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明亮起来,偌大的平原上有一支庞大的骑军正在快速行进,为了保证士卒的体力,他们并没有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地上有少许的积雪,全副黑甲的左骑军穿行在其中就像一条黑色的巨龙。
薛天和薛猛两人并肩而行,身子随着战马的前奔微微起伏。
左骑军三万之众,每名士卒只携带了两天的口粮,从鼎山到武关外的燕军大营足有上百里地,他们计划是用一天半走完这个路程,预计明天的正午时分大军就会抵达武关之外。
这个行军强度既不算慢,也能保证士卒在抵达战场时还有一战之力。
在大军逶迤而行的同时,已经有传信兵急速驰往武关报信,带去的是鼎山大捷的消息。
回头来看鼎山这惨烈的战场,燕军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鲜血混杂着持续下了两天的雪花成了艳红的血水。
“当当当!”
在这血水之中,残余的燕军还在奋力抵抗,但是已经有士卒逃离战场,想顺着四周的崖壁逃出去。
可是没有登山的器具、身后还有凉军的弓弩不断射来,他们根本就无法逃出生天。
熙熙攘攘的燕军步卒身处凉军的重重围困之中,迟早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战场中,克烈查满脸绝望的在随从的护卫下四处乱转,他们找了整整五处山口,全都被重甲营给封死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逃离的路。
在多次冲击凉军的封锁线之后,克烈查的麾下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就这么点兵力已经无法再对凉军发起有效的进攻。
“将军,形势怕是不妙啊。”一名手中长枪带血的武将在克烈查的身边说道。
“老子知道不妙!”克烈查愤怒的喝道:“现在要紧的是怎么赶紧出去。”
到了这个关头手下还在说着废话,让克烈查气不打一处来。
“末将不是说这里,而是夜间有一支凉军穿过了鼎山,看旗号是北凉左骑军,他们出了鼎山直奔武关的方向去了。要是末将猜的不错,凉军怕是要在武关打一场大的!”中年武将满脸忧心的说道。
克烈查瞬间就愣住了,口中喃喃道:“左骑军?我明白了!他们先是在辽东使出了障眼法,然后再在天狼关玩手段,其实凉军的真正目的是太子殿下!所有人都被他给骗了!”Χiυmъ.cοΜ
没想到尘岳真正的目标反倒是这位深陷死地的克烈查先猜了出来,无奈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将情报传递出去。
“凉军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太子殿下那里有十几万人,他们吃得下吗?”武将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纵然加上这三万左骑军,凉军应该也就五六万人,怎么敢对十几万大军动手?
“嗖!”
“嗖嗖!”
接连两支羽箭射了过来,克烈查身后的一名护卫应声而倒,这时他才想起他们还深陷在敌军之中。
“妈的!”
克烈查奋力的挥舞了几下弯刀,挡开了一支射向自己的羽箭,怒喝道:“走,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出去的路。”
现在克烈查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逃出去,再把凉军真正的意图传递到慕云端康的手里。
像个无头苍蝇般乱转的克烈查终于引起了战场上李慕寒的注意,李慕寒拎着一把弯刀狞笑着跟了过来。
这位克烈家少族长的生死,已经不是他自己说了算了。
……
寒风呜咽,白雪皑皑。
下了两天的大雪让武关之外的大地披上了一件洁白的外衣,银装素裹,气势磅礴。
尘岳和武关的众位将军一齐登上了南城墙,正有大队大队的骑军在缓缓入城。
没错,右骑军到了。
在整整八天之后,齐装满员的三万右骑军抵达了凉州前线。
“末将步文山,参见王爷!”一脸风尘仆仆的步文山大步走上了城头,抱拳大喝。
“哈哈哈,来得很及时。”尘岳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上辛苦了。”
步文山咧嘴一笑:“为了保证士卒们的体力,稍微慢了一点。倒是没想到北凉下了这么大的一场雪。”
不光是地上,就连城墙的砖石上都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雪,幸亏这是凉州内地,不然右骑军的黑色战甲在白雪地里那就太扎眼了。
尘岳舒缓了一下腰肢道:“你到了,那就差个薛猛的左骑军了,不知道鼎山的战事怎么样了。”
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薛猛的左骑军就是那阵东风,需要他们在燕军的屁股上狠狠的来一下,彻底封死十几万大军撤退的路线。
“有薛将军和朱将军坐镇,料想没有大碍。”诸葛糊涂轻轻笑道。
“报~朔风城急报!”
就在众人的脸上有一丝焦虑之时,尘岳一直苦苦等待的军情终于来了。
一名传信兵小跑着来到了尘岳的面前说道:“王爷,大军已经过了鼎山,正在向武关方向行军,薛将军命属下带话,明日正午,大军抵达前线!”
“哈哈,好!”尘岳大手一挥:“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这名士卒已经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嘴唇尽皆干裂,脸颊冻得红扑扑的。
“诸位,都听到了吗?”尘岳面带笑容的看着诸位将领。
在他身前,褚玉成、燕宏毅、戚光等人一字排开,城中的大凉龙骑、虎豹骑早就整军待命了,为了这一场大战,凉军的家底都被尘岳给拿了出来。
“末将等静候王命!”众将齐齐高喝。
“好!”
尘岳朗声喝道:“右骑军休整一夜,明天一早,全军出击!”
“诺!”
……
燕军大帐中,慕云端康裹着一件厚厚的裘服正在火盆边烤火,手里还捧着一杯暖好的温酒,好不惬意。
突然他的眉头不自觉的跳动了几下,慕云端康皱着眉头说道:“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总觉得心底不安。”
百里慎满脸狐疑的说道:“殿下是这阵子太过操劳了吧,几处战场都部署得当,我们十万大军也已经合兵一处,绝对是万无一失。”
慕云端康狠狠的甩了甩头,嘀咕道:“可能是待在前线太久了吧,疑神疑鬼的。”
“呵呵,放宽心~”
“喝酒喝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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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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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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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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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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