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陌刀军的阵前,燕军骑兵还在源源不断的撞击着最前方的拒马阵。
一具又一具尸体被坚硬的陌刀劈的血肉模糊,挂在刀刃上的尸体是那么的血腥。
有些半死未死的士卒躺在血泊中痛苦的哀嚎着,听得让人心里发瘆。
拒马阵前早就垒起了一座尸体堆成的小坡,浓重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厮杀异常惨烈。
没一会儿,这一波冲击大阵的燕军在丢下五六百具尸体后终于狼狈的退了下去。
除了斩杀部分凉军之外他们再无任何建树,这座长刀大阵依旧巍然不动,同样喇子河谷的道路还是被封得死死的。
此时距离燕军发起第一波攻击已经足足过去了三四个时辰,夕阳在缓缓的落下山头。
最前方的陌刀军卒轮换了四五次,由此保证每一波面临冲阵的士卒都是生力军。
燕军同样发起了四五次攻击,两万骑都轮番参加了攻击。
但是燕军每一波的攻击都是无功而返,士兵们的斗志在肉眼可见的降低。
这一次进攻失利之后,燕军怕是没有能力再阻止起一场大的进攻了。
靠前指挥的将领已经从林虎换成了李嗣邺,李嗣邺手中的长刀鲜血淋漓,但这位陌刀军主将的眼神中不见一丝波澜。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今天他也不会放一兵一卒从这里过去。
骑军阵前,完颜弼紧握缰绳的右手青筋暴露,呼吸声很是沉重。
半天的进攻,自己折损了近三千名骑卒还有七八位军官,这种损失已经到了完颜弼能够接受的极限。
再打下去,就算能冲破陌刀阵,靠着一万多精疲力尽的骑卒也无法和凉军相抗衡了。
再说,又有谁能确定喇子河谷的战事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呢?还有人活着吗?琇書蛧
“将军,还冲吗?”
一名铠甲上沾着鲜血的将领行到了完颜弼身边问道,从他苍白的脸色就知道是刚刚冲过陌刀阵的。
要不是马上功夫了得,他现在也变成那尸堆中的一员了。
完颜弼扭头扫视了一眼己方的军阵,一万多士卒零零散散的分成几波,精气神很是颓废。
军阵最后还有两三千号伤兵盘坐在地恢复体力,不少重伤员除了躺在地上等死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战马旁属于完颜弼的那面军旗也无力的耷拉着,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就这样的军队,还能强闯陌刀阵吗?
完颜弼扪心自问,他不能再拿着手底下士兵的生命去冒险了,还是一个几乎没有可能会成功的险。
“算了吧,再搭上三千条人命,也破不开这座陌刀阵。”完颜弼的语气有些落寞。
副将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喇子河谷我们不去了?那里可还有数万兄弟呢。”
完颜弼嗓音颤抖的说道:“去了也是徒劳无功,罢了。”
尘岳既然敢把一万陌刀军堂而皇之的摆在这里,就是在告诉完颜弼,你喇子河谷大营的几万兵马我吃定了!
就算现在陌刀阵自己撤走,让完颜弼无所阻碍的抵达喇子河谷,靠着这一万多残兵能击溃凉军?撑死了也就是两败俱伤。
若是一着不慎,或者凉军还有埋伏,那连带着自己都要有去无回。
副将默默的低下了头,他知道完颜弼这句话说出来,那几万士卒算是回不来了。
“驾!”
完颜弼轻扯缰绳,马蹄微微前踏了几步,目光扫视了一眼尸山血海交织而成的战场之后喃喃道:
“撤军吧,派出斥候深入敌后,尽可能的通知前出大军撤退,能撤出来多少就是多少吧!”
“诺!”
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燕军,李嗣邺笑了。
这场仗,他们赢了!
……
夜幕再次降临,喇子河谷中升腾起了一堆堆的火光。
垂头丧气的燕军降卒挤在营房内,四周都是手持利刃的凉军士卒,哪怕降卒的人数多过凉军,他们也不敢反抗。
反抗能不能活下来他们不知道,但老老实实的在这待着,起码一时半会死不了。
还有不少将校在归拢缴获的物资战马,这些东西可是凉军很需要的。
其实没有人知道,一万骑的镇辽军此刻留守在河谷之内的只有区区三千之众。
剩下的人在略做休整之后已经赶赴各处堡寨,去围剿那些失去了补给的燕卒。
而贲虎和罗浮颇为轻松的坐在原先属于何木答兀的帅帐内。
罗浮身上被雪白的纱布裹了好几层,虽然疼痛感一直在持续,但他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
“给我进去!”
五花大绑的何木答兀被几名凶神恶煞的凉军校尉推进了营帐。
何木答兀满脸悲愤,昏迷醒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被俘虏了。
好歹曾经是完颜洪烈的帐下大将,怎么受得了这番屈辱,他几番求死不得,一直闹腾到现在。
当然,免不了受点皮肉之苦。
“跪下!给老子跪下!”
几名军卒死死的摁住何木答兀的脑袋,何木答兀眼眶喷火,像是要吃人。
“将军,我看直接给他一刀得了,放着浪费粮食!”一名校尉气鼓鼓的说道。
“来!我正等着呢,要杀要剐随便!”何木答兀直挺挺的说道。
“妈的,老实点!”
不老实的何木答兀又挨了一脚。
贲虎轻轻的招了招手:“算了,放开他。”
失去束缚的何木答兀站得笔直,丝毫没有做俘虏的觉悟。
罗浮眯着眼睛打量了何木答兀几眼,脸上带着不屑的说道:
“怎么,不服气?堂堂两万人的大营被我们三千人搅成了一锅粥有什么不服气的?就你这还有傲气,凭什么?”
何木答兀瞬间就语气一滞,有些气急的说不出话来。
贲虎冷笑道:“能活着你应该感到庆幸,带下去!”
“放开老子!放开我!”
大呼小叫的何木答兀又被士卒们给拽了出去。
罗浮开口问道:“贲将军,这家伙要留着吗?”
贲虎微微一笑:“能执掌五万大军,也不是什么庸人,带回去给王爷,或许有点用。”
罗浮点了点头。
贲虎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肢:“快马向王爷报捷吧!我去收拾那些散兵游勇,降卒就交给罗兄弟了。”
“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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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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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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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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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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