵家宗师的肉壳。
竟然会像行将枯死的虬劲老树。
生机命元极其稀薄。
近似于凋零死物。
“年长兴,你下手真是好狠。”
郭铉坐在榻上,发出沉重的呼吸。
滚烫无比的热力刺激着肌体,把那股蜂蜜也似的香气,散进周身寸寸血肉。
昭云侯年长兴,算得上如今执掌五军都督府的谭文鹰半个师傅。
四大神枪之一朔寒天罡,就是他的家传绝学,威力不容小觑。
一旦中招,那股冰寒阴劲就像附骨之疽。
冻痹筋骨,使其萎缩,寒彻血肉,难以运转。
若非跻身五重天,铸成道则法理完满之躯体。
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呼!
吸!
定扬侯把数颗元阳天珠烧融成汁水,炼化为团团气流,缓解体内阵阵寒意。
全身血肉好像充气似的,逐渐饱满有力。
眨眼间,就从干瘪枯瘦恢复成雄武霸烈的强横肉壳。
阴鸷的脸色,也有几分红润之意。
郭铉摇动铃铛,几个年轻侍女听见声音,赶忙进到暖阁。
娴熟地替侯爷擦干身子,穿戴衣袍。
披上那袭千金裘,定扬侯大步跨过门槛,气势沉凝如山。
垂眸扫过立在台阶下的裴东升,轻声道:
“纪九郎他占得靖州、昙州,庞钧、董敬瑭皆落于他手。
常年操练的魁字营,连结成军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镇压了。
此子如今在梅山开府建牙,招兵买马,势力大增。
近乎没人拦得住。
裴先生,可有办法?”
裴东升低头道:
“侯爷独断辽东,胸有山川沟壑,何须他人指点,裴某亦是不敢僭越。”
作为郭铉的亲信心腹,他当然明白话中深意,前者并非真要自个儿出谋划策。
这位定扬侯向来都独断专行,甚至有些刚愎自用。
手底下的人,只需要听差办事就是。
“你去邀纪九郎与我一见,就在大凌河。
本侯可以收他为义子,连日后爵位都由他承袭。
只要此子愿意答应,迎娶本侯的女儿,诞下子嗣,无论男女,皆改姓为郭。”
郭铉眉宇间毫不掩饰,于大庭广众下公然说道:
“偌大辽东,本侯与他共分。
等三五年后,昭云侯府衰败下去。
白山黑水,就是他的一言堂。”
裴东升心头巨震,几乎不敢置信。
要知道,定扬侯图谋的可是裂土封王之大事!
这样的许诺,等于让纪九郎白捡一个极为尊荣的世子爵位!
可谓天上掉馅饼。
谁能不心动?
“侯爷,若纪九郎他……他不答应?”
裴东升面皮发紧,躬身问道。
“那就传本侯的命,辽东府州,各地粮仓、商号、衙门,不得与北镇抚司有丁点瓜葛。
召集三万关宁铁卫,把靖、昙二州围困封锁,许进不许出。
东宫来旨,就借边关告急搪塞过去。
本侯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辽东的这片天,依旧还是我来做主。”
郭铉冷冷一笑,沉声道:
“等纪九郎他寸步难行,就知道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强龙也没办法斗得过地头蛇。”
裴东升深吸一口气,点头称是。
他晓得定扬侯这是失去最后的耐心,打算撕破脸皮了。
霸王卸甲的真龙宝穴,孕育神髓在即,容不得半点变数。
要么,纪九郎就上定扬侯府这条船,大家相安无事,共得富贵;
要么,便把生死摆上赌桌,看谁更胜一筹。
等到定扬侯离开,裴东升捂住胸口。
用力按住那张贴身的人皮纸,心中问道:
“此次与纪九郎相见,可有风险?”
烧红烙铁似的滚烫炙热,又一次席卷全身。
好似熟透的肌体血肉,缓缓呈现出回答:
“无。”
裴东升松了一口气,放心道:
“这下稳了。”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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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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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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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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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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