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喷喷白嫩嫩,像是刚刚出笼的虾仁滑蛋似的……让人都感觉饿了。
那段小五见段怡这表情,脸上的梨涡儿微微一僵。
她总觉得,这多年未见的姐姐,瞧她像是在瞧大猪蹄子。
段好慌忙地将手抽了出来,提起了裙衫,加快了脚步朝着母亲顾杏冲了过去,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头也没有回了离开了。
段怡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
段家嫡枝人不算多,最后一辆马车上的人,也都已经下了车。
段怡回头一瞧,只见三个美人儿莲步款款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领头的那个生得鹅蛋脸柳叶眉,端庄又贤淑,应该是嫡长姐段娴。蜀道之难,李太白都要呜呼哀哉几千年,来人多少都有几分疲态。
唯独段娴,你往她手里塞个托盘,她就能直接当那宫中的管事老嬷嬷,教你什么是挺拔的身姿!
她走得不紧不慢的,却恰好比身后的二女,往前了半个身位。
“秋日夜里凉,三娘快快随我们一道儿进去,都是自己姐妹,何必闹这些虚礼。阿姐头回叫人给你带的燕窝儿,江妈妈可叫人炖与你用了?”
段怡听着,同段娴见了礼,“多谢大姐姐惦念。”
段娴抿着嘴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着粉衫的姑娘,“这是你二姐姐,那是你四妹妹。”
若是瞧见美人儿,眼睛就会发光,段怡觉得自己个现在眼睛,简直就是一对太阳!
天生筋骨清奇,被高人收徒算什么?
这段二娘子段淑,不管是哪个话本子里的合欢宗宗主见了,都恨不得把宗主之位拱手相让!
段淑见段怡瞧她,哼了一声,跺了跺脚,“你看我作甚?你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段怡啧啧出声,怎么会有人连骂人都是娇嗔!
“二姐姐可以试试,抠出来喷你一脸血,抹开正好省了胭脂钱!我正愁没有什么可以还礼,如此甚好!”
周围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站在段娴另一边的四娘吓得一抖,低下头去不敢言语了。
段怡见状,哈哈一笑,对着段淑眨了眨眼睛,“我同二姐姐说笑呢!姐姐们快些进去,院子已经打扫干净,热汤热饭早就备好了。”
“三娘果真顽皮,我们快些进去罢,别都在这门前杵着了!”
率先回过神来的段娴,拽了拽撅着嘴的段淑,又拽了拽像一只鹌鹑一样的段静,对着段怡笑了笑,三人还是同之前一样,迈着带有韵律的步伐,整齐划一的朝着段家的大门走去。m.xiumb.com
段怡瞧着好笑,噗呲一下笑了出声。
“姑娘,你莫要笑了,一个个的脸都绿了。你瞅着像个贪花好色的痴汉!”
站在段怡身后的知路,声音压得低低的,心中犹如有火在烧,“姑娘若是把她们都得罪了,那今后的日子,便不好过了。老夫人她……”
段怡面带安慰的拍了拍知路的肩膀,侧了侧身子,将整个人的身影全都融进了黑暗的阴影里。
车队长得一眼望不到尽头,火把同灯笼组成了一条星河,到了这青云巷的巷子口,便顺畅的分了道,朝着各个打开的朱红大门涌了进去。
段家老宅占了这青云巷的半壁之地,这么多年巷子里其他的宅院,都是空着的。
今夜一过,这巷子里,挤满了各怀鬼胎的魑魅魍魉,等着风云起。
段怡想着,转过身去,一言不发的领着知路同知桥,回了自己的小院。
城中比坟山要暖和了许多,屋子里不用烧炭盆子,都舒适得很。
“江妈妈倒是越发乖觉,替姑娘烧好了热汤。就是这会儿,老夫人他们都回来了,也不知道她……”
知路嘴中絮叨着,手上却是麻利的寻了一个圆桶来,往里头倒了一包草药,又浇上了热水,“我今儿个瞧着,其他姑娘的手,那都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只苦了我家姑娘,跟个糙老爷们似的,要舞枪弄棒。这六年来,姑娘那是一天都没有歇过,日后同其他娘子大家,都不用刀子。”
“伸手一摸就把人划拉开五道口子!要是脱了鞋用脚划拉,那一剐剐掉一层皮!”
拿着书泡着脚的段怡,听着知路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都是姓段的姐妹,我作甚要同她们打架?”
知路一听,恨铁不成钢的看向了段怡,“姑娘,你是不晓得,老夫人身边的朱妈妈,同我阿娘有旧,若是论亲,我得管她叫一声表姨母。先前她悄悄告诉我。”
“这会相爷同老夫人,有意把几个姑娘的亲事,全都定下来。”
她说着,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听说娴娘本来要入东宫得,是以都快双十了,都没有说亲。可相爷告老还乡,今非昔比,这东宫怕是不成了,临出发的时候,娴娘还大哭了一场呢!”
段怡听着,翻了一页书,这话怕是有几分真。
虽然老夫人最喜欢的便是嫡长孙女,想要多留她在身边。但是快双十没有成亲的人不少,没有定亲的人,却是不多。
“便是最小的五娘,都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僧多粥少……这些年姑娘逍遥自在惯了,怕是都忘记了,这大宅门里,为了一朵绢花一个线头,那都要斗成乌鸡眼子的。”
“更何况是姻缘,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够不打起来!”
见段怡满不在乎,知路着急起来,“姑娘!”
段怡摇了摇头,“都是些身不由己的可怜人,有什么好争的。左右我不怕嫁错人,若是嫁了个不好的,便一拳打死,为民除害就当时积累功德了!”
知路的嘴巴长得大大的,她觉得自己,像是那坟头上刻了老祖宗段正平名字的棋子一样,裂开了!
“姑娘你还想做十回八回寡妇,攒够功德坐地成仙不成?”
段怡又翻了一页书,惊讶的看向了知路,给了她一个高度赞扬的眼神,“你倒是出了个好主意!”
知路捂住胸口,气绝!
段怡瞧着,哈哈大笑起来,她伸出手来,拍了拍知路的肩膀,“你且放心罢。便是我在祖父脑壳上蹦跶,他也得咬着牙说上一句,蹦跶得好!”
“我穿了一身素服,他未出一言。祖母责难于我,他率先进府。他带着目的而来,有求于我。”
“小事不必在意,大事有人兜底!你有何惧?至于那些姐姐妹妹们。”
段怡说着有些唏嘘,“你何时见过,下棋人同棋子打破头的?”
她说着,眼睛朝着门口看去,“知桥,怎么了?”
清冷的女声,再次响起,“如姑娘所预料,一进府之后,便有人按捺不住了。那老神棍趁乱出了府,往西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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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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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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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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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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