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杀!"
“给我上,拦住凉军,任何人都不得后退一步!”
鏖战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整座南充城都笼罩在喊杀声和冲天而起的火光之中。
包括先登营、破城营在内的两万凉军步卒前赴后继的涌向城墙,四座城门全部遭受了猛烈的进攻,巨大的火球和箭雨一刻不停的砸进城内。
"砰砰砰!”
“嗖嗖嗖!"
每一团火球的砸落必定会连带起一大片的惨叫声,最惨的就是那些被大火点染,但一时半会没死透的家伙,在血泊中声嘶力竭的哀嚎,惨叫声响彻城头。
几座土城的羽箭也在轻洒而出,可以说凉军的强弓硬弩已经让他们死伤无数,但是战事紧急,只能硬着头皮上。
城内的民夫、守军、青壮全部加入到了战斗之中,开战才这么一会儿,陇军负责守卫北城的武将就已经战死,现在是一名副尉在接替指挥。
不仅如此,不少老兵也在漫天的火球攻势之下战死当场,更有甚者尸体被烧得焦黑凉军就像疯了一般,明明自己人也在攻城,但是他们的投石和箭雨始终未曾停过。
虽然城头上的战事惨烈,但荀安此刻最担心的还是摸进城内的这支凉军精锐~城头上的战事再激烈,好歹有一座坚固的城墙当着,这两个月来也征集了大量民夫,兵力不算少,肯定能撑住几个时辰。
可城内这支奇兵真是拿住了荀安的命门,近身肉搏稳占上风,要是让他们攻到城门楼打开城门,那南充城必破。
荀安的目光始终盯着被火光包围的巷道,从他身处的这座高楼可以隐约看见无数的人影冲杀在一起,凉军正不要命的击穿他们一道又一道的防线,横冲直撞。
除了那一支两千人的底牌,还有两千余青壮也被荀安调了过来在外围设置防线,这已经是荀安能抽调的所有兵力了。
再多一兵一卒,荀安也拿不出来。
“大人!”
秋瑾大步走了过来,神色很是凝重,他刚从城头上下来,身上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荀安头也不回的问道:“城上的战事怎么样?”
“凉军攻势很猛!“秋瑾沉声说道:"开战这么一小会儿,已经伤亡了数百人,包括多名将校,凉军已经在拼命了。
大人,今夜凉军是抱着誓死破城的决心来的,我看到了破城营,先登营等多支凉军骁勇的军旗。”
"他们在拼命,我们何尝不是在拼命啊~"荀安怅然道:“今天这一劫要是躲不过去,咱们都得死。"
此时此刻,荀安最恨的就是那些地听卒为什么没有早点把消息传上来。就算早报上来半天,荀安也能想办法找到地道所在的位置,将凉军的偷袭扼杀在萌芽之中。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大人放心!"秋瑾抱拳喝道:“末将誓死守卫南充!"
“秋瑾!”
荀安转过身来,紧紧的抓住秋瑾的手说道:“你我二人相识半载,时间不长,却是生死之交。
今夜是南充城生死存亡之际,我拜托你,无论如何要剿灭城内的这支凉军,否则南充城必破!"
"砰!”
秋瑾单膝跪地,目光凶狠的说道:“我秋瑾就算是死,也得拉着这些叛臣贼子陪葬大人,我去了!"
秋瑾起身拔刀,大步离去。
荀安独自一人默默的留在原地,眼神怅然。
“杀啊!”
“嗤嗤嗤~"
“啊啊啊!"
“嗖嗖嗖!"
街巷内的激战愈演愈烈,陇军的精锐士卒层层叠叠的塞满了巷道,凉军想过就得一个一个的杀过去。
盾牌手在前、长枪在后,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战法战术,就是拿命挡住凉军的脚步。
后面的士卒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只知道声嘶力竭的吼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乒铃乓啷的兵器磕碰声回荡在不算宽阔的街道内,让人心颤。
双方士卒在互相砍杀,脚底下坑坑洼洼,指不定就踩着自己同袍的尸体在战斗。
就算这些人是荀安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老兵也没打过这种糊涂账,互相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就只是简单的以命换命。
“喝!”
"给我死!"
"噗嗤!”
领军开路的曾武怒吼着劈出了凉刀,锋利的刀锋瞬间砍断了两柄刺过来的长枪,紧跟着曾武就狠狠的往前一扑,将两名敌军撞倒在地。
“噗噗~"
倒地的两名陇军来不及起身,就被曾武一脚踩在了胸口处,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噗嗤~"
"啊~"
“跟你拼了!"
这陇军壮汉也不是吃素的,饶是身受重伤,硬是拔出一把短刀狠狠的扎进了曾武的大腿。
"嗤~"
“嘶!"
“啊!"
一刀毙敌的曾武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踉跄就跪倒在地,勉强靠着手里的凉刀支撑才没有摔倒,这柄凉刀还是曾武刚刚在战场上捡来的,自己的那柄已经砍出了好几道缺口,压根就用不了。
"呼~呼~"
曾武大口的喘着粗气,目光一扫大腿处,鲜血不停的往外冒,那道伤口极深,整条右腿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那名陇军士卒下手的准头还是差了点,但凡再歪一点,就能将曾武的整条腿砍断。
不仅如此,曾武的左臂也挨了一刀,肩膀处已有两条不深不浅的伤口,状况很惨,身上的软甲破破烂烂,完全看不出原有的形状。
这位先登营的普通副尉不停的哆嗦,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的神志已经渐渐陷入模糊,眼前一黑一黑的。ωωω.χΙυΜЬ.Cǒm
"老曾!老曾!"
两名在一起拼杀的同袍一左一右的搀起了曾武,扶着曾武重新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噗嗤~"
"咳咳咳!"
曾武咧嘴一笑:“老兄弟,咱们一起打过的仗,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吧?
咳咳咳!"
两人鼻尖泛酸,没有说话。
他们也算是差不多入军的同袍,风里雨里一起杀出的血路,感情极深。
但今天这个架势,只怕三人再也没有机会一起携手走下去了。
趁着这个间隙,对面又有十几名长枪手快速的围拢了过来,明晃晃的枪尖在微弱的火光中泛着血腥味。这些陇军小心翼翼的盯着他们,生怕曾武又冲上来杀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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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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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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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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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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