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还算可以指的是有仇当场就报,极少数的碍于各种原因无法做到的,也会在心里默默记仇,等着往后的日日夜夜付之予行动。
前者比如千手柱间,后者比如说千手扉间。
所以我哪怕其实多少已经意识到暗堕的影响不止表面的一点,我也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情绪左右。
脾气还算不错的我在发呆。
这一次落地没有问题,甚至颇具仪式感。
降落点正好在距离木叶不远的路口,走几步就到大门口,举目远眺,能看到木叶的轮廓——它不属于千手和宇智波结盟初期的领地,而是来自我记忆早期的故乡。
那个其实不那么好,但曾经有老爹在着的故乡。
上一次呼吸到火之国的空气还是冰冷的冬,结果这一次又是郁郁葱葱的盛夏,我再一次错过了花期。
与预想中的不同,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漂泊不定感并没有在看到木叶后得到缓解,相反,比之前更大的茫然笼罩了我。
离开时的那身族服没有跟随我一同跨越几个世界,现在的我身上穿着的是没有特征的外出服。
来历不明的,拥有不明力量体系的人出现,也不知道木叶的警备队会是什么个……哦。
我仿佛被冻了一个激灵,茫茫然地炸了眨眼。
对了,木叶已经没警备队了啊。
木叶的警卫队已经没有了,现在的安保也不知道是由哪一方接手,不过……嗯,没事,因为无论让那个警卫队来,重点警戒对象都是来历不明的“忍者”。
我当然不是忍者。
并且由于极具欺骗性的外表,我一向是处于被忽视、被轻视的状态。
所以发着呆走着神的我顺利地进了木叶。
……不,应该说“回”才是。
我一边默默纠正自己下意识的想法,一边有些不是很适应地抿紧了嘴。
这样迷迷瞪瞪地走到半程,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住,调头,往反方向走。
差点就习惯性地就……宇智波应该在这个方向才对。
……只是我下意识地走出偏离目标太远,现在调头去往宇智波的话,有两种路线。
第一个,直线距离,需要横穿一个商业街到木叶的另一头,第二个,也是以前的我时常走的路,绕开人多的大路,贴着木叶的边缘,走小树林和小河边,往往在这边也能遇到许许多多给自己加训的小忍者。
这次我选择了前者。
考虑到这一次并不是普通的“回家”,我思索了一会,循着记忆拐进了一家摆满了芬芳馥郁花束的花店。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店长居然还记得我。
“欢迎……咦?是桃桃吗?”她讶异地将手中的花束放到一边,站了起来,“有个几年没见到你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久远到几乎褪色的记忆中,一家花店随着女主人热络的招呼慢慢地恢复了彩色。
“看看花,想要什么颜色的?打算给自己还是送人?”
“是我……山中太太?”我想起了眼前人的姓氏,按照顺序一个一个答:“前几年在别的地方,刚回来,想买花,给家人。”
“怎么还是这么乖,”店长失笑,“有什么想要的花么?”
我转动脑袋从左看到右,再从上看到下,“有梅花吗?”
店长的脸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抱歉呀,这个只有当季有。”
“唔,”我犹豫了一会,把原本到嘴巴边的MOMO咽了回去,妥协道,“那就普通的白菊花吧。”
把“自己”送出去什么还是感觉怪怪的,那还是按照丧葬基本用花来吧。
“好的,是要一束吗?”店长的声音放轻了许多。
“嗯,只要这个,别的不用。”又到了付钱的时候,我将手伸进了随身的包包,掏啊掏,掏出一个……一个小判,试探:“这个可以吗?”
按理来说,小判金是黄金,属于硬通货,除了某个心地善良的国中生,我不需要担心有人拒收……吧?就是来历不好解释。
“也不需要这么多。”
……手,被握着推了回来。
店长哭笑不得,在我有些紧张的屏息回视下,她没有追问这个明显不合时代的钱币来历,略一思索,给出了解决方法:“这样,你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话帮我个忙,这束花就当做是报酬给你了,好不好?”
惨遭二次拒绝的小判金被我塞回了包裹。
我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下时间和利弊,点头:“好。”
“那就再好不过了,”她明显松了口气,转过身从走进室内,没过一会,抱着一个便当盒出来,交到我手上,“这个是我家孩子的便当盒,那孩子冒冒失失的,今早出门急没带上,我暂时走不开,能麻烦你帮忙送过去吗?忍者学校距离这里不远,你送到门口,说是给山中井野的就行。”
“井野?”我重复这个名字,这一段絮絮叨叨很有日常的平淡和温馨,我慢慢被抚平了不受控制炸出的,过分警觉的刺,温顺道:“好哦。”
“好孩子。花我先帮你收着放在门口,你回来的直接拿就好,”她说着,又塞给我一个饭团,“来,这个给是你的。”
因为信息量太大一下子没有躲掉的我:“……给,给我?”
“也是报酬的一部分,”年长的大姐姐狡黠地眨眼。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的我一手便当盒一手饭团子站在忍者学校门口的原因。
谢天谢地,继吃空本丸百万玉钢后,我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也是要吃饭的。
并非付丧神,也并非完全的斩魄刀,不是死灵,也未必像个人,可……我需要像个人一样活着。
这份热腾腾的手握饭团就像是突然把我从刀与铁的长梦中唤醒,我迷迷瞪瞪地醒来,才惊觉腹中空空如也,人早已饥肠辘辘。
名为山中井野的女孩是小跑出来的,很快,一个扎着淡金色高马尾,长得很像店长的女孩站在我面前,对我鞠躬:“谢谢你。”
我一下子往后跨了一大步,差点把手里的饭团扔出去。
努力绷住脸没有露怯,我超级僵硬地冲她点头。
看在别人的眼里,就是黑发黑眼,长得迷之眼熟的少女,冷着脸小幅度颔首。
……好像更眼熟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没等这群趴着窗围观的小忍者讨论开,靠窗坐着的一个同样黑发黑眼的少年突然站了起来,动作幅度大到之前所未有,连他面前的课桌都被带翻在地。
旁边的人惊疑不定:“佐助?”
宇智波佐助,年长者眼中的那个“宇智波的遗孤”,同龄人眼中的“那个天才”,此时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一把推开了窗,从三楼一跃而下!
“你——”明显是爆发了短时间内能调动的所有力量,赶到时却还是失去了那人踪影的宇智波佐助喘着气,抓住了在场唯一一个目击者的手:“她呢?”
“佐、佐助君?”山中井野抱着便当盒脸颊红红,下意识地回答:“那个小姐姐送完便当盒就走了。”
宇智波佐助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就要往外跑——
跑……
他被提着后领拎了起来。
“马上就要毕业考了,你要到那里去?”
黑着脸的班主任一手还提着另一个扭来扭曲的捣蛋鬼,阴森森地对着他后背吐气,“再敢动就把你们两个捆到一起。”
宇智波佐助挣扎的动作一僵,不爽地转过头,看到了被塞着嘴巴,满脸花花绿绿,全身像是在油漆里滚了一圈的金发吊车尾。
还没有完全把面瘫的表情焊在脸上的宇智波立刻露出了嫌恶的表情:“yue。”
半空扑腾的金发少年动作一顿,眼睛瞪大,露出了暴跳如雷的表情:“唔唔唔唔!”
一手一个的班主任隐忍地闭上了眼睛。
……
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这种被尾随,被盯梢的感觉是从忍者学校出来的时候产生的。
跟着我的人掩饰的很好,也没有恶意,但我——我就是发现了。
查克拉的收敛做的不严谨,似乎是图方便走了上路,树叶的走向和鸟鸣出卖了他的方位,见多了战时忍者一出手就全身紧绷,抠细节到令人发指,巴不得将自身存在化在空气中的严谨龟毛,和平的环境……似乎的确会给人以懈怠,时刻保持警惕和出手即全力的传统似乎也在慢慢流失。
我又想起来当初千手柱间美其名曰培养洞察力,号召了全族闲着的千手参与躲猫猫时,那群身经百战的糙汉子狞笑着摩拳擦掌,一点也没有收敛概念的偷袭,幻痛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尾随的忍者在我从花店出来,捧着白花往宇智波族地方向走时,又多了一个。
这个的脚步要更干净,但是呼吸声出卖了他。
……关于我如何学会在空气流动中辨认异常的呼吸,同样也可以参考上述的躲猫猫相似的大型千手团建活动。
笑死,一点也不想回忆那个魔鬼画卷。
一边说着不愿回忆,一边下意识地就按照曾经学到的被跟踪的标准应对姿态确认了两个跟踪者的方位,优势和漏洞,脑子里瞬间模拟出了最优的应对措施,反复确认自己有逃脱手段还能反将一军后,我松了口气。
这些都是无意识地就完成了,当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作战方案一二三都草拟好了。
“……”行吧,肌肉记忆。
……
宇智波族地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荒凉,或者,“宇智波旧址”这个词更适合。
五年的时间足够无人居住的房屋破败,血迹和罪恶被杂草和风沙掩盖,我甚至找不到一丝宇智波一族曾经的辉煌。
战国时,桀骜的宇智波斑带领着宇智波与千手隔川相对,分庭抗礼的绝对强势,没有,儿时记忆中,人来人往,哪怕被隐隐孤立,也能靠着堪称恐怖的天才产出硬生生从夹缝中撕出一片表面安逸的豪门魄力,也没有了。
只有倾颓的,破败的,被时间掩埋的“宇智波旧址”。
我甚至天真的以为可以来祭奠一下曾经对我并不是特别上心,却也给我提供了生存之所庇护的族人,现在才发现,残酷的现状是,我以宇智波为圆心,一步一步地将所有土地丈量过后,别说我早已有所心理准备的老爹,所有的族人,全部——
死·不·见·尸。
我有些气息不稳。
……并不是特别意外,但还是一下子无法接受。
老爹曾经那么多的睡前故事不是白讲的,十二岁的我能看出来的问题,没道理十七岁的我还被蒙在鼓里。
作为反抗当局领导的造反刺头,没有资格作为英雄被刻在告慰英灵的石碑上,唯一活下来的宇智波鼬暂且立场不明,但是宇智波佐助还太年幼了,彼时的他连自己都很难顾及,更别说从不知道谁的手中保全族人的遗体。
哪怕明面上,他们都是以清白无辜的受害者身份死去。
……清白无辜。
想到这里,我对宇智波鼬的动机有些隐隐的猜测,但,不妨碍我对他依旧抱有仇视之心。
我的目标仍旧没有变化,找到宇智波鼬,有仇报仇,没仇抱怨。
以及,本丸里带回来的那本漫画也该找时间翻一下了,至少先搞清楚当下的大势走向,方便以后再做打算。
比如消失的族人究竟有没有能力追回,该如何追回,找谁追回,比如破败的族地又该如何处理。
当然还有只剩下一个的宇智波遗孤,宇智波佐助。
至于老爹……老爹。
老爹不会什么也没留下的走,我一定还有什么没有发现。
我抬起手,试图去碰闷闷的胸口,结果一动,才发现手上捏着一个东西。
“……啊,是饭团。”
花店老板关心的话尤在耳边,那条我曾经常去的商业街上面孔未曾有一丝一毫改变,十年如一日的一乐拉面飘出的香味很勾人,那些并不知道我是宇智波的店长们都还记得我。
“啊呀,是桃桃啊,好久不见。”
忍者不记得我,但是他们还记得。
我眨了眨眼,慢慢地蹲了下来,一点一点地撕开饭团外层的油纸,犹豫了一会,小小地咬了一口。
米饭裹着肉与油脂的香气充满了带着血腥气的口腔,我呆了一会,咽下,随后,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啪嗒。”
咸味自嘴角扩散入口腔,大滴大滴的液体砸落至积蓄了灰尘的地面,留下斑驳干涸的水迹。
在这么一瞬间,比终于回归的饥饿感更难耐的,是那一份强烈的,想要回家的愿望。
只是,是哪个家呢?
是看着我长大的,再也不会有老爹和族地的过去,还是一场意外获得的,有猫有貉,有热情笑着的邻里,同样也注定再也无法抵达的远方?
我不知道。
……
空间壁和时间线之外的某个相同的地方,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忍者脚步一顿,若有所思,似有所觉地伸出手。
万里晴空无云,可他的手心,却落入了一滴滚烫的液体。
他抬起手,注视着掌心的水痕,垂下的眼睑挡住了他晦涩的眼。
“咸的。”
伴随着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他脚下土地层层皲裂,藤蔓与树木露出了狰狞的,代表着进攻与侵略的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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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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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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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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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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