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半坐在马车上,手掌在云鼓上轻拍了两下,发出几声低沉的鼓声。
鼓声绵远流长,在营中回荡着。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喽?”王守仁看着满营的士卒微微一笑。
很多人脸上都带着尴尬,难不成真的要唱吗?
王守仁毫不介意,只是清了清嗓子,随即一掌拍在鼓面上,伴随着鼓声,他一个人的歌声也随之响起:ωωω.χΙυΜЬ.Cǒm
我家住在哟,那黑土地。
黑土之上呦,那云悠悠。
“咚~咚~”
几亩良田呦,种点啥?
一条大河呦,通我家。
几声简短的民谣却让所有人的眼睛眨都不眨,全场只有主将王守仁的歌声。
这歌谣他们从小就会唱,可是第一次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听到有辽东将军唱。
石烈、臧城等三位兄弟原本也默不作声,但随着歌声响起,他们也跟着开口了:
“咚~”
看那黑土厚厚!
看那白云悠悠!
黑土白云呦,育佳人。
唱到这里,跟着开口的士卒越来越多了,虽然都是小声哼唱,但是营中已经渐渐响起了整齐的歌声。
“咚~”
佳人进门呦,结良缘。
喜结良缘呦,笑悠悠。
看那佳人在怀,
看那儿孙满堂!
很多士卒的眼眸已经微微湿润,那许多美好的生活景象已经浮现在他们的眼前。
王守仁突然站了起来,狠狠的锤击了一下鼓面:
“咚!”
他的大哥石烈抬高嗓音,大声唱道:
烽火起!虏寇来袭!
刀剑出!儿女受欺!
看那满目狼烟!
看那家国破碎!
一旁的臧城眼眶通红,拳头攥的紧紧地,随着又一声云鼓响起,他怒喝道:
云鼓起!男儿立!
突然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整齐的喝声:
嚯!
伴随着歌声,嚯声越来越大,许多士卒都跟着站了起来。
“咚!”
男儿立!执矛戟!
“嚯!”
执矛戟!血溅衣!
“嚯!”
王守仁仰天高唱:
黑土白云,满目铁衣!
听那云鼓尽起!
看那男儿皆立!
莫回头,跟我走!
跟我走,杀虏寇!
最后一句,所有人的跟着唱了出声:
云鼓尽起!男儿皆立!
手执矛戟!鲜血染衣!
杀虏寇!杀虏寇!
“咚!”
王守仁一鼓落罢,歌声鼓声戛然而止。
满场寂静!
众多士卒已经泪流满面,额头之上青筋暴露。
那伫立在营门外的一干将领肃穆不语,辽东出身的辛疾和左丘也已面目湿润。
刚刚辛疾和左丘两人也随歌声哼唱着。
尘岳缓缓吐出一口气:“辽东黑土啊。都是好男儿!”
褚玉成身上的白袍无风自动,咬着牙说道:“辽东,我们一定要拿下来!”
尘岳伸手指了指前方众多的士卒:“有他们,辽东光复指日可待!”
王守仁手持云鼓,环视全场的数千士卒,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未曾多做言语,而是以手做锤,再一次狠狠的砸在了鼓面上。
这次不仅有王守仁,所有腰佩云鼓的士卒都开始拍打着那《黑土谣》的旋律,鼓声已成鼎沸之势。
随着“咚!”的一声,数千人的歌声在营房里响彻而起:
我家住在哟,那黑土地。
黑土之上哟,那云悠悠。
几亩良田哟,种点啥。
一条大河哟,通我家。
看那黑土厚厚!
看那白云悠悠!
黑土白云哟,育佳人。
佳人进门哟,结良缘。
喜结良缘哟,笑悠悠。
看那佳人在怀!
看那儿孙满堂!
烽火起!虏寇来袭!
“嚯!”
刀剑出!儿女受欺!
“嚯!”
看那满目狼烟!
看那家国破碎!
“嚯!”
云鼓起!男儿立!
“嚯!”
男儿立!执矛戟!
“嚯!”
执矛戟!血溅衣!
“嚯!”
黑土白云,满目铁衣!
听那云鼓尽起!
看那男儿皆立!
莫回头,跟我走!
跟我走,杀虏寇!
云鼓尽起!男儿皆立!
手执矛戟!鲜血染衣!
杀虏寇!杀虏寇!
“咚!”
最后一声鼓声落下,全营早已泣不成声。
黑土之上,也曾有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这首《黑土谣》让这些曾经的降卒面目通红,他们好像又看到了数十年前辽东大地上的金戈铁马,那满目血腥。
高立马车之上的王守仁也已经声音嘶哑,拳头砸的红肿。
在满场陷入沉寂之时,一群人影缓缓的步入营中,王守仁一看为首的那人,立马高声吼道:“末将王守仁,拜见北凉侯!”
“拜见北凉侯!”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尘岳的身上。
尘岳也站到了马车上,目光扫过众人,顿了一会儿之后,尘岳举拳朗喝:
云鼓起!男儿立!
男儿立!执矛戟!
执矛戟!血溅衣!
杀虏寇!杀虏寇!
王守仁振臂一挥,嘶吼道:
“杀虏寇!”
满场齐呼,吼声直冲云霄:
“杀虏寇!”
王守仁的营房中,只站着寥寥几道人影。
尘岳、王守仁、褚玉成、还有石烈几兄弟。除了这些军官,还有一个就是前两天被隔壁骂了声叛徒的谷二牛。
尘岳先是看向王守仁:“地道的进展如何了?”
王守仁躬身答道:“按照目前的进度,再有十天,就能挖到我们事先预定的地点,到时候我大军就可经地道入城!”
尘岳微微点头:“诸位将军辛苦了,接下来要小心谨慎,别被金兵发现。”
“诺!”
尘岳谈完正事,又将目光投在了站在一旁的谷二牛身上。脸色很平静的问道:“你就是那位被骂了的兄弟?”
谷二牛有些不知所措,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官,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心中有怨气是吧?”尘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谷二牛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尘岳轻声道:“骂你得那位兄弟,顺州人士,他的一家老小全被红头兵杀害了,整个村子就活下他一个。你,别忘心里去,以后挺直腰板做人,好好杀敌!”
谷二牛愕然抬头,瞬间一股羞愧与同情的感觉同时涌上了心头,而说完话的尘岳已经拔腿走向营门,准备离开了。
就在尘岳要迈出营门时,谷二牛突然抬头喊道:“侯爷,那兄弟人呢?我要去道个歉!”
尘岳的脚步顿住了,迟疑了片刻,丢下一句话之后便走出了营门:
“他昨天战死在檀州城头了!”
谷二牛瞬间呆滞,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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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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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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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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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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