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人,一男一女,大约是一对中年夫妻。
男的器宇轩昂,戴着眼镜像个知识分子,女的有些土里土气的,两人的气质完全不搭。
杜飞心中一凛,难道这房子这么快就有人住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之前因为没人,小红的手下可以肆无忌惮在屋里搜寻。
可一旦住了人,肯定要收敛。
这三个人没多待,转了一圈之后,很快就走了。
杜飞在街道上班,他心里边门儿清,京城的房子有多紧俏,真有分到房的机会,哪怕知道死过人,也不会有人放弃。
正常走程序,最多三四天,就会有人搬进来。
杜飞断开视野同步,心里正思忖着是不是放弃这里,或者等对方搬进来,是不是会修房子。
如果修房子,没准还能发现什么。
杜飞靠在罗汉床上,收音机还在播着《红灯记》。
有一说一,样板戏虽然没经过时间打磨,比传统京剧少了几分韵味儿,却更紧凑好听。
杜飞一边思考,一边不自觉的跟着节奏用手拍打茶几。
谁知没等《红灯记》唱完,小红那边居然又传来情绪波动。
不知什么情况,再次连接视野。
小红还在刚才的位置,只见一个人鬼鬼祟祟,黑灯瞎火的也没开灯,正在屋里翻翻找找。
杜飞仔细一看,是一个干瘦的,有点贼眉鼠眼的人。
年纪应该不太大,也就二十多岁。
因为屋子之前被乔大力的父母收拾过,屋里能拿走的都拿走了。
光秃秃的,一目了然。
这人这摸摸那摸摸,从外屋走到里屋,又到厨房撅着屁股把手伸进灶台里边摸索。
却没任何发现。
因为有之前的经验,杜飞对乔大力家的灶台也格外关注,早就确认里边没有藏着任何东西。
这人又抬头往上看,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说什么。
乔大力家的房顶用过期的报纸呼着房薄,看不见房子本身的梁柱。
杜飞之前也想过,乔大力会不会把东XZ在房薄上面,曾经让小红钻进去看过。
上边一目了然,并没藏着任何东西。
不过这个人似乎知道什么,有的放矢的在屋里转了两圈,仔细查看里屋外屋的房薄。
终于,在一处墙角发现什么端倪。
小心翼翼的抬脚踩着边上的窗台,伸胳膊往上摸索。
上边的房薄因为年头太久,浆糊早就没粘性了,被那人碰了两下,就跟墙皮脱开,耷拉下来一角。
杜飞通过小红的视野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心头一动。
与此同时,这个人的脸上露出喜色,一手扶着墙一手伸进房薄里摸索。
还没几下,突然脸色一变。
紧跟着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想要大叫却不敢发出动静,硬是咬牙忍住。
随即猛的把手从上边缩回来。
此时小红就躲在距离他不远的墙角下边。
杜飞看的清清楚楚,在这人的手上竟然夹了一个老鼠夹子!
夹子上还带着锯齿,那人右手的食指中指都被夹在里头,大概夹断了血管,滋滋往外穿血。
那人咬着牙坐在地上,一张脸已经疼得扭曲起来,用另一只手使劲掰着老鼠夹子,试图把手从里边抽出来。
老鼠夹子的弹簧非常硬,深深嵌进肉里,一碰就疼,不碰也疼。
杜飞却喜出望外。
不用问,这老鼠夹子肯定是乔大力留的。
难道说这就是乔大力藏东西的地方?
片刻后,那人总算把老鼠夹子取下去。
虽然手上满是鲜血,但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心里却仍惦着上边的东西,拿衣服捂住伤口,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脚又往窗台上踩。
杜飞瞧着又觉得不对。
如果乔大力真把东XZ在上边,弄个老鼠夹子有什么用?
这东西夹不死人。
就算被触发,东西不还得丢。
然而就在这时,那人踩上窗台,没等再爬上去,突然脸色一僵,紧跟着眼睛暴突,表情痛苦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杜飞蓦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两腿一蹬,已经断了气儿。
这一刻,杜飞心里无数草泥马奔过。
刚才还想老鼠夹子夹不死人,结果这一转眼人就死了,这打脸来的太快了。
他也意识到,那老鼠夹子上肯定被乔大力涂了剧毒。
大概是氰化物之类的,见血封喉,立刻毙命。
杜飞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乔大力真是个狠人儿。
这间房子估计是转不出去了。
如果说之前乔大力死在屋里,还能有人抱着侥幸心理。
可时隔不久,又死屋里一个,肯定坐实了凶宅的名声。琇書蛧
到时候不一定杜撰出多少谣言呢!
杜飞却不管这些,略微定了定神,立即让小红过去,越过尸体爬到房薄上。
小红动作十分敏捷,接到命令之后,几下就钻到上边。
但它体重比一般的耗子更大,报纸糊的房薄里虽然打了铁丝龙骨,也不一定能经得住小红的体重。
所以它爬上去异常小心。
杜飞借着视野同步,查看里面的情况。
很快就找到了放置老鼠夹子的地方。
总算恍然大悟。
难怪之前小红手下这些老鼠,这儿打洞,那儿打洞,始终没有找到。
原来乔大力十分鸡贼,竟然直接在墙上的房梁下边开了一口子,把里边的墙砖抽出来,弄了一个夹壁墙。
口子在房梁上,做了一个只能伸进去一只手的暗门。
那个淬毒的老鼠夹子,就放在暗门里边。
如果是乔大力自己,打开暗门把老鼠夹子拿出来就没事了。
但换成了其他不明就里的人,直接把手伸进去,一旦被夹住,就必死无疑。
杜飞下意识咽口吐沫。
心说这乔大力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
可惜百密一疏,不仅自个被人弄死,留下这些埋伏也被人趟了,最后反而便宜了杜飞。
一边想着,一边让小红过去。
那个夹壁墙的入口很小,里边空间也不大。
杜飞调整视角往里边看。
大概也就是两本辞典那么大,里边放着两个缠的紧紧的布包。
小红伸出爪子,把那两个布包勾出来,相继落到地上。
一个较轻,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另一个则是“当啷”一声,发出了金铁碰撞的动静。
杜飞虽然听不见,却能看见两个布包落地后的状态。
前者略微弹了一下,后者则是一动不动拍在地上。
紧跟着小红从上面下来。
布包上绑着绳子,小红一个一个咬着绳子。
第一个布包轻易叼回洞里,第二个竟然还挺沉,小红咬着拖动,觉着十分吃力。
杜飞看那布包的大小,里边没准是大黄鱼。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在窗户外边扫了一片光。
杜飞心中一凛,知道那是手电筒,估计刚才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外边。
不由得让小红加快速度。
外边打手电的本来是去上大号,却刚一出门就听“当啷”一声。
他顺着声音一看,居然是乔大力家。
下意识叫了一声“谁”?
半夜三更,他这一声不小。
一下惊动了旁边屋里的,骂骂咧咧道:“吴老二,你喊啥呐~让不让人睡觉!”
“老~老四,刚才……刚才乔……乔大力家里好像有动静?”吴老二咽口唾沫,结结巴巴道,心里还有一句“别是闹鬼吧”没说出来。
“我艹~你特么……”老四是院里的光棍儿,跟杜飞他们院的柱子差不多,有点虎车车。
反正也睡不着,正跟屋里五脊六兽的搓咯吱窝。
一听这个,顿时来神儿了。
一骨碌身站起来,趿拉着破布鞋出来就问:“怎么个事儿?”
吴老二舔舔嘴唇,一指乔大力家。
夜深人静,竟然从里边传出了“嚓嚓嚓~”的动静,好像有什么在地上摩擦。
这下就算一向胆大的老四也有点发憷,下意识觉着喉咙发干,咽了一口唾沫。
但在吴老二面前,他也不肯弱了气势,否则传出去以后在这片怎么混。
老四硬着头皮道:“走,过去看看去。”
吴老二不乐意去,但被老四拽着只好跟过去。
两个人来到房门前,里边“嚓嚓嚓”的声音更清晰。
老四壮着胆子问了声“谁”?
里边没有回应,还是“嚓嚓嚓”的。
老四把心一横,伸手一推面前的房门。
嘎吱一声~
房门应声开了,发白的月光照进屋里,顿时露出两条伸到门前的人腿。
吴老二和老四全都吓了一跳。
尤其吴老二,本来就憋不住了,想去上大号。
这一下,哎呀一声,瞬间就崩了……
他们却没注意到,在墙角小红拖着第二个布包已经回到了洞里。
两人的叫声一下子惊动了全院,各家纷纷点灯出来。
不明就里的,有的拿着擀面杖,有的拎着火钳子,还以为院里遭了贼了。
直至看见乔大力家的尸体,众人又是惊恐无比。
院里的一个大爷当年上过战场,倒是不怕死人,瞧见屋里尸体,一眼就认出来:“哎?这不跟着乔大力的王坏水吗?他怎么死这儿了?赶紧的,快报案……”
与此同时,看着小红把两个布包安拖回来,外边乱成一锅粥已经跟杜飞没关系了。
迫不及待让小红把布包咬开。
有一说一,原本杜飞并不喜欢老鼠,跟大多数人一样,他每次看到老鼠,都会联想到肮脏和疾病。
但不得不承认,经过特殊训练的小红,的确更能领会他的意思。
包括最早的小乌,也没小红这么听话好用。
在收到杜飞的命令后,立即把布包咬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前边一个布包里,不出所料是一叠对折的钱。
大多数是十元的大团结,还有一些五元和两元的,总数估计有三四百块。
另外一个却并不是杜飞之前猜想的大黄鱼。
在咬开布包之后,里面竟是两块一模一样的金属牌子!
其中一块黄澄澄的,另一块则有些斑驳,正是庆王府的铜鎏金腰牌。
杜飞心头一动。
之前钱三爷找到他,说乔大力要强买他们家的物件,其中就包括这块庆王府的腰牌。
当时杜飞就有所怀疑,现在看来乔大力要的就是这些腰牌,其他东西只不过是掩人耳目。
再想到,在乔大力死后,楚春花偷偷来到这里,应该也是为了找这些腰牌。
基本可以断定,在背后指使乔大力买东西的,就是王文明一伙人。
这些腰牌又似乎直接关系到,当年庆亲王奕劻的巨额财宝。
杜飞心说:“难道王文明盯上了这些财宝?”
他早就知道庆亲王财宝的事儿,却一直没太放在心上。
因为他觉着,这事儿实在有些玄乎。
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庆亲王再怎么富可敌国,经过那么多年战乱,很难保存下来。
而且在穿越前,杜飞也没听说过什么庆王宝藏的新闻。
将来华夏进入大基建时代,就连传说中‘张献忠沉银’的地方都找到了。
如果真有庆王宝藏,藏在京城附近,又是建高楼,又是修地铁,不可能挖不出来。
可是现在,王文明居然对这件事十分上心。
杜飞虽然跟王文明接触不多,却知道对方绝对是个厉害角色。
而且,以王文明的情况,如果没有一定把握,绝不会浪费精力在没用的事情上。
杜飞断开视野同步,闭着眼睛靠在罗汉床上。
心中默默思忖:“难道所谓的庆王宝藏是真的?可如果是真的,又跟这些腰牌有什么关系?”
难道当年庆亲王脑子抽了,弄了一幅藏宝地图,刻在这些腰牌上,再分给手下这些侍卫。
等将来,必须集齐腰牌,才能确定宝藏的位置?
这又不是脑残剧。
现实生活中,但凡正常人也不会这么干吧?
最终思来想去也没任何头绪。
更何况杜飞手里就有一块这样的腰牌,之前仔细研究过。
他有随身空间,不怕东西坏了,甚至直接锯开都没任何发现。
杜飞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庆王宝藏会跟这些腰牌联系在一起?
是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蹊跷?
还是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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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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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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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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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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