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地道内,几百名汉子鱼贯而入,贴着两侧的墙壁一点点前行,将中间空出一条通道。
在地道内前行,风险系数极大,万一陇军察觉了地道的存在,一把大火再放个浓烟,呛都能把人呛死。
所以凉军在挖掘地道的时候特地挖的宽敞了一些,避免紧急情况下发生踩踏。
"噗~噗~"
先登营士卒们的脚步放的很轻,以免被头顶上的陇军发现异常。
每隔七八人就有一人举着火把,几百人就靠着这么点火光来照明。
墙壁两侧的油灯全部被撤掉了,几百人堵在坑道内,万一失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轻微的脚步声背后,是一场即将掀起的大战。
南充城内,夜色一如既往的安详,火光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城头上的大部分军卒已经七倒八歪的睡着了,当值守夜的人瞪着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查探着四周,不敢有一起懈怠。
以前也有人偷过懒,但是一旦被发现就直接斩首示众,不给你一丝狡辩的机会。
荀安裹着一条毛毯歪歪扭扭的倒在自己的营帐中,呼噜声震天响。
“呼噜~呼噜~"
荀安身上的衣服、鞋袜一概没脱,明显是从外面回来之后直接就睡着了。
床榻边的桌子上摆着个水囊,一幅地图,还有一双脏兮兮的布鞋,这就是他个人的所有物品。
这位南充城实际上的主事人,每天能用来休息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三个时辰,很多次他在巡视城防的时候直接靠着墙砖睡着了。
手底下的那些的武将、士卒,没有一个不佩服安的毅力,这已经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了。
随着围城战陷入僵持,城中对荀安的褒贬不一:一部分人暗地里大骂荀疯子草菅人命,为了一个忠臣良将的名头拉上南充城十几万百姓陪葬;但还有一部分人彻底成了荀安的死忠,完全被他的个人魅力所折服,甘愿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但荀安对各种各样的评价好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拒敌于城外。
"呼噜~呼噜~"
"大人!"
秋瑾的身影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军帐,在看到呼呼大睡的荀安时瞬间闭上了嘴巴,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秋瑾有急事,但看到荀安这般疲惫,实在是不忍心叫他。
“怎么了?有什么事?”
秋瑾刚想自己出去解决,荀安就醒了,睁着眼睛喃喃的问道:“有什么事就说!"
看得出荀安很累,说话的语气都很轻,秋瑾真的很担心荀安啥时候就撑不住,一觉不醒。
秋瑾抱拳道:“大人!地听卒那边,似乎有点动静。"
"什么!"
荀安腾的一下就爬了起来:“走!去看看!"
两人很快出现在了一座军营内,地面上被挖了一个大坑,一口巨大的水缸被埋在地下,上面还包裹着牛皮,一名士兵整个人都蹲在水缸里。
这就是所谓的地听卒。
这是荀安自己仿照兵书学来的法子,为得就是防止有人挖地道攻城,若是地底下有动静,声音在空荡的水缸中会被放大好几倍。
城中像这样的地听卒还有不少,分布在南充城的四面八方,士卒昼夜轮换,确保有人时时监听地下的动静。
"你出来!”
荀安一卷裤脚,亲自蹲进了水缸,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噗~噗~"
似乎真有那么一点点动静,但又不是很清晰,时断时续。
荀安皱着眉头仔细听着,耳朵就这么贴着水缸冰凉的边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爬了上来,沉声问道:“这动静今天是第一次出现吗?"
那名老实巴交的士卒挠了挠头:“前段时间好像也有过,但听不清,小的以为是投石车砸出来的声音。
但今天好像比以往更频繁一点,而且动静也更大一点。"
"混账!"
荀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破口大骂:“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报上来!"
士卒浑身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吱声。
他平日里听到的动静都是一阵一阵的,拿不准自然是不敢上报,不然是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这下一听可能会出事,魂都给吓飞了。
荀安看向秋瑾:“其他的地听卒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吗?"
“末将已经派人问过,没有!"
荀安眼睛一眯,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冷声道:"不对劲,气氛太诡异了。"
秋瑾开口问道:“大人是担心凉军正在掘地道入城?
可这动静太小了,咱们也无法确定他们地道所在的位置啊,要不要末将派人立刻向各个方向开挖?"
秋瑾的神色也紧张了起来,万一凉军偷袭入城,那今夜得出大事!
"只怕来不及了!"
荀安沉声喝道:“两件事,第一:立刻调动那支一直未曾动用的两千人精锐,以此地为中心,封锁四周街巷,布置防线!
第二:立刻通知四门守将,今夜就不要睡了,通通上城防守!
记住,不要大张声势!避免造成恐慌!”
"诺!"
秋瑾神情一凛,转身离去。
荀安看了一眼漆黑的水缸,喃喃道:"希望是我猜错了~"
“噗噗噗~"
“噗噗噗~"xiumb.com
地道内的先登营还在小心翼翼的前进,越往内他们的动作就越轻,因为估摸着此时已经深入到了南充城内,危险系数急剧增加。
几千人昼夜不停挖掘出来的地道,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最前方带路的铁峰和曾武才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因为地道在这里到头了,他们头顶上的土层向上挖了一点,还有一把小木梯留在这里。
还剩下的一部分土层就需要铁峰他们自己动手了,提前挖开风险太大。
铁峰朝着曾武使了一个眼色,曾武立马从后背掏出一把铁铲动起手来。
“嗤~嗤~"
曾武尽可能的放轻了动作,扒拉开的泥土沿着土坡滚轮。
土层随着挖掘开始慢慢稀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丝丝的月光透了进来。
铁峰紧紧握着弯刀,凌厉的眼神看着一点点扩大。
当洞口彻底挖通时,铁峰冷声道:“动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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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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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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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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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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