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泪寒听了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认同褚玉成的说法,然后看向一旁的尘岳。
“假如没有意外的话,玉成分析的大致不差,但是就算取胜,伤亡也会很大。”尘岳开口说道。
“意外?平原正面对决能有什么意外?无非就是比拼战力士气。”雪泪寒有些不解。
尘岳的眼神变得有些犹豫起来,两只手指反复的在酒杯的边缘摩擦着:“这两天,陆陆续续有一些侥幸从伏击战场逃出来的士卒回到了天狼关,我去询问了他们那天遭遇伏击的经过,他们说伏击他们的一定是燕戎主力,大概有七八万骑军。那这里就有问题了,加上围困武关的两三万人,燕戎一共派了十余万人出来。决战还未到,为了一场伏击战,他就派出了自己全部的骑军主力?自己的大营还守不守了?还是他们其实不止十五万人?”
说完尘岳就面带询问的看向几人,意思是我这么想对不对。
众人都愣住了,就连褚玉成也眉头紧锁,反正换成是他领军,是不可能第一战就掏出自己的全部家底的。那也就是说,燕戎真的有可能留有后手,多出来的人是两万人?五万?还是十万?是不是足以影响最后的战局?这可不是简单的数字游戏,而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褚玉成开口道:“这件事是不是向上汇报一下?”
尘岳摇了摇头示意不用,雪泪寒也苦笑着说:“这件事本身就是推测而已,无凭无据,更是来自一个校尉的推测和普通士卒的口述,如今战术已定,大军整装待发。以我对南宫羽的了解,是绝不可能更改的,此时多说无益。”
褚玉成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人微言轻,这是没办法的事。
雪泪寒略微有些焦虑的看着几人:“假如真的如我们所料,那你们此去不是危险重重?”
尘岳几人同时看向雪泪寒,看的他有点不知所措,突然几人相视一笑。
“死战而已。”
雪泪寒心头一震,眼角瞬间湿润。
众人静悄悄的坐着,外面天色已黑,气氛显得格外静谧。突然不知道是谁,低声哼起了一首曲子: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首曲子是从古时候流传下来的,据说自古以来凉幽二地都是秦地,所以这篇曲子也叫《秦风》,凉幽二地大多数人都会哼上两句。
尘岳和薛猛薛天一起唱着,褚玉成雪泪寒也慢慢的学着哼了起来:m.χIùmЬ.CǒM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寒气还未散尽,城外的花丛里已经冒出点点新绿,花朵含苞待放,春意悄然来临。
突然一声凌厉的号角声从将军府传出,随后擂鼓阵阵,响彻全城,大军开拔!
雪泪寒独自站在城头之上,略显萧瑟,看着从城门口滚滚而出的黑色铁流,气势威武,低声呢喃道:
“死战而已!”
决战前夜的天狼平原静悄悄的,不知道有多久没在天狼平原爆发过数十万人的大战了。夜色是那样的迷人,天上一颗颗宝石似的星星闪闪发光,神秘的眨了眨它那迷人的眼睛。只可惜到了明天,这片大地将被鲜血染红,变成吃人的平原。
太阳初升,阳光还没彻底穿透云层,双方大军就出动了,相隔数里布阵,一时间波涛汹涌,杀意四起。
只见燕戎大军大多身穿淡黄色胡服,一部分精锐会披软甲,整支大军宛如秋风中的落叶,铺天盖地而来。当先便是脱脱不花等一干将领,身后十万大军成大雁展翅之势排开,略显杂乱无章,但战心很强。往后便是五万步卒,簇拥着中军指挥台,拓跋宏赫然坐在其中,卫兵分列左右,面容阴翳,嘴角挂着冷笑。
再转头看向大周军容,冷峻的黑衣黑甲如遍野松林,让人不寒而栗。当先三路骑军泾渭分明,肖正业以及幽州韩王二将各领一部,一马当先,气势雄浑。尘岳的山字营布阵在凉州军稍后一点的位置,前一夜肖正业力排众议,将亲帅卫兵当先冲阵,至于让山字营靠后,肖正业的心里其实是希望为武关守军留下一些火种,毕竟骑兵冲阵,越靠前死伤越大。
骑军身后乃是幽州重甲营摆出的拒马阵,赵中天带着两万骑卒分列左右,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两万骑卒的脸上少了一分肃杀,多出一丝慌乱,毕竟中原骑军何时经历过这等规模的骑军野战。
重甲营的前方五步之处放着两排鹿角拒马,骑兵冲到此处速度就会受阻,冲击力大减。步兵身上所披重甲由三千余块贴片经由软绳、皮条拼接而成,几乎包住全身,不仅防御力极高而且透气好。就是因为制造成本太高,一度差点被兵部和户部叫停。士兵皆手持精铁长矛,在战马冲击下不易崩断,三排为一组,依次排开,身前辅之以盾牌掩护,老将军朱成栾坐镇中央,手握刀柄,纹丝不动。重甲营除长矛外再无任何兵器,因为骑兵撞阵,长矛崩断的下一刻,马蹄几乎就会踩在你的胸口。
重甲营的身后是临时从各部抽调的八千射手组成的弓弩营,弓弩营前面也摆放着鹿角,一旦重甲营被破,这就是保护身后步卒的最后一道屏障。弓弩营人人手持强弓硬弩,腰配利剑,只等箭羽上弦,射出死神的召唤。士卒背后的箭囊都满满当当,相信足够大战所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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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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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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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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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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