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棡一听朱元璋大限将至,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双眼通红,眼泪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通扑通往下掉,那叫一个通畅无碍!
大珠小珠落玉盘,也不过如此了吧?
神情哀痛,溢于言表,
朱允熥看着他这番模样,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不由得挠了挠头……
卧槽!
情绪渲染的过头了!
瞧朱棡这反应,好像朱元璋真的死了一样!
于是朱允熥赶紧道:“三叔不必如此伤心,皇爷爷现在还好着呢!你如此哭泣,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指不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呢!”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朱棡,赶紧抓着朱允熥的时候问道:“那,那你说的……”
朱允熥解释道:“钦天监说天象异常,可并没有说就一定如何啊!”
“三叔,他们说今年会有一个门槛儿,大限将……可命中的劫数谁也说不准,只要能挺过去,那就是一片坦途!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此话当真!”
听到有希望,朱棡立即来了精神,抓住朱允熥的手不住询问道,“这个坎儿当真能过去吗?允熥……陛下,只要这个坎儿能过去,我这辈子宁肯天天吃素,到庙里去为太上皇和陛下祈福!”
“当真!我还能骗三叔你不成!”
朱允熥又说道:“三叔,吃素祈福不用说了,咱们身为皇家不信奉那个。”
“是是是,伱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可这个坎儿到底能不能过呀?”
“三叔,前段时间你重病在身,太医几次都说要为你准备后事,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可最终怎么样?不还是好好的吗?”
朱允熥说道:“天象这种东西,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咱们这些做儿孙的做好咱们的本分,剩下的就看……他老人家的命数了……”
常言道,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朱棡知道命数这种东西非人力所能改变。
凡人能够做到的,就是奋力抗争,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虽然心中忐忑难安,却也知道没有答案。
朱允熥道:“三叔,这段时间你就去大善殿多陪陪皇爷爷,还有五叔周王,他懂些医术,这也是我让他留在京城的原因……”
“你去的时候可以带上他,以便随时观察及时应对……另外有亲人在皇爷爷跟前儿,也热闹不是,人的精气神好了,必然邪祟全无……”
“是!微臣遵命!离京的话微臣再也不敢提了!”
朱棡郑重的躬身行了一礼!
致此,再也不提离京的事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赶他走,他也学不会走的!
没有什么比朱元璋活着更重要!
朱允熥又叮嘱道:“三叔,天象异常的事不要告诉其他人,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天机不可泄露,说的正是此理儿……”
“微臣明白,这么重大的事我绝不会说的,打死都不说!请陛下放心!”朱棡保证道。
二人聊了一阵,一面说着朱元璋最近身体的状况,一面商量着如果真是有什么身体不适,该如何应对等等……
直到日头悬在正中,太监询问是否传膳,朱棡这才告辞离开。
朱允熥本是要留吓他一同用饭的,可他着急去见朱元璋,所以就没有留下,还说要去老爷子那里“蹭饭”。
以往朱棡对于朱元璋属于敬而远之那种,如果不是出于礼仪需要问安,如果没有别的事,他一般不会主动凑到朱元璋跟前去……
因为说不准就因为什么事受了训斥……
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能有一位老人家训斥自己,将是一件多么大的幸福事……
“你怎么来了?!”
大善殿里,朱元璋正准备用饭,见晋王朱棡过来,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
“额……孩儿来看望父亲,父亲可好?”
尽管已经鼓足了勇气,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是遇到朱元璋生硬的问话,他还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好着呢!只要你不来气咱,咱就好!”
“额……”
朱棡只能报以尴尬的笑容。
“没事就出宫去吧,没看咱要用饭吗!没眼力劲儿!”
往常这个时候,朱棡肯定告辞离开了,可今天却没走。
见他还不走,朱元璋扭头盯着他,上下打量,狐疑道:“怎么还不走?”
又不耐烦道:“有事就赶紧说!站着像个木头桩子一样!会喘气不会?”
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朱棡道:“爹,孩儿没别的事……就是想陪着爹吃吃饭……说说话……”
一句话说完,朱棡就感到自己紧张的汗都出来了!
再次用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朱元璋不由得眉头微皱,这种反常的举动,也让他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见父亲没有赶自己走,朱棡立即上前坐到椅子上……
面前的桌子上摆放了四样小菜,还有一碗汤,可是只有一副碗筷,显然那是朱元璋的。
朱元璋招了招手,尚膳监太监而聂会意,赶紧给朱棡添了一副碗筷放在他面前,紧接着又给他盛了一碗米饭。
“咱这儿只有这些,你要不嫌弃就吃吧!”朱元璋道。
“孩儿不嫌弃,孩儿喜欢的很,这些都是爹您亲手种的吧……”
一边说着,一边捧起饭碗抓起筷子就往自己嘴里送,几口下去一小碗米饭就入口大半,把朱棡的嘴撑得满满当当……
朱元璋见状,嫌弃的道:“慢点儿!饿死鬼脱生!也不知道藩王是怎么当的,给你的俸禄都干什么去了?
是随意挥霍了,还是奢靡浪费了?没个吃相,这样子就跟闹饥荒似的……你慢点儿!吃口菜!”
嘴里面发着牢骚,可朱元璋还是夹了一筷子豆角菜放到他的碗里面,“这是咱种的豆角子,你尝尝!”
这一个举动,让朱棡的喉咙一下子哽咽住了,喉咙里面好像堵着什么东西,
自己使劲儿要把米饭咽下去,可怎么也咽不下去……
鼻子一酸,眼睛瞬间就红了,泪水也在眼眶里面打转……
因为不想让朱元璋看到,所以赶紧埋下头,继续扒饭……
这种发自内心的亲情,并且是能够让一颗心受感流泪的亲情,实在让朱棡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上一次从心里被父亲的爱所感动是什么时候,朱棡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现在他脑海里面浮现的,不再是自己受罚挨打的画面,而是自己小时候,躺在朱元璋的怀里面闹腾,坐在他的腿上摇晃……
自己躲到被窝里面,父亲在卧房找来找去,把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自己时,自己忍不住偷笑,不如捂嘴窃喜……
后来他才明白,父亲哪里是找不到,分明一眼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是在陪自己玩耍罢了……
自己还会趁着自己的父亲不注意,还会跳到他的肩膀上,骑到他的脖子里……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父亲不注意呀,分明就是故意让自己骑上去的……
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这时候朱棡才读懂什么叫做“父爱如山”这四个字……
哪怕现在对自己说话冷嘲热讽,动不动就训斥责备,又何尝不是表达不爱意的一种方式呢……
这一顿饭朱棡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的……
“饭吃完了?吃完了就赶紧走吧!”
朱元璋又开始赶人了,只不过语气不再那么生硬……
朱棡用手擦了擦嘴笑道:“陛下说吃完了饭不能着急活动,要先坐一会儿……”
“那咱上午还得歇息一会儿呢!”朱元璋鼻子一哼,理直气壮的说道。
“陛下说吃完了饭也不能急着歇息,饭后倘若对肠胃不好……反正也是闲着,要不孩儿就陪爹您说说话吧?”朱棡提议道。
“好,既然你要说,那咱就问问你!”
朱元璋看着他说道:“你自己说说,你来京城都多长时间了,还赖在京城不走呢,这得多大的脸!多厚的皮!”
听闻此话,朱棡觉得脸面发烫,被自己的父亲赶着走,多少有点挂不住脸哪……
“咳咳……”
清了清嗓子,朱棡极其坦然的说道:“爹,不是孩儿非赖着不走,之前孩儿三番五次请求回藩,可陛下一概不准,孩儿也没办法呀,总不能抗旨不遵吧!”
“你还有理了!”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道:“允熥不让你走,那是因为你身上患有疾病,现在你这不是病好了吗!
以前留在京城还有个养病的借口,现在呢?你是藩王,总留在京城算什么事!”
朱棡索性双手一摊,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道:“奏章孩儿已经上了几道,再上就是让陛下为难了,陛下不让孩儿走,这孩儿就没办法了……”
“油腔滑调!不知道跟谁学的赖怂样子!”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道:“什么都是“陛下陛下”,你这是拿你侄子做挡箭牌呢!”
朱棡连忙喊冤道:“孩儿冤枉啊,这都是陛下的话,孩儿只不过做个转述而已……”
“陛下是君,孩儿是臣,做臣子的乖乖听皇帝的话,难道这也有错?”
“额……”
这次轮到朱元璋无言以对了!
“做藩王的本事没见有什么长进,耍赖的本事倒是精进许多啊!”
面对这样的嘲讽,朱棡慢慢的有点儿适应了,
笑着回道:“孩儿也知道自己这些年没长进,正好趁着在京城这段时间,多来爹您这里聆听教诲……”
闻言,朱元璋赶紧止住他的话,道:“别别别,你可别多来!咱就是图一清静,你别过来瞎掺合!日不定又怎么鸡飞狗跳的!”
“况且咱每天都要刨地松土,上肥种菜,忙的不可开交,哪有功夫搭理你!”
朱棡眼睛一睁,来了精神,道:“爹,刨地种菜好啊,陛下说作为大明藩王,就应该和百姓们一样亲自耕种,这样才能体会到民间的疾苦……”
“好了好了,你住嘴吧!咱歇息去了!”
朱棡:“……”
果然,朱元璋说完就站起身来,一甩衣袖,极其傲娇的昂头挺胸就进了寝宫。
庆童赶紧跟过去,前去服侍。
望着朱元璋越走越远,朱棡扭头对一旁的庆童道:“庆公公,麻烦你给我准备一张小榻,我也在这儿歇息……”
“这个……”
而聂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是朱元璋身边的太监,自然要以朱元璋的命令是从。
这个距离,朱棡的话朱元璋肯定能听得见。
而聂抬头望去,见朱元璋没有任何反应,便笑着回道:“晋王爷稍等,奴婢这就准备……”
舒舒服服的睡了个觉,下午朱棡就跟着朱元璋到菜地里面去忙碌了。
许久没有干过农活,这些活计对他来说也不轻松,尽管身上疲累,可朱棡都甘之如饴……
“庆童,你说咱这个混账儿子……到底怎么了这是?”
干累了,朱元璋就坐在凉亭里面喝着茶,看着依旧在菜地除草的朱棡问道。
庆童陪笑道:“皇爷,晋王殿下这不是极好嘛,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呀……”
“你也和咱打马虎眼!”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道:“要搁平常,咱一瞪眼,这个混账玩意儿早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哪像今天这么死皮赖脸!”
摸了摸下巴,砸了砸嘴,朱元璋疑惑的道:“你说他这模样是不是和谁特别像?”
庆童眨眨眼睛道,“和谁像?这个,奴婢可没看不出来……”m.xiumb.com
“你说他今天这,这种死皮赖脸,像不像他侄子?”朱元璋询问道。
“呵呵呵,这奴婢可不敢说。”
庆童知道朱元璋说的是皇帝朱允熥,可他哪里敢答话!
无论说像与不像,都等于再说皇帝死皮赖脸!
传出去,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一边喝着茶,时不时的抬眼看看自己的儿子,朱元璋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
谨身殿里,朱允熥手里拿着倭奴国南朝送来的国书,正在观看。
看过之后问道:“铁铉,在这份国书里,南朝的人要派出使团来到大明,你意下如何?
铁铉回答道:“陛下,微臣觉得这正是一个大好时机!”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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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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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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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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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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