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剑门关三四十里处有一片密林,郁郁葱葱的枝叶遮挡了人的视线,显得生机勃勃。
只是这片密林却没有了往日的鸟叫声,寂静无比。
钻进树林你就会发现,近百名身披白甲的士卒正隐蔽在各个视线的死角,凌厉的眼神扫视着四周,手中都捏着一张弓弩。
一块巨石背后,白雪卫偏将林献席地而坐,闭目不语,双手自然搭在膝盖上。
不一会儿,一名骑卒飞奔入林间,低声道:“将军,有近百游骑正从远处而来。”
林献嘴角一翘,缓缓睁眼:“终于来了。”
距离密林不远处的一条官道上,一队金兵缓缓行进,奔波了许久的他们脸上都带着疲惫。
一名处于队伍前段的士兵嘀咕道:“正是倒霉,好端端的被派到剑门关一趟,在营中歇着不好吗?”
又有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应和道:“就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的就把我们派了出来,还严令路上不得停歇。”
队伍中不少人都点了点头,一股烦躁的情绪油然而生。
“好了,都少说几句!遵命行事就行!”为首一个面容阴翳的男子皱着眉头喝了一句。
一听百夫长开口训斥,人群中顿时安静了不少。
“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剑门关有什么好去的。”百夫长身侧一人挠了挠脑袋问道。
“是啊,跟大家伙说说吧。”
“说说吧。”
……
百夫长瞅了一眼周围的兄弟,沉声道:“这几日有几波信使从檀州城被派往剑门关传令,但是都没有按时回来,所以我们要去剑门关看看发生了何事。”
“这有什么的?”旁边那名汉子不屑道:“兴许是在剑门关喝了几杯酒耽搁了,又或许赖在那儿想偷懒,很正常啊。”m.χIùmЬ.CǒM
显然大家都没把这么个情况当回事。
“平时或许有可能,但现在是战事,耽搁时间那些信使难不成想掉脑袋?”百夫长有些生气的说道:“再说。就算我们的信使不回来,按道理来说剑门关也应该照例派人往檀州城汇报军务,可是直到我们出发,也未见剑门关一兵一卒。”
一旁像是意识到问题严重的军卒诧异道:“也就是说剑门关已经失去联系好几天了?”
百夫长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周遭士卒都想明白了,目下北凉攻入辽东,正是大战之时,作为咽喉要道的剑门关居然失去了联系,不可思议!
“剑门关这种地势,险要无比,易守难攻,又处于内陆,能出什么事。”旁边一名汉子怎么想也想不通。
“或许是山贼土匪误打误撞把那些传信的人杀了?”
“又或者所谓的辽东义军故意截断了交通?配合北凉军作战?”
一道道揣测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别猜了,到那儿就知道了!”百夫长轻喝了一声:“总之别掉以轻心,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众人噤声不语,但是都不自觉的摸了一把腰间的弯刀,有些紧张。
骑队缓缓行至密林旁,百夫长皱着眉头扫视着两侧树林,有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涌上了心头,
“停!”百夫长手一抬,队伍就停了下来。
“头,怎么了?”一人疑惑不解的问道。
百夫长刚欲答话,就隐约听到一阵破风声传来:
“嗖!”
百夫长浑身汗毛竖起,猛的一弯腰,一支雪白色箭羽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一箭洞穿了身旁一人的头颅,既而破体而出,又正中下一人的脖颈。
两名金兵当场毙命。
密林中,依旧保持弯弓搭箭状的林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反应挺快啊。”
百夫长瞬间抽刀,厉喝出声:“小心!有伏兵!”
话音还未落,密密麻麻的羽箭就从两侧密林中射出,精准的命中不少金兵,惨叫声接连响起。
百夫长眼眶欲裂,双腿一夹马肚,掉头就走,大喝道:“逃出去,回檀州报信!”
在军中也算骁勇的这位百夫长此刻清楚,既然伏兵现身,就说明剑门关肯定出了问题,弄不好已经失守了,向檀州城方向突围是唯一一条活路。
金兵在经历短暂的失神后纷纷拨转马头,紧随百夫长身后飞奔而走。
就在众人行动时,阵阵马蹄声从四周响起,三三两两的白甲骑卒在金兵惊骇的目光中从密林中涌出。
林献右手握刀,直奔那名金兵百夫长。
百夫长也是满脸凶悍,抽刀迎面而上。
林献一刀挥出,北凉刀锋贴着百夫长的刀身滑了过去,百夫长一用力,想要隔开那柄弯刀,却发现自己的刀口已然出现了一丝缺口。
百夫长惊惧不已,看着直指自己咽喉的那一道寒光,微微一侧身子,北凉刀就错了过去,但依旧在他的胳膊上划拉出一个口子。
仅仅一个对冲,金兵就十损七八,剩余的二三十人也被困在了白雪卫的包围中。
唯一脱得性命冲出埋伏的百夫长回头看了一眼不断落马的麾下士卒,眼神中闪过一抹悲戚,然后就策马向前狂奔。
林献仅仅向前追了几步就勒住缰绳,收刀举弓,一箭射出,正中百夫长坐下战马。
“轰!”
那名中箭战马双腿弯折,轰然倒地,百夫长径直被甩飞了出去。
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的百夫长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也顾不得腰背上传来的痛意拔腿就跑,想要快速逃离战场。
林献却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身后厮杀的战圈,发现眨眼间金兵已所剩无几,面对久候多时的白雪卫骑卒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一支雪白色箭矢又被搭在了弓弦上,林献张臂弯弓,向前方斜举出一个弧度。
“嗖!”
精铁利箭急速飞出,直奔那在官道上狂奔的百夫长。
一箭射出后,林献便收弓转身,看也不看那箭羽到底中不中,只是冷哼了一声:“还想跑?做梦!”
“嗤!”
箭矢从天而降,洞穿了百夫长的胸口,箭头深深嵌入泥地之中,巨大的冲击力让箭尾不断晃动。
一口鲜血出百夫长口中喷出。
“扑通!”
百夫长抽搐着跪在了地上,然后身躯无力的向前倒去,生机逐渐消散。
短短的截杀眨眼便过,同样的场景正陆续发生在剑门关南侧的广袤土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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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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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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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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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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