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崔子更,怀疑地说道,“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该不会想要抢在我前头去五平山吧?啧啧……”xǐυmь.℃òm
崔子更大囧,咬牙切齿道,“师出同门,现在咱们不是敌人。先前是我失言了。”
段怡嘿嘿一笑,在石凳面前坐了下来。
知路同知桥早就将先前的烤肉什么的扯了下去,见他们回来,又端了火盆子同热茶来。
如今子时已经过了,月光照耀着林立的墓碑,显得格外的阴森诡异。
“就是因为师出同门,才不可信啊!不过我倒是不担心,且不说你不知道五平山在哪里,便是知晓了,那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段怡说着,佯装恍然大悟道,“不对啊!你们不是肉包子,你们是铁馍馍啊!那应该还能剩下渣渣儿,毕竟狗子也是很挑的,它若是会说人话,定是会说这是什么难以下咽的狗东西!”
崔子更嘴角抽了抽,自觉懊恼起来。
他一路走着想事情,不自觉的便跟着段怡出了城上了山,像是中了邪一般。
想转移话题,却又了不该说的话,惹得二人猜忌起来,实在是大失水准!
他想着,看了一眼段怡搁在桌面上的板栗,眼睛一亮,伸手朝着那堆板栗拍了过去。
段怡只听得咔咔咔几声,那包板栗一个个的,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全都咧开了嘴,露出了黄澄澄的肉来。
段怡震惊的站了起身,“你今夜是见了老鬼,不是撞了鬼!”
“深更半夜谁吃板栗,你把我的板栗劈开做什么?放到明日,都不新鲜了!”
一阵风吹过,段怡身后的知路实在没有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声。
崔子更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起身告辞。
他看了一眼那仿佛在嘲笑他的板栗,伸手一抓,将一包板栗都提了起来,“我拿回去给你做栗子炖鸡,从现在开始小火熬,明日早晨你起来喝正正好。”
他说着,提着那包板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山去了。
段怡看着他的背影,无语的摇了摇头,“这年头,连栗子都有人抢了。”
……
翌日一大早,天刚刚亮,段怡便坐了马车,回了段家祖宅。
今日是段娴回门的日子。
刚到大门口,便瞧见了一个带着刀,五大三粗的军爷,手中提着一个瓦罐,在巷子里头探头探脑的,瞧见段怡,忙不迭的跑了过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段怡,贼兮兮地说道,“这是我们将军叫我送来的,姑娘趁热喝。我们将军昨夜一宿没有睡,就蹲在厨上给姑娘炖汤呢!”
他说着,四下里瞧了瞧,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将军,武艺超凡,做得一手好菜。一直孤身一人,别说妻妾通房了,身边连伺候的丫鬟,都没有一个。”
“就连方圆八百里的雀儿,我们兄弟都不允许有一只母的。将军那真是比天上的月亮还干净!别看他冷冰冰的,其实是个特别心善之人!外头的传言都是虚的!”
不等段怡说话,一旁的知路,立马从那军爷手中薅过瓦罐来。
“再浑说把你打出去,要不这里头的栗子是我们家的,哪个稀得喝你的汤!”
她说着,推着段怡便要进段家大门。
段怡瞧着好笑,回过头去,朝着那军爷笑道,“你家将军那般干净,岂不是可以直接上蒸笼了?蒸出来的馍馍,那还不跟月亮似的!”
军爷瞧着,啪啪啪的打了三下自己的嘴,哭丧着脸小跑开去。
这是他向小姑娘强卖他家将军的第一百零八回,不但人没有卖出去,还倒赔了一罐汤。
“家中来了客人么?我瞧着门前停了一辆马车,不似我们府上的。”
段怡收起了笑意,回过头来,看着门房问道。
今儿个当值的,乃是从前就守着段家老宅的旧仆,同段怡说起来话来,格外的亲切,“禀三娘,是王夫人来了,来向四姑娘提亲的。一大早的天刚刚亮,就领着媒人抬着聘礼来了。”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王公子没来。”
段怡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朝着主院行去。
知路一瞧,忙将手中的鸡汤递给了知桥,示意她先提回去,一步跟上了段怡,“姑娘,没有想到,静姑娘定亲,同娴姑娘撞在同一日了。”
“听闻老夫人要把静姑娘记在夫人名下,夫人同意了。这王公子人都不来,也忒不重视了些。”
段怡没有接话,加快了脚步,待行到那主院门前,隔着大大的院子,便听到里头犹如炸雷般的笑声,旁人的笑声那叫银铃般的笑声,这个笑声,宛若杠铃落在了地上……
“相爷,老夫人,三姑娘回来了”,门前打帘子的婆子,瞧见段怡进门,一边撩起了帘子,一边通传道。
段怡走进门去,屋子里坐得满满当当的。
段老夫人下首,坐着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裙,浓妆艳抹的面生的妇人,她的发髻梳得高高的,生得一双吊梢眼,正哈哈哈的笑着,露出了一口的大白牙。
在她的下手,坐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郎君。
那小郎君生得贼眉鼠眼的,一瞧见段怡,一双眼睛便粘了上来,上下的朝着她打量了起来。
段怡朝着长辈行了礼,笑道,“昨夜路过山林,遇到了一树好栗子,怡好奇摘了一颗,伸手一抠,将里头的栗子抠了出来。父亲猜猜有多大一颗?”
被叫到的段思贤茫然的抬起头来,“多……多大一颗?”
段怡抬手一指,指向了那小郎君的眼睛,“同他这双眼睛差不多的,我伸手一抠,一下子就抠出来了。新鲜的栗子,还带着水气,亏得那水不是红色儿,不然我还以为把人的眼珠子抠下来了。”
那小郎君一惊,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他赶忙别过头去,转了转自己的眼珠子,见还好好的在,松了一口气,再也不敢直视段怡。
先前还在大笑的夫人,笑容少了几分,“这位便是段三姑娘了吧?我也是姓顾的,同你外祖父,还有几分亲。老夫人真是好命,生得五个如花似玉的好孙女。”
段怡冲着她点了点头,寻了个空座儿,坐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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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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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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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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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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