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顺州的首府之地,和边境上大多数重镇一样,城高墙坚,驻扎有大量金兵。因为插入周朝边境,城中的金兵也算是骁勇之辈,战力比所谓的红头兵不知道高了不少。
城中还有老百姓数十万,只不过几乎是辽东人,很少有金人百姓,金人还是更习惯于生活在草原上,这种定居的生活方式不适合马背上出生的金人。
这么多年顺州对于金人的作用就是出产粮食,然后大批量的运往北金内部,完完全全就被金人当做了一个取之不尽的粮仓。
此刻的安顺城还处于黑夜之中,但是当从战场上逃回来的二十余骑金兵回到城中时,打破了它的宁静。
安顺城的议事厅中,听到消息的安顺城主将银可木连夜爬了起来,披着一件厚实的裘服怒气冲冲的坐在主位之上。
厅中两侧还有七八名金兵将领,一个个都是眉头紧锁。厅中跪着一个金兵百夫长,从他浑身带血的衣袍上就能看出前方的战事有多么惨烈。
银可木冷声道:“你确定是北凉出兵了吗?”
“确实打着北凉边军的旗帜。”死里逃生的百夫长点了点头:“还有那数千辽东军,两边合击,我们突遭埋伏,损失惨重,主将已经战死。”
“他们有多少人?”一侧的一名将领问道,出去了一万金兵,现在就逃回来这么几十个,那北凉军到底出动了多少人。
“具体不清楚,一万上下,或许更多,打到后面天就黑了,根本看不清楚。”百夫长满脸悲戚的说道。
这位百夫长也是没想到,出城时只将其当做了一次寻常的任务,谁曾想打成了这个样子,要不是溜得快自己这小命也就交待了。
银可木满脸阴沉,安插在辽东军内线的消息一向都比较准确,怎么这次像是设好的圈套,等着他们上钩呢?
“既然我军遭遇伏击,想必玉岭关的六千人情况也不好,显然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伏击!”一位将领沉声道。
“目前两国正在瀚州方向开战,北凉此举不知道是不是意味着大周要对辽东动兵?”
“哼,动兵又如何,难道我大金铁骑还怕他们不成!”
“此事需立刻上报陛下,早做应对!”
“他娘的,一帮要把这帮杂碎杀光,绝不容许有人挑衅我金国威严!”
“顺州全境应该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没有命令一兵一卒也不得入关!”
大厅中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闹起来,不少金人将领都拍着桌子大骂。
“啪!”银可木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心烦意乱的吼道:“都给我安静点!”
大厅中顿时安静了许多,只有那位跪在地上的百夫长小声说道:“我逃离战场时,战斗还未结束,还有许多士卒在血战。”
百夫长的意思很明确,各位将军们别吵了,前方还有兄弟生死未卜呢,先救救他们吧。
银可木手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哒哒声悄悄响起。
银可木一字一顿的说道:“陛下将顺州之地交给我们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决不能让陛下失望!北凉此举不管是想彻底在辽东与我们开战还是战之就走,我们都必须将胆敢挑衅我们的宵小之徒消灭在顺州境内!否则我国颜面何在!”
一名将领小心翼翼的说道:“战事持续了这么久,或许已经结束了,出兵救援怕是来不及。”
大厅中静悄悄的,所有人到此时其实也觉得像做梦一样,驻守顺州数十年了,从未与周朝发生过千人以上的战斗,这次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一向畏首畏尾的大周竟然主动出兵了。
“而且安顺城中骑兵只有两万,现在来看北凉军加上辽东军也得有两万之众,贸然出兵是不是有些危险?”一名脸上满是胡渣的大汉说道。
银可木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眼中一抹狠厉一闪而过:“就算他们兵力与我们相等又如何,他们就算击溃了我们一万骑卒,也定然损失不下,又精疲力尽,早已是强弩之末,此时出击我们稳操胜券!两万人对两万人,难道我金人铁骑还比不过周朝骑卒吗!”
众人心中一凛,看样子这位安顺城主将已经打定主意了。
银可木缓缓起身,扫视全场:“留下一千骑兵加红头兵守城,立刻动员所剩骑兵,尽数出动,全军将士饱餐一顿,天明出城,让北凉军知道,想要打,我金人奉陪到底!”
“诺!”
金人大多数暴躁之辈,听到主帅都这么说了,一个个都满脸杀气的站了起来。
原本还算宁静的安顺城变得躁动起来,一队队金人骑卒在城中呼啸而过,满城都充斥着吼叫声和马蹄声。
在睡梦中的辽东百姓都被惊醒,有的人壮着胆子趴在窗户边看着,街道上火把成串,金兵挤满了大街,一看就是要打大仗的样子。
老百姓诧异不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顺城这么多年来从没闹过这么大的动静,就算围剿义军,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很多人都以为是又要对辽东的义军动手了,个个都在祈祷能义军能逃过一劫。
天刚蒙蒙亮,安顺城城门大开,两万整装待发的金人骑兵狂奔出城,在那位百夫长的带路下朝战场赶去。
为首的银可木手提一杆猩红色长枪,上半身套着铁甲,马鞍上还别着一把弯刀。
这位安顺城主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杀光周朝士卒!
骑军疾行了数个时辰,终于在正午时分赶到了战场,此刻的战场已经空无一人,眼前的景象让这两万金人骑兵全部呆住了。
一座由人头堆起来的京观静静的矗立在平原上,鲜血已经干涸,血腥味却久久散之不去。无数面金兵旗帜无力的搭在人头上,浸满了鲜血,而一面北凉军旗插在京观的最高处,正随着微风飘扬。xǐυmь.℃òm
战场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无头尸身,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看身上服装都是金人。
寒风呜咽,春日的太阳还是颇为明亮,照在这片大地上却显得格外刺眼。
手提长枪的银可木浑身一哆嗦,饶是杀了如麻的他也被这一幕吓到了,一股深深的不安从心底涌出,他知道这一幕是北凉军故意留给他看的。
好大的一座京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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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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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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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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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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