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醒,一大早尘岳就来到周如海房门前等着,也算是正式开始了亲兵生涯。等了没一会儿,周如海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将军。”尘岳直了直身子。
“不用这么拘束,自然点,以后早上不用来这里等我,在书房等我就行,我一般在那里吃早饭,顺便看看军报。”周如海微笑着说。“诺。”尘岳点了点头。
接下来几天尘岳就跟着周如海到处转悠,闲下来就练练武,写写信寄回去,给灵儿报平安。没多久,就把武关其他的高阶武将认了个遍,其中给尘岳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年轻人,估计也就二十几岁,名叫宇文清,官居武关步军左都统,竟然和周如海平阶。
据说是京城某个高官的儿子,放到边境来历练历练,像是个花花公子,整天耀武扬威,讲排场,因为有背景,其他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人家呆不久,攒攒资历就走了,何必得罪人,惹得一身骚。
一天清晨,尘岳照常在书房等候周如海,突然看到书桌上放着几册兵书,觉得时间还早,就捧着看了起来,虽然自小跟着老丈人看书习字,但着实对诗词歌赋没什么兴趣,也做不到满嘴之乎者也。
不一会儿便看的津津有味,投入其中。“咳咳。”一阵咳嗽声将尘岳惊醒,转头一看,周如海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身后。“我一时不注意,看得入迷,请将军恕罪。”尘岳有点不知所措。
“你识字?”周如海颇为好奇,凉州一带贫瘠,参军者大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很少还能有看得懂书的。
“是的,村里有个先生,考举人落榜,后来跟我家订了娃娃亲,我打小就跟着他读书写字,今天第一次看到兵书,觉得很有意思,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尘岳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这样啊,挺好的。”周如海点了点头,瞅了瞅尘岳手里的兵书:“以后可以把书拿回去看,但是一次只能一本,而且不能有损坏,书就像兵器,懂得爱护,才能了解。”
尘岳大喜:“谢将军。”
“准备一下,通知石汇,去军营,今天要巡营,燕戎大兵集结的差不多了,估计这仗是非打不可了,得先准备起来了。”周如海脸色严肃的说道。
闻言,尘岳便退出房间,通知亲兵营准备去了。周如海盯着尘岳的背影,眼光中露出一丝赞许:应该是个可造之材。
武关城内。一队精骑疾驰而过,领头一人赫然便是周如海,身后石汇和尘岳分列左右,一面周字将旗迎风招展,呼啦作响,一群人快马进入营区之内。
营区之内士兵们正井井有条的训练,喊声震天,只不过看起来不少都是新兵,少了老兵的杀伐之气。
尘岳心道,周将军治军能力还是不错的,能走到今天的地步肯定不止是王贵把功劳让给了他。四周巡视一圈之后便大营升帐议事。
此刻大营内站着七八位军官模样的汉子在等候,皆是左骑军的校尉,左骑军一万人,这些人每人指挥一千至两千人不等。周如海快步行入帐内,“坐,都说说,最近营区状况。”
一名校尉犹豫了一下便站了起来:“将军,边境已有数年没有战事,如今我左骑军一万人,兵不满员人不满甲,还有两千人是近期新兵刚刚补充进来的,战斗力还未成型,且军械多有磨损,我去找了军需官,军需官说别驾赵大人正在筹措,请我们耐心等待。”
凉州因为是边境,一般来说州别驾应该呆在州城之内作为副刺史处理政务,但是武关地理位置重要,所以常年由凉州别驾主持政务。
周如海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还不及开口。又一位校尉站起来说道:“狗屁的正在筹措,这借口用来搪塞我们好几次了,右骑军常天虎是他小舅子,军械人马样样齐全,分明就是假公济私,王八蛋!”
“住口,我们是军人,不是泼妇骂街!”周如海怒道“新军加紧训练,军械那边继续催,我再想想办法,先都下去吧。”
尘岳在心里嘀咕:“没想到武关重地,内部竟然不是铁板一块,这真打起仗来怕是要出事。”
“尘岳,待会跟我见一个人,在这等着。”周如海没有起身,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尘岳点了点头,只是心中疑惑要见谁。
“如海,人在哪?”没多久,就有一位老者进入帐内,虽然已经鬓发皆白,但却依旧身披铠甲,龙行虎步。
“来,尘岳,这位是武关宣慰使司同知,游击将军,呼延将军,跟他讲讲上次事件的经过。”周如海对着尘岳招了招手。
尘岳大惊,竟然是他,武关最高军事长官,正四品的呼延长林,因为征战一生,朝廷为表彰其功勋,特赐游击将军称号,虽然是杂号将军,但已经是一份殊荣了。当下不敢怠慢,原原本本的将那天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呼延长林听完之后,沉思了一会,看向周如海,周如海笑着说:“没事,小兄弟自己人,但说无妨。”呼延长林诧异了一下,接着说:“看样子跟我们这阵子暗查的结果差不多,武关城防部署这种情报,只有最高军政长官才能知晓,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哼!凉州别架,好大的胆子,叛国之罪,九族当诛!”尘岳闻言大惊,没想到武关最高政务长官竟然通敌,说出去谁敢信。
周如海到还好,只是不确信的问道:“确定吗老将军?这可不是小事,没证据可不能乱说,燕戎大兵压境,幽州那边已经有小规模交锋,此时我们出内讧,被人指责争权夺利,那可就哑巴吃黄连了。”m.χIùmЬ.CǒM
“错不了,两个月前,这位别驾大人赵子才就借口老父亲病重,要将其送往京城治病,一家家眷随行,但我已经派人仔细查过,出了凉州之后,他一家人就不知所踪,肯定没有去京城。现在赵府只剩下一些丫鬟奴仆,另外我们抓住了赵子才的亲信管家,已经招供,东西就是他送的,板上钉钉,他通敌无疑!”呼延将军确定的说道。
“可是我们怎么抓呢,常天虎是他小舅子,这件事肯定也有他的份,步军右统领袁泰最近和他们来往颇多,情势不明,另外个左统领宇文清就是个花架子,造反肯定不可能,但是也指望不了他平乱。赵子才手里还捏着城防部队和县兵,逼急了我们可占不到便宜吧。”周如海盘算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发现竟然没有胜算,完全处于劣势。
“人证物证我已派人秘密送往凉州,估摸着这两天凉州就会派兵来,到时候擒贼先擒王,将赵子才和常天虎抓住,下面的人自然翻不起浪花。我们先按兵不动,不能打草惊蛇。我先回营,还有事要处理,你密切关注燕戎动向,根据情报,来了位皇子坐镇,大意不得。”呼延长林说罢,便起身出帐。
送完老将军之后,周如海坐在营帐内,眉头是越皱越深。尘岳心里的震惊也久久不能平复,竟然真的通敌叛国,还是身居高位之人,脑子里也在飞速的盘算着,这几天得小心了,肯定有大事要发生,内忧外患,武关城现在看似平静,实则已经暗流涌动,看来应该提醒石汇加强戒备,以不变应万变。
又呆了一会儿,周如海便摆摆手让尘岳退下,独自一人在帐中沉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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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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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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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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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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