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桓抖了抖身上的铠甲,大踏步走了过来,拱了拱手说道:“欧阳将军辛苦,此次战事如何?”边说话边瞅了一眼欧阳旌身后的噬血卫,发现区区五千人突入十倍于己的大周军营,竟然只出现了微小的伤亡。
此时欧阳旌脸上的面具已经拿掉了,经过一夜的厮杀,脸上带着一丝疲倦:“步卒正在清理残兵,我先带噬血卫来看看,防止被宇文成化跑了,他可是条大鱼!”
“哈哈,放心吧,你看!”郗桓笑着指向远处的山坡:“还在垂死挣扎呢!你看我们需要攻山吗?”
欧阳旌眺望着远处摇了摇头:“先等等吧,看起来还有近万士卒,强攻的话又会有不少伤亡。我们奋战了一夜,再加上士兵们接连赶了好几天的路,需要休息一下。哼,一万张嘴,在这荒郊野岭的,我看你们吃什么!”
从陵州通往东海的那条官道之上,一支两万人的骑军依旧在急速行军,那右骑军的军旗被大雨淋了一夜,现在天气放晴,再度开始迎风飘扬。
夜深了,但是山上被围的一万残兵丝毫不敢睡觉,此刻福州大军已经全部赶到了山下,除去战死的,依旧保持着接近四万人的兵力。
一昼夜的血战,大周士卒损失近四万人,而福州方面仅仅损失了七八千人。
“大人,喝点吧!”嵇南将水壶递到宇文成化的面前,正是收集起来的雨水,宇文成化此时已经口干舌燥,可是看着水壶里那显得浑浊不堪的雨水,觉得实在是难以下咽,摆了摆手就让一脸无奈的嵇南退了下去。
到了半夜,一万士卒分成两拨,一拨睡觉,另一拨警惕地看着山脚下那火把通明的围山大军,脸上挂着一丝悲伤。
“咚!咚!咚!”
突然一阵战鼓声响起,刚刚靠着树干睡着的宇文成化一下子惊醒,慌乱地喊道:“怎么了?叛军攻山了?”
已经睡觉的士卒纷纷醒来,一个个拎着兵器就站了起来,四处张望着。可是光听见鼓响,等了一会也看不到福州士卒的身影。
虚惊一场!
见山下没什么动静,士卒们又纷纷睡去,还没等睡着,战鼓声又响了起来,还伴随着喊杀声,声势惊人。
如此大的动静,宇文成化这次坐不住了,面带惊恐的爬起身找到了唐兴安问道:“这次叛军真的攻山了?”
唐兴安瞅了瞅山下,苦笑着摇了摇头,宇文成化一脸的疑惑,他明明听到了喊杀声。
“这叛军真毒啊,他们是不想让我们睡觉啊!”唐兴安叹了口气。
宇文成化一下子反应过来福州军的目的,心头也是一阵憋屈,你明知道福州军在耍你玩,但是只要战鼓声一响,你还必须得起来防御,万一他真的攻山呢?
山脚下的欧阳旌和郗桓正坐在一顶帐篷之内,一向冷漠的欧阳旌竟然脸上也带着一丝笑容:“郗将军这一手是真的高明啊,怕是到了明天早上,那一万叛军就各个昏昏欲睡了。”
“哈哈哈,雕虫小技,让欧阳将军见笑了。”郗桓嘴上虽然谦虚着,但是脸上的笑意更盛了:“都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我们现在攻山,他们这一万人定会殊死一战,到时候或许会出现巨大的伤亡。但是熬过了明天,到后天一早,怕是大周士卒能站得稳的就不多了!”
想着宇文成化即将落在自己手上,两人的情绪也开始兴奋起来。
第二天一早,果然像郗桓预料的那样,大周士卒大部分都萎靡不振,先是厮杀了一夜,然后又一路逃亡,肚子也饿的咕咕叫,现在连睡觉都成了奢望,士气开始跌落。
在嵇南的百般劝说之下,宇文成化咬着牙喝下了一口雨水,入口的一瞬间虽然明显的感受到那雨水的丝丝腥臭味,但是却觉得异常解渴,脸上露出了一丝震惊,难道自己已经落魄到这般地步了吗?
“大人!”唐兴安从一旁走了过来:“士兵们又累又饿,今天得宰杀战马充饥了。”Χiυmъ.cοΜ
看到唐兴安满布血丝的眼睛,宇文成化自然知道他也一夜没睡:“杀吧,唉,总不能饿死吧,只希望援军能快点到。”
唐兴安还有一句话想了想却始终没说出口,他怕让宇文成化更加绝望。其实他想告诉宇文成化,就算把所有马匹都宰了,也顶多只能撑个三四顿,接下里就得啃树皮了。
又到了黄昏,在整个白天,福州军真的发起了几次攻山,只不过都是小规模的,用来试试山上士卒的状态,好在吃了马肉之后,大家的体力还算旺盛,没费什么功夫就把福州军打退了。
昨夜的战场之上,尸横遍野,血水泥泞,恶臭冲天,此刻褚玉成和步文山阴沉的站在战场之内,环顾四周,没想到这般不惜**的行军,还是没能救下宇文成化的大军。
“怎么办?”步文山看着血腥的战场,心里有点难过,地上躺着的绝大部分都是大周士卒的尸体。
褚玉成在营内缓缓地走着,突然弯腰扯下了一名福州士卒身上的铠甲,双手高举过头顶放在阳光下仔细地端详着:“这就是所谓的藤甲吗?来!试试!”
说完褚玉成就把藤甲放在了地上,步文山饶有兴致地抽出腰刀,狠狠地砍在藤甲之上,“当”的一声,没想到只在藤甲的表面留下了一道细微的刀印。
“有意思!”褚玉成的眉头皱了起来,连步文山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震惊,自己可是骑军将领,臂力也算惊人,没想到全力挥刀都破不开藤甲。
“将军!”就在二人震惊之余,一名士卒飞跑着来到了二人的身边:“仔细地查看过一遍了,找到了帅帐,但是帐内只有两名婢女的尸体!”
褚玉成心里松了口气,虽然宇文成化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但是兵部尚书要是死了,怕是整个凉州军都要受到排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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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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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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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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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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