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心里有所猜测,和被直白地告知还是会被吓到吧……”
“哈?”
“这可是宇智波欸!那个宇智波!宇智波——”
我战术后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姓氏有这么时髦吗?还是说佐助在你们这里意外地讨人喜欢?”
“相当时髦,但凡你在大街上随便抓个人问、等下,”犀利的眼神,“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冷静点,你崩人设了你知道吗?”
“人设?什么人设,我没有那种东西。”
“你刚刚叫我恶灵小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所以宇智波……”
“你这句道歉分明就是在哄我吧?虽然我也没有多少生气但你也太敷衍了吧?”
“万分抱歉——所以宇智波佐助……”
“道歉也晚了,今天之内我是不会说的,”无视了他望眼欲穿的表情,我冷酷无情地掐断了话题,“你该回去了。”
“……”吉野顺平闻言先是沉默,继而表情飘忽,语气梦幻:“可恶,是记仇的宇智波。”
“你正常点,”我按住额头,“而且这么晚了,你家里应该还有人在等你回去吧?”
这句话很好使,吉野顺平总算是从次元壁破裂的震撼中回了扔在地上的脑子和人设。
“啊,对,嗯。”一般正常男子高中生社交外壳的吉野顺平重新出现:“不好意思,我刚刚大脑有点过载,说话没经过大脑……那么,明天见,我先回家了?”
“嗯,明天见。”
回家啊……挺好的。
我揣着手,目送着他消失在霓虹灯的拐角,原地站着发了会呆,在来往的路人注意到之前,学着他们的样子,随意地选了个相反的方向,抬脚,迈步,走。
也正是这时,喧闹的背景音中,我听到了身后去而复返的急促脚步声。
“怎么?”我停下脚步,侧身退回路边,询问急匆匆跑回来的吉野顺平。“忘了什么东西?”
“没有,不是,是、是这样的,”狂奔回来的少年扶着墙大喘气,“你有住的地方吗,如果没有的话……”
啊呀。
我感受到了自己嘴角的上扬。
这里的人都这么热心善良的吗?
“有。”我抬起手,制止了他没有说出口的好意。
“没有的话……欸,有吗?”
“嗯,有的哦。”我点头表示确认。
“那,”吉野顺平还在顺气,表情有些窘迫:“那没事了。”
“噗嗤。”这一次,我不加掩饰地笑出了声,“好啦,谢谢你,不过不用啦。”
人生地不熟的,货币又不通,我有可以落脚的住所吗?
当然——没有。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要不然我每次外出都带本体是为什么?除了媒介、通道、武器……它还是“本体”。
可以住的那种。
大不了往里面一躺,睡一觉等天亮了再出来……当然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得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把刀藏好,不然很可能第二天我出来的时候会发现周围的环境都变了,没准还能喜提偷刀贼一个。
总之,这一份善意一定要拒绝。
至于原因……
客观来说,我这一身摘不掉的阴间滤镜带来的麻烦注定会源源不断,保持距离对彼此双方都好,主观上来说……
作为一个宇智波,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见过一面的人捡回去的猫猫狗狗。
“也有可能是人不对,也说不准呢。”我想起了什么,不情不愿地补充。
“抱歉?”差不多将气顺过来的吉野顺平疑惑地问,“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我提声回他,“你回去吧,再会。”
这一次,我没有再等他先走,率先背过身,披着摘不掉的阴间滤镜,没入了霓虹灯亮起的大道中。
……
第二天。
通过昨晚的闲逛,我已经发现,与会自发远离生人的灵魂不同,人越多,产生的咒灵也越杂。
注意这只是“产生”,要论聚集和久留,还得是有阴间滤镜的僻静角落。
综上易得,常规的人流聚集地,比如饭店,是必然不会出现吃着吃着就摔了筷子撸袖子的情况的。
推导出这个结论后,我大大地松了口气,并为了迎合白天的正常人滤镜,我特地换下了低调奢华且昂贵的族服。
……然后换上了小裙子。
橙色的,卸下铠甲的,乱藤四郎的出阵服。
没办法嘛,本丸像样的女装就这一套,我根本没有挑剔的余地啊。
和恶役比起来,明显是爱抖露和甜食更搭吧?
然后,吉野顺平似乎并不那么认为。
“我迟到了?”远远地就看到在街边坐着发呆的吉野顺平,目测等了有一会了,我不由得看了看天色——没错啊,我还来早了。
果然,吉野顺平否认了我的话:“是我来早——你?!!”
自然抬头的少年哐当一声蹦了起来,又噗通一声坐了回去,接着就是上身后仰、五官漂移、瞳孔地震。
举起手本来想打招呼的我:“……”
“咳,对不起对不起,”许是我的杀气太重,吉野顺平很有求生欲地解释,“你和昨天晚上的差别稍微有点大。”
“怎么,有问题?”
“没有没有,没有问题。”
如果你脸不是那么红,气不是那么虚,视线别那么飘,反而能做到直视我说这句话的话,可信度还会有点。
“哼,”我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走了,有什么话进去说。”
……
“叮铃——”
伴随着门上铃铛的晃动,店内的侍应生寻声看向门口,鞠躬:“欢迎光临——”
清凉的空调风先吹到了小腿,穿得布灵布灵的我走在前,目不斜视地抬脚踏入冷气的包围,眼神示意吉野顺平来交涉。
吉野锯嘴葫芦:低头扒刘海自闭状态开启。
留下慢了一拍同样社恐还没有吃过大商场的我和侍应生干瞪眼。
瞪……等下。
我的脚步一顿,余光匆匆一瞥,一个有些眼熟的存在一闪而过。
嗯?
因为这个意外发现,还在匹配画面和记忆的脑袋下意识地微微往一侧偏、被升起来的危机感硬生生卡住。
“两个人。”
我僵硬地对侍应生小哥笑了笑,并竭力克制视线不往那一边瞥。
刚刚那个角度,足够我看清,也想起来了。
右侧边,靠走廊的中间的有个座位,正坐的那个黑头发的奇怪人类暂且忽略,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独眼,脖子以上是火山的那个……不久前的救命恩灵吗?
我之前说过什么来着?
【世界那么大,怎么可能会碰上。】
【饭店是必然不会出现吃着吃着就摔了筷子撸袖子的情况。】
我痛苦地憋气,扯过了旁边同样也注意到那里的吉野顺平——感谢他还有点经验,知道不能直接对视——相当紧张地,对着表情比我更紧张的侍应生小哥点头:“麻烦要一个安静的角落。”
由于一路上我得做到充分留意那边,又不能被发现,短时间内精神耗费巨大,导致落座的时候一不留神带到了包裹里的刀,磕到桌角发出了小小声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旁边侍应生小哥听到了,脸上的坐立不安已经明显到是个人有眼睛都能看出来。
连带得我也紧张了起来,僵硬着脸,强行学着周围人的模样,对着摊开的页面指:“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失礼了,请稍等。”动作极快地鞠躬,光速撤离。
落荒而逃的架势让我开始怀疑推门进来是不是正确决定了。
这边微妙的氛围似乎并没有给周围的人造成什么影响,该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
而且不知道是轻视还是讨论的事情太重要,方才重点关注的角落也并没有视线和注意力投过来,这让我松了口气的同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大惊小怪了。
我这个明面上的伪咒灵可以和认出来吃饭,没道理那边的真咒灵不能蹭他对面和尚的饭菜香……那应该是和尚吧?
穿着僧侣服的男人好像能看到咒灵,嘴巴一开一合在说些什么,他也是和虎杖悠仁一样的职业么?
我沉思着垂眸,玩起了桌上的东西。琇書網
玻璃杯,插花和彩色纸,反光的桌面,奇怪的刘海,以及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眯眯眼。
好吧承认了,我就是偷偷用余光和反光观察。
怎么说呢,在我的眼里,就连来蹭香味的咒灵都没有这个人奇怪。
要说奇怪在哪里……
“吉野,”我突然端起水杯自然地喝了一口,低声:“回神,说话,问点什么都行,快。”
普通人吉野顺平一看就没有接触过咒灵的世界,也是最没有紧张感的,听见我的问话,比我态度要更加自然地开启了话题。
“那不如就从上次终止的话题开始?”不知道是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对先前被打断话题的耿耿于怀,他在能看见的怪物和变成现实的漫画中选择了后者,“关于宇智波佐助——”
一个在别人听来,也只能将之归属于学生之间的漫画讨论的话题。
相当安全。
一开始只是装模作样拿起杯子的我喝了一口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渴了,咕咚咕咚换下一杯水,才接道:
“十二岁,宇智波当前仅存的遗孤之一,下忍,我弟。”
“弟……”吉野顺平的注意力彻底被拉走。
与此同时,来自遥远距离外的窥伺感愈发强烈,大约是用到了点术法,也大约意识到被我发现了,居然破罐子破摔,就大大咧咧地戳在原地,无声地表示:别停,我就放个耳朵在这里,你们继续。
行呗。
这么着操作还真给我逗乐了,见状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这会换成小口小口喝,开始生料大放送:
“严格来说属于族弟,同族,血缘关系五代开外的那种,他属于族长主系,我的话,算是旁支的旁支吧,连忍术都不会的那种。”
“哦……”吉野顺平听得渐入佳境,看起来已经忘记了进门看到的独眼火山怪,“忍术……”
我冷哼:“怎么,很失望?”
“不不不,只是有点恍惚,”他矢口否认,脸上是犹豫而挣扎,“那么,你们现在和木叶?”
“嗯?挺好的,我们出钱让他们搬砖重建宇智波,快建完了。”
吉野顺平刚刚显露悲伤的神色一卡:“……啊?”
“大家都是好人,总之,唔,有点复杂,说来话长,就是这样。”
“哈?”吉野顺平下意识地追问:“那中忍考试?木叶崩溃计划?还有——”
“停!说到这里就够了,禁止剧透。”我强行捂嘴,“哒咩,剧透哒咩。”
然后眼神威胁,核善微笑:“你懂吗?懂的吧?”
点头。
“很好。”
这个时候第一道冰沙已经上来了,我快乐地欢呼一声,将他扔到一边,开开心心地挖起一勺。
心情极好,我就又多说了点:“唔……我是不知道你们看到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啦,反正肯定没有我……唔唔……不过我敢说我的世界是最棒的!”
“至于你一直比较在意的宇智波佐助,我想想……啊,前不久刚被我锤了一顿,打消了离家出走拜师学艺的想法,目前应该在闭关苦修吧?”
“是吗?”吉野顺平表情又突然变得呆呆的,我说得快,一口气说完就毫无负担地开启了暴风吸入,等一杯见底开始第二杯时,他才缓慢地消化了以上消息。
接着,这个少年仿佛平了什么心愿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真好啊……”
“唔。”开始尝试第二个口味的我头也不抬,“对吧,我也觉得挺好。”
只是话刚说完,我就保持着举着勺子的姿势,皱起了眉。
吉野顺平的注意力一直有分了一些在我这边,见状:“怎么?”
“稍等。”我冷下脸,一把推开椅子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迈出几步,想了想又折返了回来,端起桌上只吃了一口的冰沙二号机,快步走到了某张桌子旁,深吸一口气:
“是这样的,这位客人,您能否克制一下您暴躁的情绪,我的冰沙都要化成水了。”
“相对的,狱门疆给我——嗯?!”暴躁到头顶冒烟,嘴里还嚷嚷着说胡话的独眼咒灵咔吧一声扭过脑袋,惊愕地看着我。
我无视了另一侧同样瞳孔地震——说真的,今天瞳孔地震的人太多了,我都要倦了——总之,我无视了一看就让我很不舒服的僧侣,用力瞪向火山咒灵的独眼。
敢在这里火山喷发,哪怕你救过我的命我今天也要骂你了!
而且要不是你救过我,我这时候已经撸袖子了你知道吗?
——给我向桌子上的冰沙道歉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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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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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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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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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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