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热油泼了下来,楼梯底下逃跑的小兵,被那飞起的油滴溅到了腿上,痛得大吼一声,跑飞了出去。
那白叙狞笑着,手中又拿起了一个木球,在手中颠了颠,朝着段怡脸的位置,佯装要扔,口中发出了“嘭”的一声。
段怡只感觉那登云梯向后压倒,眼瞅着就要整个儿倒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却是猛地一跃,转到了登云梯靠近城墙的另外一侧。
段怡猛地一蹬脚,借着那登云梯力,朝着城墙的方向飞去。
不远处的长孙二郎瞧着,惊呼出声,段怡虽然轻功了得,但是这京城城墙只应了那句“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她又不是那壁虎,手脚直接吸到墙面上去。
这若是掉下来,且不说断胳膊断腿,那下头还有白叙刚刚倒的滚烫的热油,若是不慎脸着地,那当真是要躺出一脸水泡来。
他瞧着,心砰砰地跳,只恨不得捂住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直接一杆长枪斜斜的伸了过来,段怡像是那灵巧得猴儿似的,一把挂在了那长枪之上,她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苏筠同一个登云梯上。
先前那个被淋了雨的梯子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一下子摔了个四分五裂。
长孙二郎只觉得自己紧张得快要呼吸不过来,可其实这一切却只是发生在顷刻之间。xiumb.com
苏筠同段怡甚至片刻都没有停留,两人默契的长枪各守一侧,朝着那城楼上飞奔而去。
长孙二郎长大了嘴巴,那心中的震撼,简直不言而喻。
他瞅着小王爷的后脑勺也没有生出眼睛,段怡也没有习过读心术……这二人是怎样的战斗默契与信赖……
他真切的理解,为何戎马一身的父亲,不过是在锦城输了一回,段怡便成了他不可战胜的噩梦。
段怡不知那长孙二郎想法,她如今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冲上去,将那姓白的狗杂种割了。
她段怡虽然不是靠美貌吃饭的,但这厮委实太过阴毒,不将他戳成串串,实在是难消她心头之恨。她一个闪身,宛若一只豹子似的,猛的一跃,跳过了苏筠,翻上了城楼。
那白叙同余三刀见状,一个扔木球,一个扔飞刀,快速的朝着段怡攻了过来。
段怡这才发现,那白叙手中的兵器,竟是一根生满了倒刺的钢鞭,这若是被剐蹭了一下,不死那也是要脱掉一层皮的。
“哎呀呀,不喜欢油炸么?那活剐怎么样?就是不知道燕王会不会怪我,说我下手太狠,毁了他的美人儿。”
那白叙说话轻佻,一脸奸笑,发出刺耳又古怪的声音。
段怡长枪一震,朝着那白叙攻去,那边苏筠亦是上了城楼,同那边的余三刀战成了一团。
她眯了眯眼睛,却是一言未发,朝着那白叙猛攻了过去,动若雷霆。
感觉到那袭来的劲风,白叙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他阅女无数,姑娘家家都柔若流水一般。眼前这段三娘子,虽然也是流水。
可她娘的是悬崖上往下砸的水,活脱脱的一个瀑布!
白叙想着,长鞭一甩,就想要朝着段怡劈去,那他那鞭子刚抽出去,就瞧见段怡一个眼疾手快的抢走了一个白袍男手中的木球,一把将他踹下了楼。
长鞭眼瞅着就要打到了那木球之上,白叙感受着风向,陡然身子一僵。
他站在下风口,段怡站在上风口,他若是砸破了木球,段怡往后退可以逃脱一劫,可他往后退,风会直灌他的口鼻。
他想着,鞭子轻轻一拐,换了一个方向,然后快速的朝着自己的嘴中,塞下了一颗红色的大药丸。就这么一瞬间,他只觉得下身一寒。
白叙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只见段怡的长枪,不知道何时竟是已经到了他的命根子前,再往前一寸,他白叙今日便要断子绝孙,去那燕王宫中当大太监。
“你无耻!”白叙骂着,猛地朝后退去,“天下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小娘子。”
段怡冷笑一声,却是将手中的木球,朝着白叙的面门扔去。
那白叙见状,以为她黔驴技穷,哈哈的笑了出声,“你莫不是忘记了,这毒药是我配的!”
他张嘴笑着,长鞭一甩,那木球炸裂开来。
他像是炫耀似的,特意吸了吸鼻子,“我早就服用过解药了!哈哈……”
白叙正笑着,却是陡然之间,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他这才发现,将木球打碎之后,那飞出来的粉末,不光是有白色的,还有红色的青色……
一股呛人的味道铺面而来,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处不是又麻又辣,他猛地打着喷嚏,眼泪鼻涕一下子全喷涌了出来,几乎让他没有办法认认真真的使出一个招数。
趁他病要他命!
段怡想着,半分没有留余地,那长枪猛地朝着白叙的喉咙刺去,白叙虽然睁不开眼睛,却是尚能听到风声,凭借高手的直觉,险险地避开了那长枪。
就在他窃喜的时候,只感觉心口一阵剧痛,他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下意识的伸手一摸,顿时明白了。
段怡趁着他瞎,长枪攻击是佯攻,可心口的匕首攻击,方才是真正的要命招数。
他先前有眼睛看的时候,只瞧见了段怡用枪,根本就想不到还有匕首这东西。
只不过此时,他便是想到也没有用了。
段怡手猛的一抽,血溅了出来,她抬脚一踹,从那白叙泼热油的地方,将他整个人踹翻了下去。
见那白叙死得不能再死了,段怡方才哼了一声。
“不晓得姑奶奶比起用嘴怼人,更擅长用手怼人么?平时骂你们,那是给你们做人的基本尊重,面对畜生,有什么好说的?那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就这么一坨烂肉,平白无故浪费了我的花椒!”段怡气愤的说道。
花椒这东西,就是他们蜀中人的命根子。
段怡说着,余光一瞟,朝着那些扔着木球的白袍男攻去。
城楼之上的燕军,瞧着白叙身亡,均是大骇,拿着兵器便朝着段怡同苏筠围拢了过来。
段怡给了苏筠一个眼神,两人迅速的背对着背,到了先前他们爬上来的那个登云梯跟前,守住了这个缺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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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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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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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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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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