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感觉今天北凉军的攻势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隐隐约约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移动,但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造成的。
脱哈木揉了揉眼睛,踮起脚尖向外看去,可是除了稀稀落落的火光他什么也没看到。
“将军,怎么了?”站在一旁的偏将看着脱哈木怪异的举动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能是错觉吧。”脱哈木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甩了甩头有些无奈的嘀咕了一句。
偏将有些听不懂脱哈木的意思,但依旧是拍着胸脯保证城楼是固若金汤的。
心中稍定脱哈木转身折返,正准备走下城头。
还没走出几步,就有一阵凄厉的号角声传进了他的耳中。
“呜~呜~呜~”
脱哈木脚步一顿,猛然转头,眉头紧锁,几步向前趴在城墙上,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城外漆黑的夜色。
城楼上的金兵也有些茫然,这号角声似乎不太对,这时候不应该有号角声,而且听声音离城墙应该不远。
“风!风!风!”
又是一阵怒吼自城外响彻而起,脱哈木先是目光一愣,随即便想到了什么,大步向身后的角楼跑去,一边跑怒吼一声:“注意躲避!有箭羽!”
还没等城楼上的金兵反应过来,急速的破风声就已经近至眼前。
“嗖嗖嗖!”
“碰碰碰!”
“啊啊啊!”
破风声和金兵的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几乎还没来得及躲避的守军瞬间就被射死了不少。
一名金兵校尉凄惨的刚欲拾起地上的盾牌,就被一根半丈长的床弩箭头穿胸而过,死死的将其钉在地上?
在这名校尉绝望的眼神中,如蝗虫般的羽箭扑面而来,将自己射成了马蜂窝。
躲进角楼逃过一劫的脱哈木声嘶力竭的喊道:“进楼!拿盾牌!防御!”
那名偏将运气好,没死在遮天蔽日的箭羽中,而是举着一面圆盾连滚带爬的逃进了脱哈木藏身的这处角楼。
“将军,怎么回事,北凉军怎么夜间攻城了?还是就用弓弩骚扰一波?”副将大口喘着粗气的问道。
“妈的!这么大阵仗肯定不是随便骚扰一波,快出去组织防御!”脱哈木气急败坏的吼道。
他就说好像有哪里不对,现在看来自己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但是脱哈木拿不准北凉军为何夜间攻城,难道是想打自己个措手不及?有这个可能,但是脱哈木不信北凉军一个晚上就可以攻破檀州城。
在攻城大阵中号角响起的同时,一直等候在军营中的王守仁所部五千士卒终于有了动静。
王守仁豁然起身,五千人尽皆持刀而起,人人身披轻甲。
王守仁转身而立,目光冷厉的扫过满营士卒,缓缓鞠躬,怒声道:
“诸位,今日随我一起雪耻!我王守仁,拜托诸位了!”
“血溅衣!杀虏寇!”石烈率先怒喝!
“血溅衣!杀虏寇!”
整齐的喝声自营中响起。
王守仁不再多言,手掌一挥,六队士卒就从六个地道口鱼贯而入。
王守仁、石烈、臧城、孙昌四人都进了通向东门方位的地道,另外两处则由其他两名校尉领兵偷袭北门。
略显狭窄昏暗的地道内,最前头是手持铁锹开路的士卒,王守仁跟在后面。
队伍中每隔四五人就举着一支火把用以照明,两人一排,然后一排挨着一排迈步前行。
队伍行进之间井然有序,每个人脚步稳健,绝不多迈出一步。
地道中最怕的就是发生骚乱拥挤,一旦乱了阵型,怕是互相踩也会踩死不少人。
当众人行到地道的尽头时,王守仁手一抬,身后的士卒便一个接一个的停了下来,贴在地道的两侧墙壁静静等待。
地道的尽头已经被挖成了一个斜向上的土坡,土坡的顶端有一个半拱形木架正在支撑着土层,被挖掘过的痕迹很明显。
王守仁刚停住脚步,就有一名伍长迎了上来,他是今天轮值留守在地道里的士卒。
地道挖成后一直会有士卒留守在地道内,防止地道被城中守军发现。
万一真的被发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金兵随便放个狼烟进地道之中焚烧就可以让自己寸步不得进,那五千人得有三四千被烟雾熏死。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王守仁开口问道。
那名伍长摇了摇头:“放心吧将军,我眼皮子都没眨过,绝对没问题!”
“地面上能听到什么动静吗?”王守仁又问道。
那名伍长仔细想了一会以后说道:“没听到大队过人马的动静,想必应该不是什么主道路。”
王守仁微微点头,随即手掌朝后招了招,示意大家休息一下,等到亥时再发起进攻。
而手持铁锹的士卒已经开始麻利的拆卸木架,木架上头的土层预估就只有两三丈厚,等到真正攻击时不需要费什么事就可以挖通。
在王守仁所部开始进入地道的同时,城外已经亮起了无数火光,驱散了城门口附近的黑暗。
除了士卒手中高举着的火把,战场四周还搭建了大量的火盆和火架,就将投石车砸出的石块都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顶着箭雨投石探出头来的脱哈木看着城外整齐的弓弩大阵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自他的心底蔓延而出。wWW.ΧìǔΜЬ.CǒΜ
因为北凉弓弩的射程要比金兵弓箭远几十大步,所以现在城头上的守军完全处于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这些天来檀州城守军最多的死法就是被弓弩射死的,真正死在肉搏战中的反而少。
脱哈木只能尽力调遣士卒准备上城防守,面色阴翳的他预感到今晚会有一场大战。
箭雨攻击持续了好一阵,时间来到了戌时末亥时初。
列阵于弓弩大阵身后的先登营和挽辽营已经分出了两千士卒开始登城,大量的云车云梯被推近城墙,身披轻甲、背负圆盾、脸色狠厉的北凉军卒让城头上的脱哈木有些心悸。
除了东门,另外三门也已经开始有北凉军重新攀城,只不过没有如此庞大的箭雨掩护罢了。
夜色中的檀州城再度陷入了大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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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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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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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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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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