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打了胜仗的唐兴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坐在自己的中军大帐之内愁眉苦脸,时不时地看看手中捏着的一封密信。
唐兴安的不快一来是因为虽然收复了城池,但是京畿大军也陆陆续续的折损了近万人马,自己麾下兵力本就不多,如今加上从柳州调来的援军满打满算也不到两万人。
二来就是因为这封宇文家私底下送来的密信了,要求唐兴安尽量监视尘岳及凉州众将领的举动,尤其是尘岳他们与赵中天、上官泰磊的接触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
唐兴安虽然投靠了宇文家,但心底还是认为自己是个纯粹的军人,不想掺和到政事之中,依靠宇文家只是一种迫不得已的明哲保身之举。
况且他接触的几位凉州将领不管是步文山还是夜潇潇,他都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奸险小人,也是为国征战的勇将,凉州士卒也都是好汉子,唐兴安实在是不想站在凉州众将的对立面。
但是一想到宇文家在朝中的权势,由不得他不答应,今天自己拒绝他们,明天换掉自己的诏书估计就会送到南境,转眼就会换一个更加听话的将领过来统军。
“唉!”苦思良久的唐兴安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能躲的我就躲,躲不过我就找点无关紧要的事汇报一下。”
这东西两路大军的主将,一个战败了愁眉苦脸,一个打赢了还是愁眉苦脸,当真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啊。
没几日,赵中天和唐兴安两人的军报就传到了中路的凉州大营,此刻尘岳也是刚刚回营,在尘岳的严令之下,歼灭福州骑军的消息被暂时压了下来,只有军中的一众高层将领知晓。
“看看,我们貌似被福王摆了一道啊。”褚玉成晃了晃手中的两封军报,略带一丝自嘲的笑道:“没想到现在这种局势下福王还有心思出兵打垮扬州军。”
赵中天的军报里将遇袭一事一笔带过,只说了遭遇福州大量援军,厮杀之下伤亡很大,但是却将收复台州城大书特书,如何血战如何攻城,总之是隐瞒了实情。ωωω.χΙυΜЬ.Cǒm
但他没想到的是心思机敏的尘岳和褚玉成一眼就看出了军报中的怪异。
尘岳接过军报扫了两眼,颇有一些诧异的说道:“福王援军?有点意思,那结合襄平关粮道遇袭一事,这福王是下了局棋啊!恐怕那一万骑军是故意派出来的,原本想拖延我们一下,就是没料到直接被我们歼灭了。”
福王万万也没能想到,欧阳旌的动静确实闹得足够大,完全吸引了凉州军的注意力,丝毫没有关注台州方向的动静。可惜没想到凉州骑军大举出动,直接剿灭了自己的一万骑卒。
说到襄平关,尘岳和褚玉成两人的眼睛黯淡了一下,又想起了凌振战死一事,颇为伤感。
“好了,不说这个了。”褚玉成强忍住悲痛,将话题岔了开来:“如今看起来三路大军反而是我们凉州这边进展最慢了,泸州城迟迟没有拿下。你看这两天我们是不是可以大举攻城了?”
“不用!拿下泸州城我自有办法。”尘岳突然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狠厉,摆了摆手说道。
褚玉成一愣,面带疑惑的说道:“你有什么办法,劝降?这肖丘可是福王手下大将,你还指望他投降不成吗?当初在陵州打成那样他都没投降,如今泸州怎么说也是他的起家之地,投降就更不可能了。”
尘岳摆了摆手,朝着帐外大喝道:“尚文,把东西拿进来!”
随即大帐之外一阵人影闪动,没一会肖尚文就抱着一堆铠甲走了进来,直接放在了大帐之内的木桌上。
褚玉成古怪的看了笑呵呵的尘岳一眼,大步上前,翻开了那堆铠甲,只见无论是战甲还是披风都是棕色的,铠甲之旁还放着一个恶目狰狞的面具。
褚玉成的眼眶陡然瞪大,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向尘岳。
“怎么样?眼熟吧?”尘岳面带微笑的说道。
“这不是那号称福王麾下最精锐的骑兵的战袍吗,襄平关一战那数千骑军不都已经被你们歼灭了吗?这铠甲?”褚玉成当然记得这种铠甲,当初在河抚城外噬血卫和陷阵营交手,那可是给褚玉成、燕宏毅等一干将领留下了蛮深刻的印象。
“嘿嘿,这人虽然死了,铠甲可还是有用的!”尘岳突然诡异的一笑。
褚玉成瞬间反应了过来,愕然道:“你不会是想假扮成福州军入城吧?”
“为什么不可以?”尘岳反问道,随即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了,大战之中不少战甲都破碎了,勉强才找到两千多具能用的,都让我给带了回来。”
褚玉成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一回来就封锁了全歼福州骑军的消息,泸州城被围多日,城中的肖丘估计也对此事一无所知。”
尘岳的脸上露出一股得意洋洋的笑容。
“这个鬼面面具也真是好东西,搁脸上一带,谁也认不出来。”褚玉成看着笑嘻嘻的尘岳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随即拿起了桌上那个猩红的面具端详起来。
尘岳指了指这面具:“据说当初这五千人将宇文成化的数万大军杀了个溃不成军,从襄平关的交手来看,战力确实很强。我相信泸州守军看到这支骑军,会毫无顾忌的开城。”
“派谁去?”褚玉成放下了手中的面具问道。
“当然是山字营了。”尘岳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说道:“回来的路上薛猛就缠了我好几回,说一定要把这杀敌的机会让给他。”
褚玉成的脑海中迅速的开始思考具体的行事谋划,尘岳自然知道褚玉成的习惯,安静的待在一旁不吱声。
自从当初于晋混入陵州城中被南宫羽斩杀之后,褚玉成受到的打击很大,以后出的计谋就越加谨慎,力求面面俱到。
许久之后,褚玉成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对着安静坐在一旁的尘岳说道:“赶紧把薛猛叫过来,细节方面我得和他反复推敲一下!”
看着褚玉成认真的神色,尘岳对着站立一边的肖尚文使了个颜色,肖尚文立马就跑出去找薛猛了。
没一会,薛猛就兴冲冲的赶到了尘岳的帅帐,三人将入城的细节反复的演练了好几遍,一直聊到深夜方才散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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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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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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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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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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