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瞅看,两人相见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损失惨重!若当真成了亲,那迟早是连薄皮棺材都要买不起的。
段怡听着知路的嘟囔,嘴角翘得压不住!
亏得知路相差了,若是知晓是她弄垮的,不知道又要絮叨几日,唐僧瞧见了她,都要自愧不如,感慨一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天下第一小唠叨的金字招牌便让给你了!
“姑娘,静姑娘年纪小想岔了,咱们当真要眼睁睁的瞧着她往火坑里跳么?”
知路收拾了碎凳子,又忍不住问道。
段怡将先前咬了的那块芙蓉糕吃了下去,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想要你救,你救了,那叫乐于助人;不想要你救,你非救,那叫多管闲事。”
她想着,耳朵动了动,朝着窗户看了过去,“你怎么又折返回来了,莫不是走得太急,脑壳忘记拿了?”
她的话音刚落,那后窗啪的一下开了,一个黑影一闪,崔子更又从窗户里翻了回来。
他眯了眯眼睛,看了看气呼呼的看着他,恨不得问他讨要凳子钱的知路,又看向了佯装无事发生的段怡,拿出了一个纸包,放在了桌上。
“晏先生要我拿给你的,一些肉干,先前忘记拿出来给你了。”
“少吃些,坐塌凳子事小……他日段三姑娘出门子,若是坐穿了轿子,那便有趣了。毕竟某些人,可能是铜像变的呢!”
他一说完,不等段怡反驳,一个翻身,又从那窗户口跳了出去。
知路回过神来,跑到窗口,探出脑袋看了看,狠狠的呸了一口,气呼呼的说道,“姑娘你果然慧眼如注,这小崔将军,心眼子比针眼都小!以为一盘肉就能收买你!”
她说着,回头一看,却见段怡已经扯开了纸包,拿起了一块肉吃得正香。
她一肚子骂人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狠狠她转过身,探出头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白天不能说人,夜里不能说鬼,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段怡没心没肺的又吃了一块肉,“这厮人不咋地,手艺颇佳,你再不来,我就吃完了!不要沮丧,这回被抓了现行,咱们下一回吸取教训,直接当面说他。”
……
锦城之中,一连平安了好几日。
到了段娴出嫁前夜,段府里灯火通明,到处都喜气洋洋的。
段怡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衫,提着一盏灯笼,领着知路朝着段娴的院子里行去。今日一早她便正正经经地收到了段娴送的花帖,邀她同睡。
“姑娘姑娘,咱们在锦城住了十来年了,可从未发现,咱们家还有这么多远亲故交。你看白天来给娴姑娘添妆的人,多得排起了长龙。”
“只听人说吃流水席的,还是头一回见,流水般的添妆。也难怪静姑娘觉得嫁高门是个好亲事,嫁这么一回光是收到的首饰,便是生出百八十颗脑袋,那都戴不下啊!”
“还有这段家的习俗,什么出嫁之前,姑娘要在一块儿睡的,倒是新鲜。奴从未听说过,问江妈妈,江妈妈也说不知晓。”
段怡晃了晃手中的灯笼,“这有什么?我老祖母都吹段家百年传承了,大姐姐编一个出嫁习俗,又算得了什么?”
一家子吹牛大师!若是一齐发功,史书里都得记载,锦城诸牛得道,白日飞升!
段娴的院子,亮如白昼。
一进门去,便瞧见院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的嫁妆,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在那边清点着,指挥着人将这些东西抬了出去。
段娴穿着一身大红色绣着牡丹花的锦袍,头上簪着一大朵同样的牡丹绢花,华贵得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注意到段怡的视线,她笑了笑说道,“殿下也住在青云巷,若是直接过去,未免太儿戏了一些。喜公公便同祖父商议了,说是明日先要绕城一圈儿,再回青云巷。”
“祖母怕先前准备的嫁妆不够,叫城中百姓瞧了笑话,这不适才又叫人来,添了一些。”
段怡挑了挑眉,“大姐姐今夜叫我前来,不是炫富来的吧?”
段娴半点不恼,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妹妹说笑了,她们都在里头等着了。叫你过来,是来泡汤的,咱们姐妹几个,鲜少在一块儿说话。”
“明日我出门去,便不光是段家女,还是陈家妇了。从前在家中,不管有多少恩怨是非,那都是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
“去了外头,那一笔写不出两个段字,说来说去,都是一家子骨肉,打着骨头连着筋,那是一万个分不开的。”
段怡听着,心中啧啧称奇。
段娴到底是怎么揽着她,还能够保证自己比她走快半步的?
没走几步,便能够听到池子里传来的姑娘们的戏水声。
段家老宅子里,一共有两个温汤池子,一个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另外一个,便是在段娴住的这里。她的这个院子,甚至比顾杏同段思贤的主院,还要好上三分。
池子里热气腾腾的,段淑同段静已经坐在了水中,而段好则是坐在池子边,伸着两只脚,晃动着水波,见到段怡进来,她有些怯生生的唤了一句大姐姐。
“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将果子吃光了!大姐姐刚刚,是不是揪着你说了好些说教的话?你快说说她,等她嫁给了三殿下,天天叨叨,三殿下还……还……”
段淑说着,一时卡住了。
段怡看了看她的玫红色肚兜儿,嗯,美人无脑是正常的。
“三殿下还以为娶的不是大姐姐,是我们老祖父!太师太师!”
段娴脸一红,将外袍一拖,跳下了池子,她捧起一捧水,朝着段怡泼去。
段怡轻轻一闪,避开了去,段娴还欲泼水,却是被段淑一捧水浇了过来,“哈哈,三妹妹说得极是!”Χiυmъ.cοΜ
她说着,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伸出手去,想要称着段怡不备,一把将她拽下水,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脸都涨得通红了,段怡却依旧是纹丝不动的。
段怡眨了眨眼睛,脱掉了外袍,“二姐姐这是要同我的脚玩拔河游戏?你输了啊!感觉你只有同我的小脚趾头拔河的实力啊!”
段淑听着,差点没有咬碎一口银牙,待段怡下水,她猛的扑了上来,本想揉搓几下,瞧着段怡的眼神,手风一改,揪了揪她的脸蛋便作罢了。
“你嘴这么毒,小心日后嫁不出去!”段淑忿忿地拿起了一串葡萄,狠咬了一颗,又朝着段好看去,“你也下来便是,大姐姐的好日子,今夜统统化干戈为玉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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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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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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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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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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