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段怡嚣张过头,说是有第三人,这便让他肯定了周遭藏有的刺客的猜想。
果不其然,一个转身之后,他的长剑一挡,兵器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一個黑色的身影,立即显现了出来。
日赞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觉得头上一凉,就在他揪出刺客的的时候,段怡不知道何时已经腾起到了他的头上,倒冲下来。
日赞下意识的仰头,长枪一挡,在他露出颈脖的那一瞬间,便后悔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苏筠,长枪已经到了他的喉边……
那黑衣刺客一个闪身绕到了他的身后,段怡在头顶不管他往左右上移动皆是能够命中,而前方苏筠的长枪已经难以闪避。
日赞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一横,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左侧滑去,险险避开了要害,苏筠的长枪划破了他的颈脖右侧,脖间湿润润的。
段怡的长枪直接扎进了他的右肩膀,他的右手一个抽筋,长剑险些脱手。
最狠的乃是身后刺客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右后背,剧痛袭来。
他打过那么多仗,自是知晓,这些伤看着重,却并没有伤到必死命门,他尚有一线生机。
就在日赞想着下一步如何脱战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你失算了,我是双刃刺客。”
他正想着,只觉得左胸一痛,一把黑色的匕首从身后绕了过来,直接插入了他的左胸口。
日赞想要逃开,可那刺客扎在他后背的匕首并没有拔出来,他像是一个人锁一般,环抱着他,将他牢牢的固定在了原地。
他的双目睁得大大的,段怡一把抽出了扎在日赞肩头的长枪,一个翻身跳了下来,稳稳落地。
她拍了拍手上灰,冷冷地看了日赞一眼,“都说了三打一,同侵略者不必讲什么武德。”
随着谷雨手一松,日赞瞬间倒地不起,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旁“打铁的”一瞧大惊失色,他这么一分神,叫韦猛寻了纰漏,重锤锤了过去。
“打铁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大喊道,“大王!”
他的声音无比洪亮,含着悲愤!同陈忠原还有大金牙不同,他一直都是日赞心腹,是以一直在军中近身保护。他天生力气便比旁人大几分,从前祖祖辈辈都在军中做打铁匠。
是日赞发现了他,将他当做勇士对待,又寻了师父教导他。他方才从一个匠人的儿子,变成了一名将军。
“多谢你喊这一嗓子,吐蕃军方才发现主帅已死,瞅瞅他们逃命的样子,像不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难怪你先前一直不上来救主,原来是想对我投投名状啊!”
打铁的听着,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愤怒的提着大锤,朝着段怡这边猛的锤了过来,嘴中大骂着。
段怡余光一瞟,只见陈忠原已经护着多与上了船,不少吐蕃军战士亦是慌不择路,哪里还顾得作战,蜂拥着朝着船上冲去。
段怡勾了勾嘴角,提枪迎上了打铁的,她还有苏筠,韦猛三人经常互相对战,对于这种抡大锤的,那是再熟悉不过,轻松的就避开了来。
“现在,是四打一了。”
这世上能被她还有苏筠,韦猛,谷雨四人围攻还不死的人,根本就没有出生。
那打铁的一死,吐蕃大军彻底军心涣散,溃逃而去。
郑铎骑在马上,瞧着段家军们一个接一个,像是在陆地上待得太久,终于寻着了池塘的青蛙一般,一个个欢快的将敌人朝着河边赶去,心中不由得觉得荒诞无比。
不过他并不觉得意外,这种感觉,自从他入了段家军之后,时常便有了。
“哈哈,你爷爷我那可是浪里小白条,站在船上如履平地!”
“小爷我那可是在水里头出生的,喝水长大的!”
“就你们这些泥娃娃,也敢在你江猪子爷爷跟前下水!”
段家军将士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郑铎听着,终于明白了先前他问段怡,段怡何为不答,说他稍后便知晓了。
这便是段怡给出的答案。
为何她不按照兵书上说的,夜袭的时候等敌军入睡后突然袭击,而是要等着他们接到急报之后,再出兵。xǐυmь.℃òm
因为她等的就是大渡河上的水战。
等的便是在江河边长大的段家军的“扬长避短”。
这一战,一直打到东方鱼肚泛白,金光打在大渡河上,风吹开浪,一重一重的,看上去像是在流动的金色龙鳞。
除了陈忠原同多与领着一群人杀出了重围,渡河而去。
几乎大部分的吐蕃军,都永远的被留在了这里。
郑铎朝着东面看去,段怡一把割下了那日赞的头颅,同那打铁的一并,串在了苏筠的长枪上,苏筠得意洋洋的翻身上马,将长枪扛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他一脸稚气,神采飞扬的,“我们段三说的话,就没有一句假的。段怡说什么来着,有敌来犯?”
清理着战场的段家军们呼声震天,“必诛!”
“诛了没有?”
“诛了!”
苏筠又道,“段怡说什么来着,杀他们一个哭爹喊娘,哭爹喊娘了没有?”
“哭爹喊娘!哈哈!”
苏筠听着山呼海啸的回答声,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就说了嘛!跟着段怡不打败仗有肉吃!”
他的话音刚落,徐易便一跃而起,领着一群魁梧大汉,朝着他猛扑过去,“臭小子你行了!狐假虎威,小人得志!那脑壳是你的砍的么?主公的本事,你嘚瑟什么!”
苏筠被他们扑来拽去,跌落下马被按在了地上,他慌忙伸出手来,大喊道,“段三!韦猛!谷雨!救我!”
他喊着,却见韦猛双手抱臂,站在那里,平日里木头般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而谷雨则是蹲在地上,用他那刚刚杀了人的黑匕首,有一搭没一搭的割着地上的草。
“我们不是一家人了么?救我!”苏筠越喊越夸张!
徐易凑得近,耳朵差点儿没有被震聋,他嘿嘿一笑,用那怪异的语气说道,“臭小子,今日你便是把喉咙喊破了,也没有人来救你!”
他说着,朝着苏筠的咯吱窝挠去……
周遭的莽汉们,都哄堂大笑起来。
段怡瞧着,翻身上了马,“兄弟们,咱们回边城去!用这些狗贼的头颅,去祭奠边城老少的亡魂!让顾老将军亲眼瞧见,来犯之敌,已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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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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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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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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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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