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东征,本想带着幼子延桑来捞些军功。他的年纪大了,延桑被他们夫妻养得娇惯,平日里有些目中无人,很是得罪了不少人。
恰逢中州大乱,那剑南军又分兵去了襄阳,又有边城姓黄的军师来投,他想着必定破了边城,杀了那顾从戎。延桑立下盖世奇功,日后在军中自是能够坐稳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
他离开大渡河,本还犹豫着要不要将延桑留在营中养伤。
可这孩子没有受过挫败,此番被段怡给伤了,一定要来报仇雪恨。他拗不过他,又想着任那段怡厉害又如何?任边城有援军又如何?
所有的边城军士加在一起,还不及吐蕃军的半数!
他们举营出动,岂能不赢?可他再一次错了,这一路来得坎坷,一来又连死两员大将,敌军凶猛异常,这一连串的操作,明显已经将吐蕃大军打蒙了!
从前多与上报,说段怡苏筠凶猛于异兽,他解释嗤之以鼻。
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再凶又能凶到哪里去?
早知道,他绝对不会答应延桑,准许他带伤前来了。
日赞想着,下手越发的凶猛,可段怡的长枪像是变成一条柔软的绳子一般,永远的缠在了他的长剑上,任他怎么腾挪位置,都没有办法离桑延近上一步。
日赞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那边的延桑却是已经慌乱到不行。
苏筠嘿嘿一笑,虚枪一晃叫那延桑的大刀落了空,他那枪头一动直直的朝着段怡先前射中的伤口,猛刺了下去。
“你这不行啊!还吹什么天生神力,千步穿杨。我们段怡派出一根头发跟你打,都是对头发的不尊重!缩头乌龟就应该在家中待着,来这里充什么英雄?”
那延桑是有几分蛮力,可他被保护得太好,这还是头一回上战场同人真正的搏命厮杀,同苏筠这个在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苏筠长枪快速的一拔,枪头一转,朝着那延桑的脸蛋割去,顺带地切掉了他一把头发。
延桑大叫一声,慌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弄坏了我的脸,我叫你偿命!”
苏筠惊讶的看向了延桑,“你在想屁呢?就你这脸,还比不上我们段三的一根睫毛好看,破了就破了,扔在路边上头长出花来,过路人还要大喊一句看稀奇看稀奇!”
“一朵鲜花啷个插在了牛粪上!懂吧?人丑就要多读书。”
苏筠说着,气势陡然一变,那长枪猛的戳向了延桑的喉咙,延桑吓得往后一个踉跄,抬手要挡,苏筠半分不慌,直接戳穿了他的右手掌。
延桑一声惨叫,大刀落在了地上。
周遭的护卫想要上前护他,可这战场上又不止是只有吐蕃军,段家军亦是早就冲到了这里,将他们拦阻开来。
苏筠瞧着,不满意的摇了摇头,“这世上果真没有像我们段三一样,长得好看还聪明的人了。我不爱读书,可脸倒是也有人夸,哪里像是你,又丑又没用还不读书。”
一旁的段怡听着苏筠三句话不离她,清了清嗓子,“咳咳,苏筠!”
苏筠听到段怡的声音,立马来了精神,“你放冷箭伤了顾将军,又犯我边城,今日必死!”
他说着,收起了那副猫抓耗子的神情,长枪震出了残影,桑延睁大了眼睛,分不清那枪从何处来,更不知道该往何处避,他长大了嘴,那句父王还含在嘴中,却是已经被长枪穿了喉。
目睹了这一切的日赞,肝胆欲裂,怒吼一声,终于挣脱了段怡的束缚,提着长剑朝着苏筠刺去,苏筠冲着他做了个鬼脸,抬脚一踹,直接将桑延的尸体踹向了日赞。
日赞长剑来不及收,直直的戳穿了桑延,又是一声悲鸣。
苏筠乘着这个机会,同段怡还有韦猛顺利会师,三人一并脱离了战圈,朝着吐蕃大军横冲直撞而去。
没道理只有他们段家军会阵法,吐蕃军就半分不会,可他们三个可以冲乱一切布局,而吐蕃军中,没有这样的尖刀,就算有,也不是每一个都有豁出性命深入敌营的勇气。
向这样的冲杀,三人进行了不知道多少回,更是默契无比,所到之处皆是尸山血海。
段怡坐在马上,朝着日赞的方向看了过去,“他们该鸣金收兵了!”
果不其然,段怡的话音刚落,那吐蕃大军便开始撤退起来。只不过他们想要退却,却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段怡三人身后已经跟了大批的段家军将士,中插过来。
他们倒是也不追那尚未冲到前方交战,便已经开始撤退的后军。
只是又摆开了那收口袋的阵仗,只是这一回,他们收的不是大口袋,而是小口袋,将那些吐蕃军战士们,分隔成了一团一团了,围杀在其中。
倒不是他们不想要全歼敌军,委实是敌众我寡,他们想要拦,亦是拦不住。
“韦猛,那打铁的如何?”段怡朝着韦猛问道。
韦猛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同我半斤八两。”
段怡点了点头,“日赞内功深厚,不在我之下。我要缠住他容易,可要杀他,却并非容易之事。适才我选择咱们三人开路,而不是围杀日赞,就是因为三对二,我们杀不了他们。”
“倒是不如,开出一条路来。”
段怡瞧着,看着仓皇而逃吐蕃大军,认真道,“此战过后,再不是敌众我寡!这不过是血债血偿的第一步!”
苏筠同韦猛一脸认真的喊道,“血债血偿!”
他们不多杀一些,没脸祭奠为了边城而战死的亡魂!
段怡半句也没有提什么投降不杀的事,她回过头去,朝着城楼上的祈郎中竖了竖手中的长枪。
祈郎中摇了摇手中的大旗,冲着她点了点头。
段怡瞧着,看向了身边的两个人,“你们可累了,可还能继续?”
苏筠同韦猛一听,瞬间来了精神!
“哈哈,段怡,杀狗贼怎么会累?我觉得我来能大战个三日三夜!”
段怡并不意外,她伸出手去,一手搭着苏筠的肩膀,一手搭着韦猛的肩膀,“那好!咱们便将那敌人打怕了,叫他们的子孙后世都将这种惧怕,刻在骨子里!”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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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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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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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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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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