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看着,整个城池上方,像是笼罩了一层烟雾,让这座南地名城,平添了几分仙气。
段怡眨了眨眼睛,苏州城就在前方,并非是什么海市蜃楼。
周道远站在城楼之上,看上去有些道骨仙风,比老神棍楚光邑更像是玄门中人。
段怡放眼看去,在他的身边,站在一个生得十分气宇轩昂的男子,他头戴金冠,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鞘是白色的。
“那是我长兄,他的那把剑,跟我的一样,是玄名大师所铸造。”
一旁的崔子更解释道。
段怡啧啧出声,“我算是晓得,你输在哪里了,你就输在了脸上啊!”
崔子更同晏先生齐刷刷的竖起了耳朵,这种新奇的论调,他们还是头一回听到。
崔子更那张脸,不说貌若潘安,那也绝对是一张十分好看的脸,同输这个字,是怎么都沾不了边的。
“甭管那崔大郎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是什么伪君子真小人。光看脸,那当真是有浩然正气,有明君之相,那象征着福气的大耳朵……也亏得周平安是个傻子,不然的话……”
“这会儿他哪里能安稳的站着,早就跪在地上三呼主公了。”
段怡说着,看向了崔子更那张面无表情的棺材脸,“再看看你。便是瞎子跟你面前,都仿佛开了天眼,瞧见一柄巨剑当头劈来,只能痛呼阎王了。”
段怡说话的声音不大,那城楼上的周道远,却仿佛生了千里耳似的,看了过来。
他的神色十分的平和,一双眼睛,仿佛看透了世事似的。
段怡陡然觉得,那如来佛祖看孙悟空,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晏先生听着,看了看崔子更的脸,又看向了那崔大郎的脸,不得不说。xǐυmь.℃òm
段怡说得不错,崔大郎带着几分书生气,说话做事,都循规蹈矩,为人也很和善,他这么多年待在江南东道,甚至没有瞧见过一次他发脾气。
他知道那是个疯批,可光看表面,旁人不知道啊!
再看崔子更,一瞧便是个心狠手辣,不好相与的。
晏先生想着,凑到了崔子更旁边,“不如你也笑笑?”
崔子更瞥了他一眼,“留到先生灵堂上再笑。”
晏先生一梗,段怡同祈郎中已经毫不留情面的哈哈笑了起来。
……
城楼之上的崔大郎见状,突然朗声道,“父亲若是瞧见你我兄弟相残,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二郎,我当你那日想差了,方才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顾念着手足之情,想着父亲生前,对你宠爱有加,我给了你一条生路。可你竟是不知悔改。”
“父亲本就将这江南东道留给我了,各位叔伯均是亲眼所见。如今你竟然勾结外人,来犯我苏州……二郎,你就这么想要这江南王的位置么?”
“想要到泯灭人性么?”
崔子更抬起头来,看向了崔大郎。
“许久不见,兄长还是这般会颠倒黑白。父亲是谁杀的,你心中最是清楚。”
不等崔子更说完,崔大郎摇了摇头,看也不看他,背过身去,下了城楼。
周道远亦是一言不发,跟着离开了。
段怡瞧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你果真败在脸上。瞅瞅人家,茶香四溢,那张脸日日用茶熏,方才这么入味儿吧!简直是太能演了……”
崔大郎同周道远一走,倒是显得他们落了下乘,不配同他们对战似的。
段怡注意到崔子更紧闭的嘴唇,哼了一声,“打仗靠的可不是演戏同嘴皮子,那是真刀真枪真功夫,谁打赢了,谁还是硬道理。”
段怡说着,将手中的长枪挽了一个枪花,拍马朝前一步。
她惯是打前锋,又自带了嘲讽技能,刚一出列,对面的何一霖便迎了上来。
他生了一张娃娃脸,偏生长了一脸的大胡子,一对眉毛呲着,看上去好似无时无刻,不在怒发冲冠一般。
“妖女,你把程穹放了,我便饶你不死。不然的话,叫你知晓爷爷的厉害。”
他说着,像是有意炫技似的,将手中的板斧转出了花。
段怡挑了挑眉,举起了左手,“知桥,给我一个大子儿。”
知桥得令,扔了一枚铜钱过来。
段怡头也没有回,长枪一拍,那铜钱便朝着何一霖的面门飞去。
何一霖嗤笑一声,骂道,“你就这点本事?简直是叫人笑掉大牙!难怪我义父看都不看,便知晓胜负已定。”
他说着,手一抛,于虚空之中抓住了那枚铜钱。
那铜钱一入手,何一霖便觉察出不同来,那钱在手心中不停的翻滚着,像是要将他的手心整个戳穿一般,几乎是一瞬间,他那因为练武而生满了茧子的手,便被打出了血来。
何一霖鲁归鲁,但却并非是毫无脑子之人。
他立即放弃了炫耀之意,将那带血的大子儿,揣进了袖袋里,顺带着将手心里的血迹擦掉了。
今日出战之前,周平安再三叮嘱,叫他一定要保持冷静。
果不其然,小鬼难缠,这段三娘如同传闻中一样,是个喜欢走歪门邪道的。
段怡瞧着,勾了勾嘴角。
“这有人表演杂耍,姑奶奶怎么着也得给点打赏不是?毕竟人家像猴一样,费尽了功夫,讨人欢心。”
段怡说着,鄙视的看了一眼何一霖。
“猴得了赏,都还要作个揖。你这人倒是好,直接揣兜里……啧啧,下回赛过猴,姑奶奶给你两个大子儿。”
去他的保持冷静!
何一霖脑子一嗡,顿时气血涌上了头,他提着板斧,猛得朝着段怡冲来。
坐镇军中的关山脸色一变,想要拦他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何一霖怒发冲冠,提着板斧就朝着段怡的面门劈来。
段怡轻轻一闪,避开了去。
何一霖一斧头刹不住,劈了下去,却见一柄大锤横空插了过来,朝着斧柄重击而去。
何一霖大骇,心道不好,可他这一下使了十分力气,想要抽身谈何容易?
且那斧头柄乃是木制的,虽然是他精挑细选的,可万万耐不住这一锤。
“韦猛!”何一霖怒吼道。
他认识的使锤的人,只有韦猛一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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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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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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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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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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