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道:“母亲,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不能对他太好了,您是东宫的太子妃,做晚辈的理当孝敬您,理当在母妃面前恭敬服事。”
朱允炆咬了咬牙还是说道,“也请母亲体贴儿子的难处,我与他同是兄弟,而且孩儿还是兄长,不可在弟弟面前失了颜面啊。”
吕氏说道:“放心吧,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不会为你考虑呢,肯定不会让你难做的……你快回去吧,别在这里久留了。”
“多谢母亲,母亲保重身体,孩儿改日再来问安。”
吕氏连忙说道:“不必再来了,照你皇爷爷所嘱托的,好好的诵经祈福,不要多想,母亲没事的……”
“孩儿遵命,孩儿告退了……”
当吕氏听见这话的时候,突然心中一揪!
眼圈突然就红了,人也有些哽咽。
赶紧快步走到房门处,隔着门缝向外观看,确只看见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
两行眼泪,已经悄无声息的挂在了脸上……
拜别了吕氏之后,朱允炆并没有急着离开东宫。
而是命人把吕氏身边的几个宫女,叫到了一处偏殿。
朱允炆对这几个宫女嘱咐说道,“这段时间我需要诵经祈福,没有时间在母亲面前尽孝,你们务必要仔细些,小心照应,万万不可懈怠!”
“奴婢遵命!”几个宫女回答说道。
朱允炆想了一下,又说道:“还有,母亲这里如果有什么状况,尤其是关于……尤其是有什么吩咐,要立刻禀报!”
“是,奴婢遵命。”
朱允炆本来想说任何关于自己那位弟弟的事情,都要禀报,可是这样说就显得太露骨了。
朱允炆也是担心自己的母亲再次向他示好,如此一来,太子妃的颜面何存?
自己也脸面无光啊……
“殿下……”
此时宫女小翠踌躇了一下,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你有何事禀报?”朱允炆问道
宫女小翠开始禀报说道:“可以殿下的话,之前太子妃给三殿下缝制了鞋垫,三殿下临走的时候却忘记了,太子妃命令奴婢送过去……”
说着,从身上拿出来那两只棉垫。
朱允炆脸色瞬间铁青!
一口牙齿紧紧咬住,眼眼睛之中似乎要喷出怒火!
莫非居然还给他缝制鞋垫!
居然把他捧到那样的地步!
母亲,你难道不知道,这让孩儿非常难堪吗……
“给我吧,我见允熥到时候带给他也就是了。”说着便伸出了手。
宫女小翠只好把鞋垫放到了朱允炆的手中,又躬身后退几步。
朱允炆强压住心头的火气,说道:“不必说是我转交的,只要对母亲说鞋垫已经送到就行了,免得她记挂三殿下!”xǐυmь.℃òm
“是!奴婢遵命!”
出了中宫之后,朱允炆的脸色越来越铁青!
双手里面攥着棉垫,因为用力太大,手上青筋暴起。
又是送嫁妆,又是熬参汤,而且还亲手缝制了棉垫!
这让朱允炆觉得自己的脸面已经丢尽了!
如果此时见到那位吴王殿下,他觉得自己都无法抬起头来!
母亲呀……
尽管这不是自己做的,可吕氏代表的就是自己呀!
这要是传扬了出去,朝臣们会怎么看?
别人就会认为自己认输了,投降了,服软了!
这是朱允炆绝对无法接受的!
就算失去太孙之位,就算是败了,朱允炆也愿意扬起头颅!
哪怕以后被他打压,朱允炆也不愿意在他面前露怯!
在那个弟弟面前,不能丢了尊严!
可是现在……
朱允炆当真是越想越气!
他气的不是吕氏擅自做主,而是朱允熥!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三番五次的表现,如果不是他抓住自己科举失误的空子,怎么可能值得母亲那样做!
朱允炆的心里面越发恼恨,攥着棉垫的手掌也越发用力,没过多久手上就已经泌出了汗液,连带的棉垫都有些潮湿了。
来到华盖殿中时候,朱允炆心头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
关上房门之后,见四下无人,便走到火炉旁边,将手中攥已经变形的鞋垫,狠狠的砸到了炉中!
火焰很快吞噬了那两个鞋垫,火苗也越烧越旺,不久之后才渐渐平息下来。
而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朱允炆的脸色也越发阴沉。
……
“罪臣刘三吾,拜见吴王殿下!”
在刑部的偏堂之中,朱允熥坐在椅子上,刘三吾戴着手铐脚镣躬身行礼说道。
“嗯。”
朱允熥轻嗯了一声说道:“听说你想见我?”
刘三吾赶紧说道:“多谢殿下肯屈尊前来,见我这个罪臣,罪臣参与到此次科举之中,实在是老朽的咎由自取。”
朱允熥淡淡的说道,“既然知道,那为何还不认罪画押。”
刘三吾却摇摇头说道:“殿下,臣绝对没有徇私舞弊,更不是胡惟庸的逆党余孽,请殿下明鉴。罪臣明白给朝廷和陛下带来了麻烦,这是臣的过错……”
“我就是太看重圣人之道了,总想着凭才学取士,却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唉……陛下说的对,我确实迂腐,可是老朽已经迂腐了八十多年,改不过来了……”
朱允熥摇摇头说道,“刘三吾,你不是改不过来,只是太看重你的身后名而已!你想即便是死也要落个好名声,这才是你的愚昧之处!”
有人为了心中的道义,就能够慷慨赴死!
有人为了自己的名声,哪怕忍受煎熬,也要苦苦支撑。
身后名,对人的影响是超乎想象的!
就好像那一座贞洁牌坊,有人为了它耗费了青春……
用后世的眼光来看,不过就是一堆石头罢了,可是在他们的心目当中,那比自己的性命还要珍贵!
像刘三吾这样的老学究,为了身后名只会慷慨赴死!
“殿下说的对,老朽就是太爱惜自己的名声了,才有今天的结局……”
刘三吾说道:“殿下,老朽担任本次科举的主考,老想明白,这就等于站到了殿下了对面,还请殿下原谅……”
说到这里,刘三吾脸上也有些难为情。
毕竟你都是人家的对手,现在落魄起来了,再求别人原谅,总归有点不要脸的感觉!
刘三吾又赶紧解释说道:“其实老朽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如此啊……”
“哦,刘大人莫非有何难言之隐?”朱允熥看着刘三吾,脸上带着笑意问道。
刘三吾知道殿下这是在生气,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回禀殿下,户部尚书赵勉是老朽的女婿,老朽也最喜欢小女儿……
“现在他们双双被斩杀,留下了唯一的血脉,也就是老朽的外孙……,可是他也被官府看了奴籍,那是要生生世世为奴为婢的,老朽也是为了救我的外孙啊……”
刘三吾跪倒在地上,恳求说道:“殿下,纵然是千般的不是,也是老朽的罪过,老朽可以可以认罪,也可以去死,只求殿下开恩……”
朱允熥脸色冷峻的说道:“刘三吾,既然别人可以为奴为婢,别人可以是奴籍,为何你的外孙就不行了?他有何功劳,有何出众的地方,你心疼外孙,别人就没有父母亲人心疼吗!”
朱允熥眼睛盯着刘三吾,说道:“你答应兄长担任主考,应该求的是孤王的兄长,而不是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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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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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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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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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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