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时分,伴随着一阵阵凌厉的号角声,檀州城外排列起了整齐的北凉军阵,人人披甲,皆手持弓弩。
这是有史以来北凉军出动的最大规模的弓箭阵营,人数近三万,但凡今天不需要参加攻城的步卒几乎都加入了弓弩营之中。
前排乃是巨大无比的攻城床弩,经由墨家改制,箭头呈三棱形泛着寒光,木制的箭杆长约半丈。
这种床弩需要多名士卒同时操持,威力极大,一箭就可贯穿坚硬铁甲,中箭者必死。
中间则是密密麻麻的士卒手持步弓,步弓的射程要比骑兵所用的角弓更远,不论是箭弦张力还是箭头的穿透力都要优于骑兵弓弩。
大阵中一半士卒手持弓弩,静待号令。另一半士卒则平躺在地上,用脚开弓,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节省体力,且射的更远。两者相结合,可以让羽箭的落点最大化。
这是春末时分,夏天的微微燥热已经开始若隐若现,不见半点风头吹过,其实披甲士卒的额头上没一会就会被晒出汗水,但是相比于流血,这点汗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在庞大弓弩阵的后方,有近万步卒列阵而立,整齐的划分成五百人一小队的方阵,层层叠叠,顺着大阵向后铺开。
每个步军方阵的中间都用云车相隔,云车外置铁皮遮挡弓箭,内设阶梯便于士卒攀岩而上。云车的高度也根据檀州城的城墙进行了调整,保证士卒从云车而出可以登上檀州城头。
前两天那位在军营中高呼辽东死战的林三虎也身在其中,不仅有林三虎,还有刚刚加入北凉军的石烈、王守仁几兄弟,辽东新兵将和北凉先登营一起攻城!
在攻城大军的身后自然就是那硕大无比的投石车了,每辆投石车的侧面都站着一队辅兵,其中必定有一位手持巨锤的彪形大汉。
在投石车之间预留出了很多空隙,可攻骑军士卒通行,白雪卫和赤焰军已经整军列阵,谨防城内骑军出城偷袭。
檀州城头上,从龙函关逃回来的脱哈木看着城外的北凉军阵只觉头皮发麻,这阵势可比当初攻打龙函关时要庞大多了。
因为要戴罪立功,所以这位原龙函关守将自告奋勇的接下了坐守城头的任务,现在他心底却有些后悔了,鬼知道能不能在攻城战中活下来呢。
城楼上自然也有箭驽伸出,但是脱哈木从那天被射落的军旗就可以看出,北凉弓弩的射程要优于己方许多。
闻讯而来的完颜宗承也神色紧张,垫着脚看了看城外的北凉军阵就是一哆嗦:“这北凉军威确实不凡,堪称世间精锐。”
这位檀州城的主将终于意识到为何自北凉进入辽东以来己方屡战屡败,原来不是己方菜,而是北凉军太强。
“脱哈木,城头上就交给你了,最少给我坚持三个月,给我燕州大军攻破剑门关争取时间!”完颜宗承狠厉的说道。
此时他已经不怎么怪罪脱哈木了,毕竟北凉军的战力摆在那,换做谁去守龙函关结果估计也都一样。
“诺!”脱哈木重重点头,他知道自己玩命的时候到了。
北凉军中搭起了一座将台,坐着不少北凉辽东两地的将领,褚玉成、燕宏毅、辛疾等。
在将台之上有几面军旗矗立,万里无风,军旗有些聋拉着,好似提不起精神,但是隐隐可以看见几面军旗上不是写着尘字就是写着北凉二字。
将台两侧自然就是那蒙皮大鼓,左右呈雁行一字排开,身后刺绣着血红纹身的魁梧大汉正手持双锤安静的等待着。
“这番声势的弓弩大营,城头上的金兵怕是得被射成马蜂窝。”右骑军主帅郎毅抚着自己雪白的胡须说道。
“今天大家能一睹北凉新式弓弩营大阵风采也是好运啊。”皇甫沐笑着说道:“若是取得了战果,那墨虚子怕是又要得意好一阵。”
“哈哈。”全场哄然大笑。
“我北凉军的箭头今日定会插满檀州城的城头。”褚玉成很是自信的说道:
“我们整出如此规模的弓弩阵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我们应该讲点道理。”辛疾大笑着!
尘岳轻笑道:“讲什么道理?这世间最大的道理,就在我北凉军的弓弩射程之内!”
这一番话让所有人的都觉得霸气无比。
“大军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攻城。”褚玉成在一旁沉声道。
尘岳起身,缓缓走向将台,将台前方就是那整齐划一的北凉大阵。
“诸位将士,洗刷辽东五十年屈辱的时候到了!”尘岳只说了短短的一句话便让全军肃穆。
尤其是那刚刚自辽东从军的士卒,人人的眼色变得狠厉,前天北凉侯在新兵营中讲的故事已经在整个军中传开。
此时的他们感觉一阵血气上涌,那怕死二字早就被他们抛在了脑后,握刀的手也不抖了。
就在全场杀气凛然之时,一旁的北凉军旗突然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旗帜飘扬的越来越厉害。
尘岳在众将士的注视之下又呢喃了一句:“起风了。”
褚玉成等诸将都愣住了,有些浑然不觉这位北凉侯的意思。
尘岳抬高音调,大喊道:“辽东!风起!”
全场目光激昂,台上的将领感受着这漫天大风,终于体会到风中携带着的那股滔天气势。
林三虎隔着遥远的军阵看向北凉侯的身影,神色已经在不住的颤抖,整个人都仿佛不自觉的要冲出去。
“辽东!风起!”
再又一声大喝之后,全军将士终于稀稀落落的开始跟着吼叫起来。
尘岳一步迈前,抽刀前举,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了一声:wWW.ΧìǔΜЬ.CǒΜ
“辽东!”
万人齐声怒吼:
“风起!”
喊声直冲云霄。
紧接着位于将台两侧的魁梧大汉猛然落锤。
“咚!”
一声。
只见那数万人组成的弓弩大阵全部搭箭满弓,箭头直指前方的檀州城。
“咚!”
随着这道鼓声的响起,大军之中响彻起怒喝声:
“辽东!风起!”
万箭齐发!
那漆黑色的羽箭遮天蔽日,伴随着巨大的石块落入檀州城中。
天地变色。
辽东!
风起!
【作者题外话】:除夕啦!
在此风尘落雨携大雪龙骑,虎豹骑,白雪卫,赤焰军,天狼军等向各位大大拜年了。
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虎年大吉,阖家欢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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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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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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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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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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