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鬼长刀!鬼长刀!鬼长刀!”

  宽广的决斗场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庆祝声,人们都在呼唤着鬼长刀的名字,他们的脸庞看上去那么高兴,就像画的一般。

  月亮型的眼,黑壑般的嘴,都变成统一的形状……

  呼呼呼~~

  鬼长刀的长刀落下,以及从长刀上传来的切割感,让如雪一般少年永远的沉睡了。

  或许是因为举起屠杀的人是自己,区别与决斗场之外观众的热闹,鬼长刀感到了一阵意外的寒冷。

  寒冷随着少年飘散在空中鲜血,从他的左手一直延伸到他的脑海,他感觉周围的似乎下起了雪,那一刻,他就像堕入了深潭,意识是那么清醒。

  尽管剥夺生命的代价是不再完整,但与自由相比,完整的光芒太小了,不是吗?

  少年雪白的脸颊被一分为二,他就是这样静静的,在鬼长刀的凝视下,倒了下去。

  噗通——

  鲜血将地面缓缓的染红,这是一块干净的地面,这儿没有任何人躺下过。

  他是这块地面的第一个主人。

  鬼长刀:“…………”

  记得在半个小时之前他还是一个那么喜欢傲娇的男孩,他想着为自己的族群,买零食,买盔甲,买玩具;他想着出点手段,坑坑自己的系统。

  但现在他却忘记了以前的所有记忆,然后在没人认识的土地上永远的沉睡了过去……wWW.ΧìǔΜЬ.CǒΜ

  当所有未知都还未出现时,早早的沉睡,也许……

  望着地面上的少年,鬼长刀有些出神,他离心中渴望的自由已经走得很近,几乎要被触摸,但他并没有感到意料之中的兴奋。

  他想挥臂长吼,来告示人们他成功的获得了自由,但他却怎么也做不出来,或许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之前,有另外一件事占据着他,让他无法寻常吧。

  被阳光照耀的大地早已被少年染红,他躺下时没发出一丝声响,就那样宁静。

  看着风从他的脸上拂过,鬼长刀想,大概他的死去原本应该有很多的人来送别吧。

  风慢慢吹拂到鬼长刀的脸颊上,不知为何,他开始想起了以前的生活。

  那幅画面很柔和,有房屋、有绿荫、有孩子……

  忽然,宛如回应鬼长刀内心的声音,一阵淡淡的低吟开始缓缓的响起。

  低吟伴着微风环绕过鬼长刀的耳畔,为他带去疲劳,为他带来的适感。

  它们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凄美,就像一首封尘在草原深处的浅铃,充满对世间的怜爱。

  “我……我究竟是怎么了。”

  一滴无色的眼泪从鬼长刀的眼睛中清脆地滴落了下来,他颤抖的凝视着自己的左手,被一直遗忘的感情从他的心底不断涌现了上来。

  “哈哈哈!蔚老师,你说过我们后山的孩子要成为树蓝城最厉害的孩子,所以你必须要教我们最厉害的格斗手段,这样我们以后见到城内的孩子们就再也不用怕了!”

  “对啊!对啊!就是啊,蔚老师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们要学你前天单手制服小偷那一招,就是带回旋踢的那招。”

  蔚阳:“好好好,既然你们都这么想学,那老师就教你们,去大屋前集合,把小橘她们也叫上。”

  “那个蔚老师,我能给你商量件事吗?就是你看,我觉得我的天赋是我们这群孩子中最牛逼的,所以你能不能把独门绝招只传授与我呀,那个……如果你传授给我的话,我一定不会把你偷看其他女教官洗澡的事情说出来。”

  蔚阳:“你个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哈哈哈哈,你抓不到!”

  “呜~呜~呜,蔚老师~,为什么大家都不见了,我们这是在哪,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蔚阳:“别怕,有老师在,老师会保护你的,你不是说自己是后山最厉害的孩子吗,这个时候可不能对一点点的黑暗就畏手畏脚了,来,老师带你走出去。”

  “呜呜呜!呜呜呜!蔚老师救我!不要离开我!”

  蔚阳:“春意!春意!你们在干什么!快放了他!!他只是一个孩子!!抓我就好了!快放了他呀!!”

  “呜呜呜!老师!!!”

  蔚阳:“混蛋!!春意!老师只是离开你一小会儿!老师马上会去找你!你听到了吗!春意!春意!”

  “呜呜!老师~你不认得春意了吗?呜呜!你的样子变得好可怕,你说过要保护我的……”

  蔚阳:“原谅我……好吗……”

  泪滴开始不断的从鬼长刀的脸颊滑落,仿佛所做一切没有任何意义。

  唯一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从来都不是自由,而是回去的那一刻,有着合理的理由,可以面对所有人温暖的目光。

  现在时间到了,理由找到了吗……

  “抱歉……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锵!!

  长刀被鬼长刀甩落在了地上,眼泪逐渐将他不断去擦拭的手掌打湿。

  身体各处的伤口被往下的泪滴漫浸,就像一小撮轻盐,微微熬痛着凹口处的每一块血肉。

  这份痛比伤口刚出现时,还要让人感到疼,就像沙漠里遇到雨的壳,疼痛了,融化了。

  “你在流泪……”

  随着一道镜子破裂的清脆声响起,躺在血泊中的少年化为冰片,慢慢飘碎于地面上。

  啪啦——

  鬼长刀:“!?”

  止不住的眼泪瞬间从鬼长刀的眼中止住,当他茫然的将头转向声音响起的方向时,一个眼神柔和,如雪一般的少年,静静的站在他的身旁,就像一直都在。

  鬼长刀张了张嘴:“你……”

  少年笑了笑,从空中取来了一片雪花。

  此时他的衣服、伤口,脸颊依旧破败,但他的神态却完全跳脱,宛如一起去过海滩的朋友,柔和的让人忘记周围。

  “诺,送给你。”

  少年将雪花递给了鬼长刀,而鬼长刀则呆呆的将它接在了自己的手中。

  望了望手中的雪花,又望了望完全不一样的少年,鬼长刀想要开口,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似乎看出来了鬼长刀的困惑,少年又从一旁取来了一片雪花,然后慢慢道:“我看的出你现在很疑惑,其实……我也挺疑惑的,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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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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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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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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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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